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葵擔心他身體負荷不了,要帶他走,他搖搖頭拒絕。
“葵葵,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就住這兒了,必須給你夾一個起來。”
葵葵真被他逗到了,“許頌寧,你小子陷進去了吧?”
“不是的,我很清醒。”
許頌寧眼睛都看花了,用力閉閉眼,又說:“太壞了,好幾次都隻差一點。”
葵葵又忍不住哈哈笑。
許頌寧摸摸她的腦袋。
最後還是老板看不下去了,拎了兩個布偶小狗過來,一藍一粉全塞給許頌寧。
“拿走拿走,沒見過你倆那麼笨的,送你們了。別玩了,趕緊回家吧。”
許頌寧驚訝,執意要付錢,老板擺擺手拒絕了。
兩個人隻好道了謝收下娃娃。
回去路上,許頌寧也終於感受到累了,沒說幾句話就睡了過去。
葵葵撩開他的褲腿,看見他的膝蓋微微泛紅,隻能無奈笑了笑,輕輕幫他按揉。
“佟叔,醫院那邊檢查結果出來了麼?”葵葵問。
“出來了,剛才通知說指標變好不少,比上次暈倒前還好。”
葵葵道:“那很快就能回成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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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叔也笑,“是啊。丫頭,你帶小寧兒回成都,是要見父母嗎?”
“很早前就見過了。”
“啊?”
第55章
醫院對許頌寧又做了一些附加檢查, 最後確認他現在指標不錯。
這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葵葵和許頌寧一起去西山陪老爺子吃了飯下了棋,便要準備回成都了。
臨走前,於教授還打電話囑咐了一通, 順便說起上次騙葵葵完全是許頌寧的主意。
回成都的路上許頌寧哄葵葵哄了一路才勉強給她哄好。
順利抵達成都後, 兩個人來了老地方香格裡拉。
這裡環境熟悉, 距離葵葵的學校也近。
葵葵張開雙臂撲倒在大床上,感嘆:“啊,我又回來了, 還是和小寧兒一起。”
許頌寧轉頭對隨行的護工和司機笑笑, 他們放下東西便都出去了。
久違的幸福感緊緊包裹著葵葵和許頌寧兩個人。
冬季天黑得早, 窗外已是華燈初上。
廊橋夜景燈火通明, 還和那年一樣靜謐漂亮。
入睡前,許頌寧因為坐飛機勞累, 又有些低燒。
葵葵找護工拿了酒精和熱帕子, 點亮了旁邊的小夜燈, 仔細的幫他物理降溫。
許頌寧的身體不比常人, 盡管隻是低燒也很難受, 並且不能胡亂使用退燒藥。
燈光下,他微微睜開眼,看見葵葵用沾了酒精的帕子敷在自己額頭。
“幾點了。”
他臉色蒼白嗓子沙啞, 葵葵有些心疼,伸手探了探他的脖頸。
“十點。但是你溫度還沒降下去。”
許頌寧緩緩搖頭,“別擔心,沒事的。”
葵葵無奈,他免疫力實在太差了, 發燒更是家常便飯。
“要去衛生間嗎?”葵葵問。
許頌點頭,“有點想吐。”
葵葵小心翼翼攙扶他起身。
因為發燒體弱, 許頌寧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踩在地上虛浮綿軟,像踏著棉花。
葵葵扶穩了他的腰背,剛來到衛生間,許頌寧忽然身子一軟跪了下去,扶住馬桶就開始吐。
“天吶,這麼難受怎麼不早說?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葵葵皺眉,幫他拍背順氣。
許頌寧搖搖頭,“沒什麼的……”
葵葵生氣,“許頌寧,你又開始逞強了!”
許頌寧剛要回答,下一秒胃裡又是一陣翻江倒海,轉頭大吐一口,渾身顫抖發涼。
他難受得厲害,說不出話來。
葵葵頓時心疼極了,趕忙抱住他的腰,“對不起,小寧兒,我不兇你了。”
這種生活對許頌寧而言非常常見,但對葵葵而言還是陌生了些。
吐完後許頌寧好了很多,葵葵攙著他慢慢站起來,去簡單洗漱了一下,又需要回床上躺好。
葵葵也換上睡衣躺在旁邊抱住他發燙的身子,忍不住自責。
她性子直脾氣差,一著急就容易發怒,總是欺負溫柔的許頌寧。
但許頌寧偏偏天生好脾氣,自己剛恢復一點,就緩緩側身擁抱她,像哄小孩一樣哄著:“沒事,葵葵……我不會生氣的,我從沒有生你的氣。”
葵葵窩在他懷裡嘟囔,“才不是。”
許頌寧嗓子幹啞,無奈的笑,“我什麼時候生你的氣了?”
