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遲疑。
梁松頓了頓，聲音帶著誘哄：「陳樹，就一會兒，好不好？」
他眼窩深邃，望著我時眉目含情，像漩渦要把我吸進去似的。
鬼使神差下，我竟然同意了。
梁松得寸進尺地用另一隻手牽住我，我掙扎了但沒用，索性任由他去了。
走近，我才發現這裡很多情侶，空氣中都飄浮著青春荷爾蒙的氣息。
我有些不自在：
「梁松，要不重新找個地方？」
但這句話說出口，總覺得有一種潛在的隱晦意思。
我一時心裡打鼓。
梁松將我拉進旁邊沒什麼人的小樹林。
我的背抵著大樹，眼前是一堵高大的肉牆，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心慌慌的，我下意識抿緊嘴巴。
梁松突然問我：
「陳樹，你想不想談戀愛？」
這個問題有些突然，但我還是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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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
他笑了：「那你試試我唄。」
聞言，我的手死死揪著樹皮：
「不行，我們不合適。」
梁遲揚眉，一臉不解：
「哪裡不合適？」
我張口胡說：
「我們撞號了啊。」
梁遲怔了一瞬。
見他被我唬住，我頓時有了底氣：
「對，我是小 1，你願意為愛做零嗎？」
「如果願意，我就答應你。」
我和梁松十幾年的情誼，完全割舍不下。
再說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骨子裡還是高傲的，肯定不會答應這種荒謬的要求。
可這次我想錯了。
梁松沒有考慮就應下了。
我整個人懵了。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我再提醒你一遍，你可是要被我壓倒的哦！」
他一臉堅定地點點頭。
「所以，你是我男朋友了嗎？」
靠北，他玩這麼大。
我都有些騎虎難下了。
他掐住我的腰，往上一帶。
一時的失重感讓我兩腿下意識盤上他的腰。
我垂眸，跌進他幽深的眸子裡。
「你不是要佔據主導位置嗎？」
「來，親我。」
我喉頭滾動，沒忍住磕了上去。
6
回到寢室，室友注意到我嘴角破了個口子。
白原一臉揶揄地看我：
「小樹行情不錯哦，開學沒多久就被人盯上了。」
「看看這激烈程度，嘖嘖嘖……」
我羞得耳垂發燙，拿起洗漱用品躲進浴室不出來。
水噴灑而下。
我的理智漸漸回籠。
怎麼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拿下了呢？ o(╥﹏╥)o
磨磨蹭蹭洗漱完，我對著鏡子看到自己微腫的嘴唇和潋滟的眸子。
腦海裡全是梁松欲壑難填的模樣。
一切發生得太快，太不真實了。
室友很有分寸感，沒有對我問東問西。
我爬上床，竟然破天荒夢到梁松做壞事那天。
夢裡梁松後來沒有睡著。
反之他肆無忌憚地欺負我，逼我哭紅了眼。
眼睛猛地一睜，天亮了。
身下湿漉漉的感覺，讓我久久不能回神。
我紅著臉看室友還沒醒，輕手輕腳來到洗手間搓洗苦茶子。
收拾好，室友陸陸續續起床準備上課。
梁松發消息讓我出來。
出去後，梁松將手裡的包子和粥遞給我一份。
我有些驚訝：「你竟然起這麼早？」
梁松漆眸含著笑：「總不能讓男朋友餓肚子。」
我臉上湧上熱意，手指攥緊早餐。
身份突然轉變，我十分不適應，都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話了。
