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十幾分鍾後，江懷就破門而入，臉色陰沉得能擠出水。
我懷疑他是不是有超能力飛過來的？
他動作粗暴地掀開依偎在我身上的女人，拉起被灌得已經兩眼直迷糊的我。
郝堅愣住了：「江……懷？你怎麼會來這裡？」
他眼神在我和江懷之間來回掃射，滿臉疑問。
我暈暈乎乎地靠在江懷肩膀上，貼著他的脖子小聲嗚嗚：「哥，頭暈，想吐。」
江懷摟著我的手臂緊了緊，視線掃過郝堅身旁的座位，彎腰抄起我買的生日禮物。
筆盒外是我傻乎乎親手裹的包裝紙，上面是我最喜歡的可愛小狗。
他用一種極度冷漠的目光看向對方：「言言的禮物，你也配收？」
09
第二天醒來，我忍著隱隱作痛的腦袋下樓吃飯。
我媽趕緊招呼我先喝點雪梨汁。
「你這孩子，都在學校交了什麼朋友啊！你昨天回來吐了好幾回，多虧小懷一直在旁邊照顧著。」
江懷從廚房走出來，端著一口小鍋。
「媽，你別說他，言言是被騙去的，他自己都害怕呢。」
他舀了一小碗放到我面前，動作溫柔又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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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跳漏了一拍，死死盯著碗裡的白粥，仿佛裡面有花一樣。
雖然昨晚我喝暈乎了，但還不至於斷片。
江懷給我脫衣服，擦臉，擦身體的記憶，還存留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溫熱的指尖劃過皮膚帶來的微微痒意。
微燙的毛巾上下滑動時激起的小疙瘩。
身體被翻來覆去打開摸索的羞澀和悸動。
啊啊啊啊啊啊！臭江懷，他是不是佔我便宜了？
「言言你臉怎麼那麼紅，不會生病發燒了吧？」
我媽的關切話語打斷了我的思緒。
江懷的手掌極其自然地覆在我額間，我後背一僵，想避開，可竟然又有些不舍……
以前不是沒生過病，比這嚴重得多的都有好幾次。
可是哪一次有被這樣細心地照顧和關心過？
以前也不是沒有被同學欺負嘲笑過。
如果早早就有這麼一個高大溫暖的懷抱可以依靠。
我想我也不會這麼自卑敏感。
所以啊，我根本不舍得後退。
我終於抬頭，向他投去一道感謝的目光。
三七分，以後財產三七分還不行嘛！
10
熱乎乎的粥喝下肚，我感覺肚子舒服不少。
隨之而來的一條信息又把我的好心情瞬間拉回谷底。
「江言，昨天你真不夠意思，半路就跑了。這是酒水和陪酒女消費清單，一共八十萬，兄弟們Ṫüₒ一起 AA，你轉我八萬就行！」
我驚呆了，不是郝堅過生日請客嗎？怎麼還要我 A 酒錢啊？
帶著氣憤質問過去，緊跟著傳過來的圖讓我如墜冰窖。
照片裡，幾個陪酒女貼在我身上，摟著我灌酒。
而我則臉色緋紅，眼神迷離。
「昨晚你小子不是也玩得很開心，難道你沒碰這些小姐啊？」
「不給錢，就等著我把這些照片傳到班級群讓所有人都欣賞一下，我們愛學習有禮貌的轉學生，私下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我媽一臉擔憂：「哎呦，怎麼臉色這麼差？實在不行咱們去醫院吧。」
我連忙把手機倒扣，搖頭說自己沒事。
回到房間，我發現江懷跟了進來。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他一句話，就讓我瞬間破防。
我兩隻手抓著手機遞給他看，委屈得想死。
「我為啥那麼倒霉呀，老碰到這種人渣！郝堅敲詐我，我爸也想訛我錢！」
說曹操曹操就到，手機屏幕叮咚亮起，養父發來一條含媽量極高的語音。
話裡話外無非就是我今天再不轉錢過去，他一定會要我好看。
江懷的臉色瞬間沉下來，他掏出手機給我轉了十一萬過來，又拿我手機分別給郝堅和養父轉過去錢。
