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男的睡一個房間怎麼了?沒那麼多講究,你哥我剛把女朋友追到手,你就體諒體諒我的不容易。」
「你不容易我就容易了……」
我話還沒說完,林巖就直接把自己的行李箱拉走,拿著房卡就去了另外一個房間。
到了酒店之後,我們三個直接把行李箱放在一個房間裡了。
沒想到竟然方便了林巖。
我和陸景言在一個房間裡,我能感受到的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洗澡吧,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陸景言環著胳膊,模樣看起來很輕佻。
我喉嚨有些發緊,覺得這個話題好像不適合在我和他之間討論。
「不用管我,你先。」
我裝作很忙的樣子開始收拾行李箱。
陸景言也開始拿著洗漱用品和睡衣進了浴室,隨即浴室便響起了水聲。
被浴室門隔開,我才真松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和陸景言在一個空間待著,我總覺得緊張和不適應。
陸景言很快就從浴室出來了,男生洗澡很快,用不了太長時間,而且ṱûₕ凌晨三點他們就要去爬山,快點洗完也能早點休息。
「你去洗吧,洗漱用品都放在裡面。」
他邊擦頭發邊從浴室出來,水珠順著脖子滑進了襯衫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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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視線別開,含糊地應了一聲之後也拿著睡衣進了浴室。
可等我出來的時候,看見陸景言仰著頭好像流鼻血了。
出於禮貌,我隨口問了一句。
「怎麼了?上火了?」
「可能是這邊比較幹燥……」
陸景言沒看我,仰著頭進了洗手間。
他在裡面磨蹭了能有將近半個小時,我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手機。
等陸景言回來之後,把房間的燈關了,隻剩下床頭的小夜燈。
我將手機放下打算醞釀醞釀睡意,結果我不小心看見了浴室的磨砂玻璃門,此時裡面亮著燈,清晰之中又帶著點兒迷糊。
這一瞬間,我徹底清醒了。
聯想到剛才陸景言流鼻血,我後背都繃直了。
陸景言睡得怎麼樣我不知道,反正這一晚上我沒睡好。
凌晨三點的鬧鍾一響,我就從床上坐起來了。
旁邊的陸景言也被鬧鈴聲吵醒了,他顯然是還沒睡醒,半眯著眼睛,臉上盡是茫然。
他轉頭看向我後,喉嚨中溢出一陣輕笑。
「你笑什麼?」
看見陸景言盯著我笑,我除了不解還有些生氣,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麼才笑得如此蕩漾。
陸景言指了指我頭頂的位置,聲音有些沙啞地開口:「你頭發都翹起來了,睡覺這麼不老實?」
聽他這麼說,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我哪是睡覺不老實,我是因為浴室的事情一晚上都翻來覆去地沒有睡好。
12
洗漱之後我和陸景言都換了套衝鋒衣,山上溫度比較低,穿衝鋒衣不僅保暖,還方便爬山。
我和陸景言都已經收拾完了,林巖的房間門還是關著的。
最後我和陸景言一個打電話,一個敲門,持續了差不多二十分鍾門才打開。
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他們帶了個手電筒,爬山的時候可以看清前面的臺階。
本以為這個時間爬山的人不是很多,可等我到了地方才發現,不隻人多,而且大部分來爬山的都是大學生。
我們三個拿著爬山用的手杖,我不太擅長運動,平時連籃球都很少打。
課餘時間就坐在教室裡刷題。
對於爬山的這個運動量,我能不能堅持下來還是個問題。
爬了三分之一還不到,我就已經累得直喘氣了,我和陸景言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臉不紅氣不喘的。
「再慢就趕不上看日出了,我還要給女朋友拍日出的視頻呢,你和陸景言在後面慢慢爬。」
林巖三步並作兩步,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視線之外。
我朝著陸景言看了一眼,正巧他也在看我。
「你哥先走了,這下就剩我們倆了。」
陸景言從背包裡拿了一瓶水出來遞給我。
我猶豫了一會兒,才伸手接過來。
「你可以先上去,我在後面慢慢走。」
他站在臺階上看著我,用手電晃了晃地上的臺階。
「我和你哥一共就拿了兩把手電,我要是先走了你看不清路怎麼辦?」
「看不清就徒手摸索,怎麼,你覺得我像小腦發育不完全、大腦完全不發育的人嗎?」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好像素質教育的漏網之魚。
我主要是不想和他一起爬山罷了,畢竟我最狼狽的一面被他見過,看見他就能想起我那段不願提起的過往。
聽我這麼問,陸景言點點頭,隨即轉身繼續爬山。