更別提昨晚我做了虧心事，現在一看到他就自動浮現夢裡的畫面。
我低聲道：「我上午有課，得走了。」
梁松一邊打哈欠一邊揉我的頭：
「把你課表發我一份，上課要認真聽講。」
我扒開他的手，撇撇嘴：
「都大學了，還想管著我……」
「啰嗦……」
話音剛落，突然有人叫梁松。
我抬眸看去。
四樓站著一個男生，皮膚白皙，身材纖細，看上去一掐就斷。
有一種柔美。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梁松，我心裡劃過一絲異樣。
他走下來，盯著梁松手裡的早餐，一臉驚喜：
「你真的幫我帶飯了啊？」
他奪過梁松手裡的早飯，笑彎了眼睛。
梁松微微蹙眉，但什麼話也沒說。
我忍著心底那點不舒服，笑不及眼底：
「梁松我還有課，走了。」
回到宿舍，白原看到我手裡的飯，委屈尖叫：
「好啊小樹，我把你當兄弟，你竟然打飯都不叫上我！」
聞聲，我看了眼手裡的早餐，又想起剛剛那個男生。
心裡越發不爽起來。
我遞給白原：「喏，你想吃給你了。」
白原瞪大了眼睛：「真的嗎？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看著他吃得狼吞虎咽，我摸摸肚子，有點後悔。
上課摸魚，我看到梁松發的微信：
【包子好吃嗎？明天還給你帶。】
【給我發來你的課表。】
【小樹，你怎麼不理我？】
【小樹，小樹，小樹……】
我還在賭氣，假裝沒看到，去刷短視頻。
刷到狂徒攥肚兜，我沒忍住點了個贊。
五分鍾後，梁松來短視頻平臺找我。
他發來那個視頻：
【你喜歡這個？】
我心一咯噔，明明設置了隱身狀態，他怎麼知道我在線？
還有這個視頻……
我仔細看了，沒給他誤發啊。
或許他在試探我？
我裝死繼續刷視頻。
屏幕彈出消息框：
【我知道你在線，回消息。】
【不然下次見面，我親死你！】
7
我捏緊拳頭：
【滾，臭不要臉！】
梁松：……
幾秒後，他問我：
【小樹，中午一起吃飯？】
吃吃吃，就知道吃！
我眼裡冒著小火，手上噼裡啪啦：
【哥很忙，讓你室友陪你去吧！】
梁松後知後覺道：
【小樹，你生氣了？】
我嘴硬：【沒有。】
但他還是耐心和我解釋：
【你是讓我搞好室友關系嗎？早飯我給宿舍人都帶了，不隻有他。】
【但其實我隻想給你一個人買早飯。】
【下次不帶他們一起了，好不好？】
看完他的解釋，我也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同性戀啊？
或許是我心胸狹隘了。
又或許我對梁松充滿佔有欲的感情也不是那麼純粹的兄弟情。
我眼眸微睜。
這一切我隱隱意識到自己也喜歡梁松。
我點開瀏覽器，搜索【愛上一個人的幾大表現】。
有網友說，看到他就會心跳加速。
我的手一頓。
對他充滿獨佔欲，不想讓他的關心和愛分給別人。
看到他就會不由自主地安心和高興。
夜裡經常夢到他……
眼睛控制不住被他吸引，對他和別人不一樣。
我扣緊手機殼，心跳漏了一拍。
白原從旁邊探過頭來：
「看什麼呢，這麼入迷……」
我及時熄滅屏幕，磕磕巴巴道：
「沒……沒什麼。」
到眼尖的白原隻從兩個字眼就猜出我的想法。
他勾了勾唇：「你想知道自己有沒有喜歡上一個人，其實很簡單。」
我追問道：「怎麼說？」
白原神神秘秘地貼到我耳邊說了自己的主意。
我震驚得後退。
他還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去試試，你肯定會有答案的。」
下課後，剛出教室，我就看到梁松懶懶地靠在廊柱。
一身黑色 T 恤牛仔褲，頭戴一頂鴨舌帽，修長的大腿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我趕緊走過去：「你怎麼來了？」
梁松攬住我的脖頸，低頭蹭了蹭：
