8
周末。
忙完大批業務,好不容易得來一個休息日,想睡個日上三竿。
門鈴響了。
湊近貓眼一看,是祁風。
打開門,他一身白襯衫黑褲,鼻梁上竟出奇架了一副黑框眼鏡。
祁風垂了一下眸,又掀開眼睫。
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聲音低低的:
「姐姐剛醒嗎,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我擺擺手:「沒有沒有,你怎麼來了?」
自從那頓飯後,祁風在手機上黏我黏得緊。
上門拜訪還是頭一回。
祁風提了一下手上的袋子。
「上次邀請姐姐來我家吃飯,姐姐又不肯。
」
「你說你今天放假休息,我就冒昧登門拜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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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攥住我的衣角。
「姐姐別趕我走,我隻是想履行上次的承諾。」
9
或許是祁風今天這身裝扮實在太乖,又或許是祁風的語氣太軟太溫柔。
等我被電話鈴聲激醒,祁風已經在我家廚房了。
「祁風主動找你?現在還在你家給你做飯?」
手機那頭的閨蜜語氣充滿不可置信。
我倚在廚房門邊,捂著手機:「你小點聲。」
閨蜜恨鐵不成鋼。
「他都離職了,你一分手他就纏上你,你小心點,別稀裡糊塗成了人家的長期飯票!」
祁風拿餐具的手一頓。
我轉身走向客廳,壓低聲音。
「我知道,我有分寸的,你知道我不是戀愛腦。」
10
祁風做菜的手法很嫻熟。
香氣四溢的飯菜很快便陳列在飯桌。
我嘗了一口菜。
「沒想到你廚藝這麼好。」
祁風聽完我的誇獎,眉眼盈滿笑意:「合你口味就好。」
我悶頭炫飯,祁風隻夾了幾筷子,大多是看著我吃。
我:「你也吃啊,老看著我幹嗎?」
祁風齒間咬著筷尖,抬眸看著我,眼眶濕漉漉。
「姐姐,我不是想圖你的錢,我隻是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時間。」
他放下筷子,摘下黑框眼鏡,錯開視線,期期艾艾說:
「如果我的行為讓姐姐感到逾矩了,那我會克制的……」
一滴眼淚砸在桌面,濺開四落的水珠。
「別再疏遠我了。」
我把紙塞進祁風手裡,他卻不動。
無奈,我隻好親手給他抹眼淚。
服了。
要是少女時期的我,可能真的頂不住。
11
祁風洗完餐具,順便幫我把家裡亂糟糟的地方整理了一下。
祁風站在玄關處,握住門把手:「姐姐,我明天還可以過來給你做飯嗎?」
我愣了一下,婉拒:
「啊,不要吧,這多麻煩你啊。」
他似是失落地垂下頭,打開門離開了。
我把自己摔進沙發裡,拿抱枕蒙住自己的臉。
感情這種東西,是剪不斷理還亂的。
祁風,你對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突然,手機響起提示音。
「姐姐,我的眼鏡忘記拿了,我明天可以去取嗎?」
12
一整個白天也沒等到祁風來找我拿眼鏡,我說給他送過去,他又不答應。
晚上下班,同事過生日請我們去唱 k。
中途,我出去接了個祁風的電話。
「姐姐,不好意思,今天我有事耽擱了,我改天去找你拿眼鏡可以嗎?」
「行。」
掛斷電話後。
隔壁包廂走出來一個男人,他和我對視上,眼睛一亮:
「舒安?」
「太巧了,正好你在這,我還想給你打電話來著。」
他拉住我的手就往隔壁包廂裡拽。
這裡面的人都是紀延禮的朋友。
有人說:
「正好,嫂子來了。」
「是啊,紀哥喝得可兇了,現在醉得不省人事。」
「我們都喝了酒,開不了車,嫂子你送紀哥回去吧。」
包廂裡的光線很昏暗,我掃視一圈,在包廂的角落裡發現了紀延禮。
他靠在沙發背上,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我冷漠地「哦」了一聲:
「我不是嫂子,也不是代駕,我是他前任,找我有什麼用?」
「還有,他酒精過敏,想騙我也不找個好借口?」
包廂內鴉雀無聲,眾人面面相覷。
紀延禮睜開眼,沉默地望著我,眸色深沉。
我轉身離開。
背後傳來一道輕聲慨嘆。
「舒安,你真絕情。」
紀延禮說。
13
祁風最近似乎很忙。
從他每天給我發信息的頻率在逐漸下降可以看出來。
他的眼鏡待在我家,已經一星期了。
這天,加班完回家,已經是晚上九點。
開鎖,準備進門。
一隻滾燙的手猛地攥住我的手腕。
我嚇了一跳。
紀延禮的臉從黑暗裡剝離。
他甫一靠近,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
我皺眉:「你喝酒了?」
紀延禮自顧自拉著我,跌跌撞撞走進去,沒幾步就軟倒在玄關處。
我打開燈,這才發現紀延禮臉和脖子上有斑駁的紅塊。
——酒精過敏。
我踢了一下腳邊的人:「真會給我找麻煩。」
費了好大勁才把人拖到沙發上。
紀延禮微微睜開眼,醉意朦朧。
聲音艱澀:
「安安,我和唐妗真的沒有什麼,我現在隻是她的一部劇的投資方……」
14
我一巴掌拍上他的嘴,強行讓他閉嘴。
「不信,除非你 v 我一百萬看看誠意。」
真的沒有什麼,怎麼還會把對方高中時期的照片留在皮夾裡呢?
那天,我們雙方怎麼會在餐廳偶遇呢?
他又怎麼會恰好投資對方參演的那部劇呢?
白月光永遠是心頭抹不去的一點朱砂痣,這顆痣化作我眼裡生疼的沙礫。
「……」
紀延禮還真拿起手機,想往我銀行卡轉錢。
我搶過紀延禮的手機,打開聯系簿。
給他的司機老楊打個電話,叫人過來帶他去醫院。
好不容易把這家伙送走,又發現沙發上躺著一條黑色的領帶。
我嘴角抽搐。
怎麼?
你們一個二個的,不在我家落點東西就渾身有螞蟻爬是嗎?
15
還沒決定好這條領帶的去處,門鈴又響了。
以為又是紀延禮,我打開門。
「你陰魂不散了是吧……」
剎那對上祁風受傷的眼神。
我立馬道歉:「對不起,我不是說你。」
我給祁風讓開道讓他進來。
祁風垂著頭,低低「嗯」了一聲,「我來拿眼鏡。」
我去給他倒杯熱水,瞧瞧孩子鼻尖都凍得發紅。
「放在客廳的茶幾上了,你看見了嗎?」
等我端著水杯走過來時,祁風正盯著沙發上的領帶出神,面色蒼白如紙。
他抬眸看向我,嗓音輕顫。
「姐姐,這是什麼?」
說著,淚水溢出眼眶,劃過臉頰匯聚到下頜。
「你還帶了別的狗來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