“上次你來成都,在華西國際部,我——”
葵葵有點難為情,現在回想起她幹的事都感覺太過禽獸了。
那時候許頌寧剛被她撞進醫院,一身的傷還沒好全。
“那次啊。”許頌寧又笑笑,“當時是挺生氣的,但不是氣你,隻是氣我自己。”
“氣你自己做什麼?”
“氣我自己太沒用了。”許頌寧嘆氣,緩慢摸了摸她的頭發。
葵葵眼冒金光,“那既然你對那次的事不介意——”
許頌寧抬手點住她的唇,“不可以,這段時間不可以。”
“那什麼時候可以?”
“至少得手術結束吧。”
葵葵笑哼了一聲。
夜幕徐徐降臨。
酒店提前幫他們布置了鋼琴,睡覺前,葵葵坐到了琴凳上。
這一次,窗外的月光透過白紗幔灑到了她的肩頭。
許頌寧仍有些低燒,無力靠坐在床頭,額頭上貼著淡藍色退熱貼。
柔聲問道:“葵葵要彈什麼曲子?”
葵葵低著頭,雙手放松搭上琴鍵,“水邊的阿狄麗娜。”
她琴技不如許頌寧精湛,但那美妙的心情卻是一樣的。
手下是悠揚的琴聲,窗外是美麗的故鄉。
床邊是溫柔的愛人。
她真希望許頌寧別做那手術了,時間就靜止在這一刻也挺好的。
葵葵陪許頌寧在酒店休息了幾天,等到他身體好一些了,便要回學校繼續上課了。
這是他們回來前就商量好的,葵葵帶許頌寧回成都,主要是希望他多和年輕人們接觸,總好過他自己一個人每天躺在家裡。
而許頌寧也希望她不會因為自己影響學業。
她回學校上課,他便陪著她一起。
不過,第一次要帶許頌寧去學校,葵葵還是非常緊張的。
道路寬敞,秋風習習。
兩側是常青闊葉樹木,校園裡隨處可見抱著書本的學生,還有悠悠然騎過的自行車。
許頌寧疑惑不解,笑問道,“葵葵,為什麼緊張?”
葵葵仰起頭,看向他那張俊臉。
許頌寧今天執意不坐輪椅自己走路,還換了一件黑色風衣。
他不知道這顏色的衣服有多稱他,早在那年在北京時葵葵就被他驚豔過,現在一看,越發膚白如玉,帥氣逼人。
“沒什麼。”葵葵咽了口水,握緊了他的手,“就是有點激動罷了。”
“嗯?”
“沒想到有一天能和你一起走在校園裡。”
許頌寧又笑,牽起了她的手。
望江校區校園古老,從東門進來後有一片荷花池,但正是秋末,荷花早已凋零。
滿池殘荷,不算美觀。
葵葵暗自想著,早知道夏天帶他來了,這麼光禿禿的多難看啊。
“小寧兒,手術結束過後需要修養多久?”葵葵問。
許頌寧想了想,“很難預估,大概要看術後情況。而且能不能順利——”
葵葵打斷他,“肯定順利進行。半年時間應該能修養好吧?不能的話,就再等一年好了。”
許頌寧笑笑,“要做什麼?”
“等你徹底好了,我們就再來這裡。”
葵葵笑著往前走,緊握他消瘦的手掌,“當著所有荷花的面,我會送你一份非常、非常厲害的禮物。”
“有多厲害?”
“……”葵葵想了想,“比小寧兒還厲害。”
許頌寧又笑,“好。我從現在起,每天期待。”
“哼,那你可要好好的,不能康復好的話,我可是會反悔的!”
“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不可以反悔了。”
葵葵放開他的手開心往前跑,“哈哈,我才不是君子!”
許頌寧雙手插進風衣口袋裡,秋風吹來,衣擺與發絲齊齊飄動。
風清天明,歡聲笑語。
好像回到了初識的時候。
教學樓距離不算太遠,他們提前很早出門,但許頌寧畢竟是個病人,實在走不快。
等到他們抵達教室時,距離上課隻剩十來分鍾了。
“我們坐在後面,待會兒你累了,我們就出去。”
葵葵扶許頌寧來到最後一排。
許頌寧膝蓋舊傷復發,一手撐著課桌緩緩屈膝坐下。
“我沒事的,你專心上課吧。”許頌寧笑了笑,面色有些白。
“嗯。”
葵葵把書本擺放到課桌上,起身去水房接了一杯熱水,擺放到許頌寧桌上。
許頌寧拿起熱水要喝,她又制止他,“這是拿給你暖手的,喝的水在保溫杯裡。”
許頌寧愣了一下,又笑起來,“葵葵,我不是老年人。”
“那是當然。”
“那——”
“你身體比老年人還差。”
“……”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教室裡同學已經陸陸續續來齊了,老師也在講臺上翻動課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