「男朋友不理我，我挨不過相思苦，隻能自己來找你了。」
我熱氣上湧，打量四周。
白原看到我，直奔我這來：
「你怎麼走這麼快……」
然後他就愣住了。
我趕緊離梁松退開幾步，介紹道：
「我發小梁松，計算機系的。」
梁松站直了身子，眼底的笑意不及眼底，一字一句道：
「隻、是、發、小？」
我眉頭一跳：
「白原，我和梁松還有事要說，你先去吃飯吧。」
說罷，我拖著梁松離開。
梁松一臉不悅：「我見不得人嗎？」
我搖頭，認真地說：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我們的關系，所以還是保密比較好。」
梁松眸子沉沉地看著我，貌似接受了我的意見。
吃飯時，他還是沉默不語。
我想起白原說的話，清了清嗓子：
「梁松，快國慶了，我們兩個去玩吧。」
他抬頭看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硬著頭皮道：
「就我們兩個。」
8
他笑了。
我也不由自主跟著笑了。
國慶假期宿舍都出去玩，隻有白原駐守陣地。
他不知道我是和誰一起出去，以為我約了 crush。
臨走前，偷偷塞進我行李箱一盒東西。
我和梁松下飛機已經是晚上，因此直奔酒店。
然而前臺卻說我們隻訂了一間房。
梁松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而我眼神飄虛地看向別處。
因為假期酒店房間已經爆滿，我和梁松「被迫」共處一室。
剛進房間，梁松就將我壓在玄關處。
「陳樹，你什麼意思？」
我裝傻充愣：「你在說什麼啊？」
「我當時訂的時候就隻剩下一間房了，我隻是忘記和你說一聲。」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像是要看透我的心思。
半晌，他後退，我終於從令人窒息的空間裡掙脫出來，跳上床。
梁松一把將半袖脫下來，露出精壯的身子。
「我先去洗澡。」
等浴室響起水聲，我才開始有些心慌。
床頭櫃放著一瓶紅酒，我忍不住倒了一杯壯壯膽。
半個小時後，梁松穿著浴袍出來了。
發梢滴下水珠落到胸前，順著人魚線沒入深處。
我暈暈乎乎，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此時白原跟我說的話已經全部拋之腦後。
我向梁松招招手。
梁松走過來，看到少了大半瓶的酒，微微蹙眉。
我站起來，抓住他的領子，盯著他的唇看。
「你不是要親死我嗎？」
「來親死我！」
梁松眸光閃爍，喉頭滾動，半晌吐出幾個濁音：
「你醉了。」
我搖搖頭，一把扯下他腰間的束帶。
他後退踢倒了我的行李箱，箱子彈開，那盒東西就大剌剌擺在眼前。
梁松盯著東西，眼神越來越幽深。
他抓起我的手放在浴袍上，自顧自說了句：
「松手。」
我覺得他有病，剛要松手，卻被死死抓著，掙扎不開。
我無辜地看向他。
他沉聲道：
「是你自己不肯放的。」
「陳樹，是你先招惹我的，一會兒可別哭。」
這一夜很短也很漫長。
渾渾噩噩中，我想起我要做大猛攻，於是翻身做主人。
梁松扶著我，聲音沙啞：
「陳樹，坐下來。」
我隻覺得天靈蓋都震翻了。
這一夜，我和梁松一起真正邁入大人的世界。
第二天，我看著神清氣爽的梁松，唾口大罵：
「你無恥，卑鄙！」
梁松心情很好，任由我罵。
他拿起剛剛送過來的白粥：「別氣了，氣壞了我要心疼的。」
我呸，老登沒安好心。
看著梁松得意的神情，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原來你行啊。」
「我還以為你會像之前那樣……」
我在他的森森目光中，不怕死地繼續說下去：
「睡過去，哈哈哈哈哈……」
梁松扯了扯唇：「很好笑？」