我驚呆了，這是什麼騷操作？
就連我也知道狼是喂不飽的。
他是瘋了還是傻了？
「我當然沒瘋，更不是傻，敢威脅你，我會讓這兩個人渣都付出代價。」
媽呀，他咋知道我咋想的，不會是有讀心術吧？
江懷似笑非笑瞥了我一眼：「沒有讀心術，是你什麼想法都寫在臉上。」
靠。
我趕緊閉上嘴巴，努力學他那樣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
11
我問江懷，有什麼計劃。
他帶著我直接去了養父母家。
因為這家人太不靠譜，認回江家後我爸媽一直避免我們和他們往來。
見到江懷，養母露出一個無措又諂媚的笑臉，養父則是眼珠子亂轉，不知道打什麼鬼主意。
「爸媽，我們就不進去坐了，今天過來是想帶你們出去買點衣服什麼的，也算我一份孝敬心意。」
養母搓著手，喜笑顏開。
江懷話鋒一轉，冷眼掃了一眼養父：「以後家裡缺什麼，盡管跟我開口，就別找言言了，在江家他做不了主。」
什麼什麼？你這樣說我可要生氣了！
但是站在這個無數次令我窒息的髒破家門前，我的小脾氣和為數不多的勇氣都迅速漏氣跑光。
江懷說到做到，去商場給養父母置辦了好幾套高檔衣服。
養父盯著幾千上萬的標價牌直咋舌，拼命誇江懷不愧是他的兒子，有本事有出息！
養母一邊兩眼放光，一邊假惺惺推辭：「會不會太貴了呀，我們哪用穿這麼好的。」
江懷輕飄飄丟下一句話，把郝堅發來的照片給他們看。
「言言和他的好朋友過生日，一晚上就消費八十多萬，你們這點算什麼？」
養父色眯眯地看著照片裡的陪酒女，忽然眼珠子凸起，狠狠瞪了我一眼：「這小兔崽子還說自己沒錢！」
江懷嗤笑，說他是沒什麼錢，都是這幫富二代少爺買單，大手大腳花錢如流水，闊氣得很。
打發走滿載而歸的養父母，我又在第二天上學後，用江懷教我的話告訴郝堅：
「八萬塊小意思，我爸做生意發大財了，不然也不能在高三把我塞進一中來是不是？」
我特意把那天拍的照片給他看。
養父穿著一身新買的行頭，全身上下充斥著「暴發戶」的土氣。
郝堅果然眼睛一亮，神情不屑中又帶著些找到冤大頭的味道，拍著我的肩膀喊我下次再一塊玩。
我爽快答應：「行啊，我爸說你太見外了，下次還有這種聚會，直接叫他籤單付款就行！」
郝堅一拍大腿，說就這周末，老地方不見不散，不醉不歸。
到了周六晚上，江懷給我養父打了個電話過去。
他說我身體不舒服，去不了同學的聚會，想送點家裡的進口水果過去，可司機保姆都正好不在。
「爸，你有空幫忙跑一趟嗎？我得照顧言言，實在脫不開身。」
掛完電話，我立刻好奇地撲到他身上問：「怎麼樣怎麼樣？他答應了嗎？」
江懷伸手攬住我腰摩挲了幾下，在我羞惱的神情中回了一個胸有成竹的眼神。
「像他這種遊手好闲又好色嗜酒的人，我這個誘餌可比迷魂藥還厲害。」
大約四五個小時後，我的手機鈴聲和聊天消息發瘋一樣震動起來，頻率高得簡直能破吉尼斯紀錄。
江懷把我倆的手機全部關機，拍了拍我的腰：「睡覺。」
12
第二天一大早，江家別墅的大門就被人劇烈砸響。
我猛地驚醒，衝到江懷房間把人搖醒。
「哥，肯定是爸找上門來了！」
江懷揉了揉眉心，說一切放心，交給他來對付。
等我倆下樓時，養父已經唾沫星子噴了有一會兒了。
我爸緊緊皺著眉坐在沙發上，一臉怒色地問我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懷故意露出震驚的表情：「我隻是讓你去送水果，你怎麼跟那幫紈绔子弟混到一起去了？」
養父更加震驚：「不是你說小兔崽……江言跟這幫少爺關系好得很嗎？不然為啥要我去送水果！」
江懷滿臉無奈，拿出手機遞給江父看我當初被灌酒的照片，說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當初言言被他們騙去過生日，被強行灌酒吐了一晚上，這事兒媽也知道。我們早就不準他和這幫垃圾來往了，昨天說身體不舒服送水果，也是找個理由推脫而已。」
