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落落不大方》, 本章共3489字, 更新于: 2024-12-20 15:48:49

我在街邊撿到了智商變為幾歲的初戀,並帶他回家。


夜裡,他把頭埋在我頸項,聲音悶悶。


「姐姐,你快死了對不對?」


1


二十五歲這年,我得知自己患了絕症,毅然帶著所有存款出發,開始我的生命倒計時之旅。


我想走遍所有心儀的城市。


然後結束生命。


然而——


出師未捷,先遇了點麻煩。


旅遊的第一站,我在名滿天下的美景前,見到了初戀男友。


曾佔據了我整個青春的男孩子,此刻頭發凌亂,衣衫褴褸。


他跪坐在街邊,捧著破碗討錢。


我愣了很久,捏著一張紙幣走過去,彎身放在他碗裡。


並借此機會仔細看了看,終於確認。


就是他。


謝知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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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他左邊眉尾有一顆痣,右手腕處,有一塊不太起眼的胎記。


真的是他。


鼻子一酸,我掏出包裡所有的錢,一股腦地扔進了他的碗裡。


謝知彥抬頭看我。


然而,那雙眼裡並沒有什麼多餘情緒,一眼便能望到底。


他看了我半晌,忽然哭了。


不是掉眼淚,是那種孩子般的嚎啕大哭。


「姐……」


他抱著我的腰,哭哭啼啼,「我餓……」


搞什麼?


周遭路人全朝我投來疑惑目光,我臉一紅,伸手推他。


這人力道極大,紋絲不動。


他把臉埋在我肚子上,聲音悶悶地,「我想吃肉包子。」


說完,臉還在我肚子上蹭了蹭。


一旁賣報的大爺看不下去了,扇著蒲扇給我講:


「這小伙子在這很久了,腦子不太好使,估計是生病或者腦袋受過傷,智力就和幾歲小孩差不多。」


正說著,謝知彥忽然抬起頭來。


大爺盯著他的臉仔細一打量,不由感慨:


「嘖,平時被這頭發擋著也沒看清臉,長的還挺標致的,可惜咯……」


大爺搖搖頭,沒再說話。


我盯著他看了半晌,咬咬牙,把他帶回了賓館。


2


其實,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兩天前,我從醫生口中得知自己得了絕症的消息。


在花光所有積蓄,於病痛中結束終生,與拿著所有存款遊歷山水之中,我選擇了後者。


父母雙亡,男友劈腿。


反正我也沒什麼可遺憾的。


隻是——


謝知彥於我的計劃來說,的確是個憑空冒出的意外。


房間內。


我把謝知彥拽去浴室,沐浴露朝他面前一擺,「自己洗澡,我去給你找衣服。」


幸好,我平時睡覺喜歡穿特寬松的睡衣,我的睡衣給他穿,大小應該也夠了。


然而。


剛轉過身,衣角便被人攥住。


視線中的那隻手,纖長好看,隻是有點髒。


我無奈地掰開他的手,轉身去看。


「怎麼了?」


謝知彥一臉無辜,「我不會……」


不會洗澡?


我眉心跳了跳,開始耐心教他——


「這裡打開水龍頭,朝這邊是熱水。」


「淋湿身體以後,抹這個沐浴露,然後衝掉,明白了嗎?」


我靜靜看著他。


謝知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驀地伸手按我剛剛教的打開了水龍頭。


猝不及防,我倆被兜頭而下的冷水淋了個正著。


我手忙腳亂地關了花灑。


澆了個透心涼,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謝知彥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


他身上的破爛衣服,被涼水一衝,再流下來的水都泛著黑。


我皺皺眉,將湿透了的頭發隨手挽起,然後親自上手,扒了他的上衣。


謝知彥也不知羞,就那麼直挺挺地站著,穿著那條髒褲子,嘴裡輕聲念叨著餓。


我調好水溫,打開花灑,朝他身上衝著。


「多久沒吃飯了?」


其實我不過是隨口一問,可他卻特認真地想了想。


「快兩天了。」


我的心,驟然一酸。


兩天沒吃飯了……


他知不知道,學生時代的他有多麼耀眼。


家世優渥,性子溫和,成績常年保持年級前十。


在大家的顏值都被寬大校服束縛時,隻有他,藍白色的寬松校服罩在他身上,竟也還是氣質卓然。


他是好多姑娘的青春。


可一回神,我看見面前那張和記憶中一般無二的臉。


眼神清澈,神色懵懂。


我抬起手,在他臉上輕輕拍了拍,低聲嘀咕。


「咱倆還真是一對患難初戀,一個沒頭腦,一個活不長。」


謝知彥也不知現在究竟是幾歲孩子的智商。


他偏頭看了看我。


「姐姐,你為啥沒頭腦?」


說著,他還疑惑地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腦袋。


3


我親自伺候謝知彥洗了澡。


當然,隻洗了上身,下面褲子我沒好意思脫。


換褲子這種事,謝知彥還是會的。


把他帶回床邊,我扔了浴巾和睡衣褲給他,「自己換上,好了叫我。」


為了避嫌,我躲去了衛生間。


地面上滿是水跡,空氣中有著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我盯著地面看了半晌,也沒聽見謝知彥叫我。


「謝知彥?」


我試探性地叫了他一聲。


他立馬應聲。


雖然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叫他,可謝知彥還是馬上打開了廁所門,「姐姐,在叫我?」