察覺到危險的氣息，我頓了頓，剛想說些軟話。
他一頭栽到我身上，昏睡過去。
我懂了，就是不能說他不愛聽的唄。
一說一個不吱聲了。
我認命地將他拖到旁邊。
後面傳來細細密密的刺痛，我輕輕揉了揉，對著梁松色厲內荏道：
「你屬狗的吧。」
9
國慶假期結束，我的氣都沒消。
不是氣梁松，而是氣自己傻，直接給狼送上門去了。
不過，我並不討厭和梁松這麼親密。
回到宿舍，裡面沒人。
梁松跟進來哄我：
「下次讓你來，我肯定配合你，好不好？」
我哼了一聲。
梁松吧唧一口：「別氣了好不好？」
我不理。
他又吧唧一口，又問了一遍還生不生氣。
我不理, 他就一直周而復始, 一下又一下。
我剛要說話，就聽見床頂顫顫巍巍探出一個黑黝黝的腦袋。
白原紅著臉：
「小樹, 你就別生氣了。」
「我還在這呢。」
「路人甲的命也是命，我不想成為你們 play 裡的一環。」
我魂沒了。
好在後來白原答應幫我們一起隱瞞。
隻是他總是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後來我才知道，這貨是個小說迷, 格外痴迷耽美文學。
就在我思索，他不會也喜歡男人的時候。
情人湖旁邊的小樹林裡，我看到他被梁松的白軟室友摁著親。
嘖。
我和梁松對視一眼, 偷笑著離開。
我和梁松戀愛四年，大學畢業後和家裡人說我們出櫃了。
然而我爸媽卻說，他們早就知道了。
我一臉震驚。
我媽一臉復雜地看著我：
「大一那年春節，你們倆喝多了。」
「我給你們送蜂蜜水的時候，看見小松親你了。」
我們竟然這麼早就露餡了！
梁松聞言，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不自然。
他緊緊牽著我的手：「阿姨叔叔，我一定會對小樹好的。」
「請你們放心把他交給我。」
「我真的很喜歡他, 很早就喜歡了。」
我爸還是有點不能接受，但有我媽支持，相信我爸很快也會響應領導的話。
把戀情告訴爸媽後, 我一身輕松。
晚上在小路散步，我突然想起梁叔：
「梁松，你要不要跟梁叔說一聲啊？」
一陣涼風吹過來, 他將我藏進他的黑色大衣裡，淡淡道：
「他不用通知。」
我有些著急，探出頭來：
「不好吧，萬一梁叔不同意……」
沒等我說完, 他便將我堵了個嚴嚴實實。
呼吸急促紊亂。
明明已經在一起那麼久，可每次和他接吻都像第一次一樣心動。
他笑了, 連帶著胸腔都在震動：
「他不會不同意，因為他早就知道了, 且舉雙手雙腳贊同。」
「甚至怕我帶壞你，那年暑假強硬地安排我去公司學習。」
原來這樣啊，我心裡劃過一絲甜蜜。
「你說很早就喜歡我, 很早是多早啊？」
梁松推著我往前走，笑而不語。
他不說就不說吧。
反正他現在對我的喜歡隻會比以前更多。
梁松番外
第一次意識到對陳樹的感情不一般時, 我有一絲迷茫。
我查了很多同性戀的資料，但都隻能證明一點。
我不喜歡男生，我隻喜歡陳樹。
為了不嚇到他, 我隻好和他保持距離。
可陳樹沒心沒肺，總是一點邊界感都沒有。
他撞到了我在房間裡做那種事。
說不慌肯定是假的。
但我必須要鎮定。
我以為他會害羞地自己走開, 卻沒想到他不僅沒心沒肺, 還沒羞沒臊。
他竟然要和我一起看。
進屋後，我發現梁松的鞋還放在玄關，他的房間也隱約傳出聲音。
「他但」他渾然不知自己讓我多上火。
盡管我一直克制自己, 但終究沒忍住。
陳樹身體在發抖。
我心裡更慌, 隻想快點消火。
當沒想到，我竟然犯了病，睡著了。
等我醒來，我一定臉黑得像塊炭。
手裡私密相冊被大剌剌地公開, 我知道自己的秘密藏不住了。
果然，他開始躲我。
但既然他已經知曉，那我就要展開獵捕行動了。
他最後一定會是我的掌中之物！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