見他點頭,我愣了一下,他這是什麼意思?諷刺我呢!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打臉會來得這麼快,可能是步子邁小了,也可能是還沒睡醒,我身子一晃,直接摔倒在了臺階上。
出於臉面,我咬著牙一聲沒吭,但旁邊好心人比較多,看見我摔了先是驚呼一聲,隨即圍過來要扶我起來。
陸景言自然也聽見了聲音,回頭看了一眼,瞧見我被幾個好心人攙著胳膊從地上扶起來,他趕忙跑過來。
小腦是維持平衡的,可能我小腦真出了點問題……
陸景言從其他人手裡把我接過來,對著我問了一句:「怎麼樣,還țŭ̀ₔ能走嗎?」
我試著把腳落在地上,但腳踝鑽心地疼。
「腳踝可能崴著了,你別管我了,你先走。」
我想著坐在臺階上緩一會兒,可能會好一些,總不能讓他在這一直陪著我。
「我走了你怎麼上去?」
「我慢慢爬上去,我估計明天的這個時間我就能到山頂了。」
陸景言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可能是沒忍住,被我這句話給逗笑了。
13
「來吧,我背你。」
「算了,怪麻煩的。」
主要是不好意思,爬山的人這麼多,我要是被陸景言背上去,這得多少雙眼睛看著?
「也不是第一次背了,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上來。」
陸景言直接在我身前蹲了下來,要是再拒絕,還真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不過他剛才說的那句「又不是第一次背了」是什麼意思?
「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雖然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但避免自己多想,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畢竟旗袍還有浴室這兩件事現在還壓在我心裡沒過去呢。
「你忘了?你上幼兒園大班的時候,你哥搶了你的冰激凌跑了,你去追你哥結果摔得胳膊和腿都破了。」
聽陸景言這麼說,我頓時愣了一下。
關於這件事我真的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甚至不知道是真有這件事還是他為了逗我編的。
他應該是經常運動,身上特別緊實。
走一段路他就會停下來歇會兒,順便把我往上提一提。
我臉都快紅成大猴屁股了,他絲毫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不過好在上山的路是有限的,到了山頂,我忍不住松了口氣。
「不是你們兩個什麼情況,這麼慢?」
「你弟腳崴了。」
聽完陸景言的解釋後,他了然地點點頭。
「你們坐著歇會兒,下山就不用你背了。」
林巖指了下旁邊的空位,讓我和陸景言先坐下休息一會兒。
「下山你背我?」
聽我這麼說,他臉上寫滿了抗拒:「你想什麼呢?下山坐纜車。」
旅遊第一天,我就把腳給崴了,不過好在後面幾天沒有什麼極限運動。
為了方便帶我逛景點,林巖特意給我租了個輪椅,陸景言負責推著我。
好處是不用自己走路,逛了一天下來挺輕松的,壞處就是總被人誤會我身體有缺陷。
在外面玩了小半個月,我們才回了京市。
14
到家之後,我跟我媽確認了一下有沒有我哥搶我雪糕,我為了追雪糕摔得很慘這件事。
「這件事你還記得呢?沒想到你記性這麼好,是有這麼回事,最後你哥讓我給揍了一頓,當時你還攔著不讓。」
原來陸景言沒說謊,還真有這回事……
不過我想著反正以後也沒什麼見面的機會了,也沒必要胡思亂想。
誰還沒遇見過尷尬的事情?時間長忘掉就好了。
可我發現有時候事情是不會按照預想中來的。
本以為以後沒什麼接觸了,結果第二天我推開門就看見陸景言坐在我家的沙發上。
當時我人都傻了,我上輩子怎麼對不起他了,怎麼還就甩不掉了?
「你景言哥過來給你補課,趕緊去洗漱吃飯。」
林巖看樣子是要出門,已經穿戴整齊站在客廳了。
「不麻煩了,要不我還是去補習班吧。」
說實話,我現在是有些害怕見到陸景言的。
「怎麼,你是覺得我沒有補習班老師教得好?」
我在那沒吭聲,心裡的確是有這方面的擔憂。
「景言給你補課你就偷著樂去吧,清大已經提前去他家要人了,人家理科狀元可是給你免費補課。」
我臉上寫滿了震驚,還不等我開口,陸景言就先說話了。
「誰說是免費的?」
「那你補課是怎麼收費的?」
我下意識便對陸景言問了一句,他收費的話,至少還能讓我負擔小一些。
「收費的事情以後說,先補課。」
15
就這樣,陸景言給我補了一假期的課,不愧是理科狀元親自授課,開學的第一次考試,我的成績比之前高了不止一點兒。
我開學之後,陸景言和我哥也開學了。
我哥考上了北外,陸景言上了清大。
大一的時候,他們課比較多,是很忙的,不過隻要到了假期,他就會跑到我家來給我補課。
過年前一天,陸景言還過來陪著我做了一套模擬題。
等我寫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伸手扣住了我的手腕。
「你覺得我人怎麼樣?」
這個問題倒是把我給問住了,不過當著他的面,我難不成要說他的缺點嗎?
