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喊我過去,名為閑談,實為敲打。
「你身為皇後,應為後宮表率,母儀天下,勸皇上雨露均沾才是。」
雨露均沾?皇宮不就我和德妃兩個人?就差沒直說讓我把裴寂送德妃宮裡。
要是從前我肯定滿口爽快地答應,左右腿長在裴寂身上,可此刻,我卻突然說不出口。
我沒有開口,太後臉上掛不住面子。
「你以為有皇上護著你,就不把哀家放在眼裡了是吧?」
「臣妾不敢。」
太後冷哼一聲:「我看你敢得很!你和鎮南王私通一事,皇上幫你壓下去了,但是哀家眼裡容不得沙子!」
今日太後擺明了是在針對我,不管我如何她都有話講。
歸根到底,還是裴寂最近天天待在我宮裡,她心裡不痛快。
我以為她隻是口頭上責罵兩句,卻沒有想到她會直接上刑。
「這份認罪書你簽不簽?」
上面寫著的是我承認和鎮南王有私情,我怎麼可能簽?
太後派人給我上拶刑。
「本宮是皇後,您就不怕皇上問罪嗎?」我看著太後,搬出裴寂想讓她有所顧忌。
Advertisement
「哀家是太後,你以為皇上會為了你和哀家反目不成?」
說著,她命人給我上了上拶刑。
十指連心,痛得我意識幾乎恍惚。
裴寂呢?他在哪裡?我從來沒有如此期待過見到他。
7
「混賬!誰讓你動私刑的!」
「朕的皇後也敢動!不要腦袋了!」
裴寂走進殿裡,一劍砍了施刑人的腦袋,二話不說就抱起我就往外走。
「李德全,傳太醫!」
【朕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她怎麼敢?!】
【皇後要是出了什麼事,朕要這滿屋人全部以死謝罪!】
身後太後狠狠地把手裡的佛珠摔到地上。
「我看陛下是被她迷得失去了心智!」
「妖後不除,社稷難安!」
「哀家今天就要廢後!」
裴寂臉上滿是肅殺之氣:「想動朕的皇後?你有幾個腦袋給朕砍?」
【朕是心甘情願為皇後著迷的。】
【有你這個老妖婆天天興風作浪,能安才怪了!】
「皇後同鎮南王有染,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不配為後!」
【天天就是有染、有染,怎麼,家裡都是開染房的?】
「哀家是你的母後,母後怎麼會害你呢?」
「除了哀家,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對你真心的人了。」
【為朕好?巴不得朕死才是真的吧!】
【廢話連篇,耽誤朕帶皇後去看太醫!】
裴寂猛地轉頭,把我放了下來,摸了摸我的發頂,低聲同我說:「等朕一會兒。」
然後徑直走向太後,一劍挑花了她保養得當的臉。
「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聒噪,朕就不保證掉下來的是不是你的腦袋了。」
「皇後是朕親自封的,要廢也是朕廢,輪不到你多管閑事!」
太後摸著臉大驚失色,她怒吼道:
「裴寂,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皇位是誰扶持上來的了?!」
裴寂擦了擦自己的佩劍,冷笑:
「朕當然不會忘記你是怎麼當面殺了朕的生母,把朕搶到膝下的。」
「也不會忘記你是怎麼給了朕一把匕首,逼我親自殺了朕生母留下來的貓的。」
「你再擺不清自己的地位,我不介意把你變成牌位擺正!」
太後一下子噤聲不敢多言。
這是我可以聽的嗎?我還在沉思,裴寂已經重新抱起了我。
「傳朕旨意,太後禁足翊安宮,每日跪著抄寫大悲咒十遍!」
「其餘的賬,等朕先幫皇後醫治了再慢慢清算!」
太後伸手指著他,裴寂的眸子裡俱是冷意:
「太後最好照辦,不然我很願意也把你和太師的事跡宣傳宣傳!」
太師和太後?
看來私通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啊!
8
裴寂抱著我回宮。
【皇後白白嫩嫩的小手都被弄傷了!】
【傷在皇後身,痛在朕心啊!】
其實行刑的宮人已經留了一絲餘地,沒有下死手,不然就不是紅腫,而是直接廢了。
太醫來看了,也說沒有大礙,隻要每天塗些消腫的藥就好了。
「嘶!」裴寂幫我上藥,哪怕他的動作已經足夠小心,還是有一些疼,我忍不住吃痛出聲。
「她讓你去你就去,你怎麼就那麼聽話呢?!真是丟朕的臉。」
裴寂兇巴巴地罵我,如果是從前我肯定已經害怕得不行了。
可是現在我分明聽見他在心裡心疼我。
【什麼庸醫開的藥,一點用都沒有,皇後還是痛。】
【能不能讓朕替皇後痛啊?!】ӯȥ
我想起他剛剛說的太師和太後的事,忍不住問他:「太師和太後有什麼奸情呀?」
「把手伸好,不許躲。」裴寂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那個老匹夫,居然敢去傳朕的皇後和鎮南王有奸情!】
【朕看他就像個奸情!】
【朕的皇後隻要每天開開心心的就好了,可不能被那些惡心的人和事影響心情!】
【皇後的笑容,由朕守護!】
【太後那些骯臟事,別說出來臟了皇後的耳朵。】
他居然如此相信我,對我連一絲懷疑都沒有。
我看著裴寂,認真地開口:「陛下,謝謝你。」
裴寂給我上藥的動作一頓,嘴角微微勾起。
原來我和鎮南王的事情是太師在傳。
知道了是誰在從中搗亂,我也不是什麼逆來順受的人,不就是謠言嗎?誰不會傳。
9
我宮裡號稱小靈通的翠翠一大早就興奮地和宮人聊起了八卦。
「你們都聽說沒有!我剛剛吃到了一個驚天大瓜!」
「怎麼了?」眾人見她這神神道道的樣子忍不住問她。
「太師和太後娘娘之間你們就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嗎?」
「怪不得太師老去太後宮裡,一待就是數個時辰,說是商量國事,誰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呢!」
怕她說得口渴講得不夠清楚,我還親自給她倒了杯水潤潤喉嚨。
「謝皇後娘娘!」喝完,她講得果然更起勁了。
「聽說有一回,這太師出來的時候,懷裡還放著太後的赤色鴛鴦肚兜呢!」
「太後一把年紀了,也是怪不害臊!」
翠翠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繪聲繪色的,眾人都聽得津津有味。
不出三日,太師和太後那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就傳遍了皇宮內外。
聽說太後氣得連自己請回來的佛像都砸了好幾尊,太師想求見太後同她商量對策,也被太後派人趕走了。
於是大家又傳是因為太後傷了臉,女為悅己者容,所以不想見太師。
有了太後的勁爆消息,我和鎮南王之間那點若有若無的猜忌完全沒了看頭。
自然沒人還抓著不放了。
裴寂借機一頓敲打太師,讓他閉門思過,更是把傳聞坐實。
德妃應該是受了太後的意思,想幫太師求情,跪在裴寂殿門口,於是隔日又傳德妃其實也心悅太師。
太師可真是魅力無限,我吃著龍須酥,聽得嘖嘖稱奇。
翠翠捕風捉影的能力真是一流,改日叫她去寫書,當個說書先生算了。
德妃這一跪,直接就把自己跪冷宮裡去了。
裴寂後宮唯一的後妃就隻有我一人了,名正言順的專房之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