我媽在一旁連連點頭，說可以替我們作證。
「這種垃圾，還敲詐言言八萬塊！是我不想他在班級裡被這種校霸欺負，才想著忍讓一下算了。」
江懷滿臉懊悔地對著我爸道歉，說自己錯了，錯得離譜。
一開始就不應該對這種人渣妥協！
他這番激烈陳詞獲得了我爸的高度認可。
「這麼大的事情，你們以後一定要先跟我商量，再不能自己隨便做主了，聽到沒有！」
江懷從背後悄悄扯了一下我的手，我連忙跟著他一起點頭。
我媽一向和善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明顯厭惡的神色：
「一晚上消費一百多萬，你們也真是敢啊，開了十幾瓶洋酒，還點最高檔次的小姐。那些小孩子不懂事亂來也就算了，你一個四十多歲的人還這麼為老不尊知法犯法？」
養父完全懵了，回過神後跳著腳赤著臉罵我和江懷給他下套。
我鼓起勇氣站出來，使勁憋住眼淚抬起頭：「他還問我要錢還賭債呢。」
我爸憤怒地站起身：「你之前喝酒調戲姑娘被打進醫院，就留了前科！以後我不會讓你再靠近兩個孩子半步，見一次我報一次警！」
「至於你們家養了言言十八年，放心，等你們老了生活不能自理，我會每個月按時打生活費過來的。」
養父嘴裡罵罵咧咧不幹不淨地走了。
江懷說，還剩一個郝堅，等到周一他就幫我解決了。
我滿眼小星星地看著他，哥，你是我唯一的神！
以後江家財產，咱倆五五開！
13
周一，郝堅黑著一張掉進煤坑裡的臉惡狠狠瞪了我一上午。
下課鈴一響他就拎小雞一樣把我提到男廁所。
「你特麼欠揍是不是？敢玩老子，信不信我讓你在一中混不下去？」
我回顧了一番江懷教給我的流程。
第一步，含淚裝慫包。
「郝哥，我錯了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我就是虛榮心吹牛逼，誰知道你真的會跟我爸混在一起鬧啊？」
他完全不為所動，說道歉有個屁用。
「媽的要不是信你爸有錢會付款，我們至於開那麼多瓶幾萬塊的酒水嗎？」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也沒敢告訴家裡，而是找遍了狐朋狗友掏空了自己的存款湊夠錢。
但是這麼一鬧，他在所有人面前充胖子的臉是保不住了。
第二步，交錢表忠心。
我掏出早上江懷放我書包裡的兩萬塊現金，往郝堅手裡塞。
「郝哥，這是我僅剩的壓歲錢了，都給你！你別打我！」
剛嗚咽著喊出這句話，江懷就帶著一幫神色凝重的老師闖進廁所裡。
正正好看到這一幕。
教導主任氣得兩眼發黑差點栽倒：「郝堅！你居然敢在我們一中敲詐勒索毆打學生！！！」
14
郝堅百口莫辯。
而他之前發給我的照片，威脅話語，八萬塊轉賬，也成了最有力的佐證。
最後在江懷報警和叫家長的兩個選項裡，選擇了後者。
他父母風風火火趕到學校後，膀大腰圓的郝父上去就左右開弓給他兩個大逼鬥。
老師們連忙上去拉架，反過來勸他好好溝通。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郝堅被記了大過，但在郝父的盡力周旋下，沒有被退學。
但這事在學校沸沸揚揚傳了個遍，他回家休學了幾個月，最後被送出國了。
我問江懷，為什麼不報警？
江懷卻說：「他已經滿 18 歲了，這時候留下案底，想出國讀書就難了。」
我不懂，那不是更好？直接斷了他的未來，反正以他那個爛成績，也考不上什麼好大學的。
江懷笑容高深莫測：「他留在國外，難保不會因為憎恨你做出什麼衝動報復的事情來。但是去了國外可就顧不上了，再說外面的世界那麼精彩那麼亂，像他這樣的，說不定就把自己作死了呢。」
我打了個冷戰，說他演技好心機強，真可怕！
他無奈：「我做這些還不都是為了你？言言真沒良心。」
誰說的，我都願意把財產六四分了，他六我四，還不夠嗎？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