「挺好的,學習好,長得好,性格也不錯……」
「那你看我當你男朋友行嗎?」
陸景言這一句話直接把我嚇著了,我連試卷也不做了,甩開他的手就往房間外面跑。
我哥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我瘋了似的從房間跑出來忍不住問了我一句。
「你見鬼了,跑這麼快?」
「比見鬼還可怕!」
直接跑去了小區外面的便利店坐著,等我回來的時候,陸景言已經走了。
桌子上的試卷他已經批改完了,還把錯題的解題方法和思路用便籤寫好貼在了錯題旁邊。
除夕那天晚上,我收到了陸景言給我發的消息。
上面隻有一句話。
【新年快樂,我昨天說的你高考結束後再考慮考慮。】
從那之後,陸景言就再也沒提過這件事。
16
轉眼到了我高考那天。
宋女士照例還是穿了旗袍。
考試我倒是不緊張, 我在意的是林巖到底會不會在我高考結束那天穿著旗袍來給我慶祝。
「媽,您去年可是都答應我了,說是讓我哥穿旗袍接我。」
我媽安撫地在我肩膀上拍了拍。
「放心吧,你哥的旗袍我都準備好了, 答應你的事情媽絕對不反悔。」
我爸也穿著旗袍從廚房出來了。
「等會兒爸送你去考場,千萬別緊張, 以你三模的成績, 絕對沒問題。」
我爸那旗袍,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弄的, 開叉都快要開到胳肢窩了。
我覺得要是考不好,可能都對不起我爸今天的付出……
前兩天考試我狀態比較好,題目難度基本上和平時的模擬差不太多。
等到了高考的最後一天,我考完最後一課就從考點學校跑了出來。
結果沒看見我哥, 倒是一眼瞧見了穿著紅色旗袍的陸景言。
「你怎麼來了?還穿成這樣……」
第一眼我都沒敢認, 在確定穿著紅色旗袍的人是陸景言後, 我這才朝他走過來。
「你哥本來是想請假過來的,但他們導院不給批,就讓我過來了, 祝你考上清大。」
陸景言說完便把手裡的花遞給我。
「為什麼非要考上清大?別的學校不行?」
陸景言挑眉:「當然可以,不過你要是考到清大, 能方便點。」
聽他這麼說, 我忍不住哼笑一聲, 他的算盤倒是打得響,要是分數夠的話,清大的確是第一志願……
我和陸景言正準備擠出人群去找宋女士和我爸,沒想到又被記者給攔住了。
而且還是去年採訪我們的那個記者,連攝像都沒變。
「你好,能採訪……今年又遇見你們了, 所以今年是哥哥來接弟弟高考的?」
陸景言見我站得遠, 一把將我拽到身邊來。
他看著鏡頭,坦蕩開口:「是弟弟, 也是男朋友。」
見我不表態, 他伸手拽了拽我的衣擺。
「林墨, 你說句話。」
我將懷裡的花捧高了點,試圖遮擋住自己有些發紅的臉。
在對上陸景言的目光後,我點點頭, 算是承認了這個稱呼。
「嗯,是男朋友……」
(正文完)
番外
我大二那年, 在知道我和陸景言在一起之後,我爸和我媽的態度讓我震驚。
本以為他們二老會接受不了, 沒想到聽到這件事後,二老隻是擺擺手。
「兒孫自有兒孫福, 總不能管孩子一輩子。」
不過我哥倒是有點兒接受不了了。
指著陸景言的手抖得像觸電一樣。
「我拿你當兄弟,你竟然泡我弟啊!」
「不然呢?」
陸景言偏頭看了他一眼。
「泡我弟也行,反正我們哥倆得有一個清白的。」
我聽林巖這麼說, 忍不住舉起抱枕朝他砸了過去。
他想得還挺美呢,我可以不清白,但他必須清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