他站在門口,記憶中的男孩子早已有了一米八多的身高,穿著我極為寬大的睡衣竟也剛好。


發梢還在滴水,暈湿了睡衣一角。


我連忙拿著毛巾走過去,踮起腳來替他擦頭發。


離得有些近,我能感受到他呼吸時的溫熱。


臉不自覺地一紅。


雖說謝知彥現在智商為零,但那張臉,還沒有半點改變。


我多看一眼,都覺著心慌。


好不容易替他擦了頭發,我拿來皮筋,將他過長的頭發隨手扎了起來。


想了想,準備帶他出門。


買身衣服,吃個飯,再去帶他剪個頭發。


然而。


一出門,謝知彥的注意力便被街邊的棉花糖所吸引。


他拽著我袖口,一個勁地撒嬌討要。


我繃不住,就給他買了一個。


謝知彥便當街吃了起來。


不出兩分鍾,我便默默地掏出口罩戴上。


誰能想象,一個身形颀長,長相帥氣的男人,穿著藏藍色的米奇睡衣,在人行道上捧著一個粉色棉花糖吃的不亦樂乎?


戴上口罩,我生拉硬拽,把謝知彥帶去了附近的男裝店,替他選了套衣服。


謝知彥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街邊小店的過時衣服,穿在他身上,竟還有種時尚輪回的感覺。


我痛快地結了賬,又帶他去剪了頭發。


謝知彥很乖,坐在剪發的椅子上,安靜地……


看著我用手機給他播放的動畫片。


4


再帶他回酒店時,一路上,回頭率極高。


謝知彥這孩子怪有禮貌,路上遇見誰看他,都回以微笑。


引得兩個路過的女孩子跑來找他要聯系方式。


謝知彥一臉懵懂地看著我,「什麼是微信?能吃嗎?」


我還沒回答,兩個女生對望一眼,嗤笑著說了聲「傻子啊」,便轉身走了。


謝知彥有點委屈。


他擰著眉看我,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


「姐姐,她們罵你傻!」


我:「……」


對上那雙清澈又純真的眼,我隻能打碎牙往肚裡咽。


「沒事,別理她們。」


……


回酒店的路上,我又去買了些吃的。


應謝知彥要求,還給他買了兩個肉包子。


房間。


謝知彥捧著肉包咬了一口,驚嘆,「好好吃!」


然後,便不由分說地將包子塞進了我嘴裡。


我稀裡糊塗咬了一口,轉頭,便看見謝知彥正盯著我看,眼神晶亮。


「好吃嗎?」


心一軟,我點點頭,「好吃。」


我一句好吃,謝知彥便咽了咽口水,把兩個包子都塞到了我手裡。


「都給姐姐吃。」


我看了看手中的包子,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我和謝知彥,當年算是和平分手。


沒有劈腿,沒有冷暴力。


分手幾年,我始終覺著,當年能和謝知彥在一起,是我的幸運。


可如今——


看他這幅落魄的樣子,難免心酸。


我把包子又還給了他,在他狼吞虎咽時,在一旁輕聲問他:


「你還記得自己家裡嗎?」


謝知彥搖頭。


「那你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依舊是搖頭。


我嘆了口氣,還想再問,他卻被包子噎住了,漲得滿臉通紅。


我又是喂水,又是拍背,忙活了好一陣,也沒了再追問下去的心思。


思來想去,我給遲震打了一通電話。


上學時他們關系便好,畢業後好像也一直有所聯系。


電話接通,我問遲震有沒有謝知彥他媽媽的聯系方式。


謝知彥父親早在他小時候便去世了。


然而,電話對面,遲震驚訝反問,「他媽媽早在兩年前就去世了,你不知道嗎?」


我怔住。


看了一眼身旁正埋頭啃包子的謝知彥,我壓低聲音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他還有什麼親戚?」


「親戚?」


遲震想了想,「應該沒有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爺爺奶奶早就去世了,至於外公外婆,我從沒聽他提起過。」


我沉默兩秒,道了句謝,隨即掛斷了電話。


所以。


謝知彥也沒有了家人,我該把他怎麼辦?


送走,總不忍心讓他再繼續要飯了。


留下?


可我自己都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猶豫再三,隻能暫時帶在身邊。


為了節省開支,我沒有再開一間房,想著反正謝知彥現在智商如孩童,就和他共宿一間了。


本想再找酒店要一床被褥給他鋪地上,但想了想,畢竟不是自己家,把酒店的被褥鋪在地上怪不道德的,便作罷了,隻能讓謝知彥和我睡一張床。


關了燈,我在兩人之間放了個枕頭。


然而——


我正給謝知彥講故事哄睡時,隔壁忽然傳來了一陣曖昧聲音。


這賓館隔音不太好。


黑暗中,曖昧聲線被無端放大。


我講故事的聲音僵了僵,便故意放大了聲音。


然而。


隔壁像是同我較勁一般,我聲大,她便比我更大。


半晌過去。


黑暗中,身側傳來了謝知彥幽幽的提問聲:「姐姐,有人在打隔壁的姐姐嗎?」


「她為什麼一直在喊啊?」


5


「……可能,有人欺負她吧。」


我紅著臉解釋。


幸好,關了燈的房間,謝知彥看不見我臉上的紅暈。


就算見了,估計他也不明白。


然而——


我話音剛落,躺在雙人床另一側的謝知彥倏地坐了起來,鞋都沒穿就往門口跑。


我嚇了一跳,「你去哪?」


「去救她!」


留給我這含糊的三個字,謝知彥已經開門跑了出去。


完了。


我心一沉,連忙追了出去。


可謝知彥已經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我跑過去,連忙將他往回拽。


門卻開了。


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身上裹著浴巾,兇巴巴地問我們幹什麼。


我咽咽口水,正想解釋,一旁的謝知彥搶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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