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應當是偷偷來看小公爺如何,平時她就是這般,來看一眼就走,見不著反而沒完沒了,我們就當沒看見吧。”
暗衛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繼續盯著院裡其他地方。
周妙音雖然調皮,但是有分寸,從前也沒少發生這種事,她都是來看一眼就離開。
用國公爺尋常訓斥三小姐的話說,就是皮又痒了,欠打得很。
周妙音環顧四周,確定沒人趕自己,才從窗口翻進屋裡。
她在地上滾了一圈,龇牙咧嘴地輕聲‘哎喲’了一聲就捂住嘴,怕吵醒哥哥。
周妙音狼狽地爬起身,一抬頭,就看見一雙明亮的眼在昏暗的燭光中看著自個。她感覺自己頭皮都要炸開,即將尖叫出聲時,手先一步捂住自己的嘴。
她跌坐回地上,驚魂不定地看著床榻上睜眼看著她的人,深吸口氣,松開捂著嘴的手拍了拍心口:“二哥,你何時醒的?怎麼也不出聲,還怪嚇人。”
周妙音被嚇得不輕,奈何不敢大聲喘氣,怕被暗衛察覺。
“我隻是半夜醒來一會,也沒想到我的好妹妹會半夜翻窗進來。”
周黎昕無奈地搖搖頭:“地上涼,還不快起來。”
周妙音點頭如搗蒜,爬起身拍了拍衣裳:“二哥你快些休息,妹妹先行一步。”
她做賊欣賞,轉頭就要走。
“來都來了,急著走做什麼?我有話要問你。”
周黎昕想抬手,手指動了動,發現自己使不上力氣,隻得作罷。
一聽二哥有話要問自個,周妙音眼前一亮,靈蛇般鑽到床榻前坐在腳踏上:“二哥要問什麼?我知無不言!”
Advertisement
以她的機靈,周黎昕不信這妮子想不到她要問什麼。
“墨小姐她最近如何?可有來過府上?”
周黎昕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到底是問女子的事,又是問自己的妹妹,總有些不好意思的
“墨小姐隻在送千年人參時來過一趟,我看得出她是關心二哥你的,不過當時她說有事要回墨家,沒等二哥你醒來就走了,不過墨小姐沒騙人,她確實是有事。”
墨家捐贈一事在京城裡傳的沸沸揚揚,周妙音知道,病中的周黎昕一樣知道。
周黎昕大抵能想到墨家這麼做的緣故,不過,這到底是墨家家主的意思,還是墨錦溪的意思?
“二哥不用失落,墨小姐當真是在意你的很,光是為了尋千年人參就花了不少功夫,還有,二哥還不知道茶樓後來的事吧?”
周妙音舊事重提,周黎昕面色微變,茶樓後來發生的事,他確實不知。
“何事?”
周黎昕那日隻是去茶樓聽戲,想在墨錦溪待過的地方待一會,沒承想就那般湊巧,偏偏就在那日病發,還被墨錦溪碰見。
“當時二哥吐血暈倒,墨小姐哭得很傷心,聽當時在場的人說,墨小姐跟失了魂似的,哭得撕心裂肺,還是墨家少爺,她的哥哥好說歹說才把人勸回去。”
說起茶樓的事,周黎昕語氣八卦感十足。
周黎昕設想當時的情形,卻覺得心被人揪了一下。
到底是讓她被嚇著了。
周黎昕怔愣片刻,忽意識到周妙音有一句話說得怪異。
【
第127章 小公爺求親
“等等,你說,墨小姐送千年人參來時,說她是為了還恩情?”
“嗯,墨小姐說隻是為還恩情而已,讓爹爹和娘親不用多心,救人要緊。”
周妙音回想那日的事,墨小姐確實是這麼說的。
周黎昕眉頭挑起,欠恩情的不應當是他?為何墨小姐要反過來說?
不過,也許是為了省去口舌是非,遮這樣解釋最是省事。
她說的理由既然是借口,那墨小姐真正做到這一步的原因是什麼?
墨錦溪聽了一愣,不解地指了指自己:“我?我怎麼?”
“小公爺,帶著聘禮上門提親,抬聘禮的隊伍足足佔了大半條街,好大的陣仗,這會府外被圍得是水泄不通,父親和母親已經到前堂去,讓我過來叫你。”
“啊?”
半柱香後,花廳內,墨錦溪與周黎昕相對而坐。
其他人都暫時回避,留給兩人說話的空間。
桌案上擺著聘禮的禮單,字寫得密密麻麻,不看上一個時辰隻怕都看不完。
“這些聘禮是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準備,也許還有不足之處,你有什麼想要的,隻管開口,我定會為你尋來,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我們的婚事,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對你好。”
周黎昕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遞給她,墨錦溪接過來打開看了,是官府的文書,已經蓋了印。
“文書上所寫的資產,全部屬於你,是除了禮單外的另一份聘禮,來日就算你不想再與我過,要休我,這份聘禮也仍是你的,白紙黑字,抵賴不得。”
墨錦溪錯愕地看著手裡的文書,沒想到他把這個都想好了。
“我一個二嫁婦,如何當得起小公爺這般用心?”墨錦溪心裡酸楚,小公爺身份尊貴,她除了娘家的家產,自身其實沒什麼點眼之處。
小公爺自是不圖錢財,可她有什麼值得人喜歡的呢?
“你值得!你值得天底下最好的!墨錦溪!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會為你捧來!”
他看不得墨錦溪自貶,急得向前湊了湊。
墨錦溪被他極為誠懇的話震住,他說,她值得?
上輩子她被暗算,周青遠視她如敝履,尹天瑤更是說她活該。
她重生以後一直為害死親人好友而深深自責,身邊人對她的好,她當真值得麼?
墨錦溪沉默著,周黎昕以為她是不願。
“我今日大張旗鼓登門,不是想逼你答應,唯有我這麼做,別人才會認為我是單相思,死皮賴臉地糾纏你,而你對我無意,你若著實不願,拒絕就是,我今後也不再擾你。”
這個結果,在登門之前周黎昕並非沒想過。
安南王府一別,墨錦溪再沒給他回復,他擔心墨錦溪當真對他無意,也擔心她是女兒家臉皮薄不好承認,所以才豁出去,登門提親。
他大張旗鼓地來,就算墨錦溪拒絕,也不會妨礙她的名聲,反而能洗清之前的汙名。
墨錦溪望著站在眼前的人,他病愈之後,面色好了許多,不再和之前那般慘白。
如今周家和她再無瓜葛,太子的威脅亦已解除,無論周黎昕還是她身邊的人,都不會再有性命之憂,她可暫且安心。
想到自己近日對周黎昕心思的轉變,墨錦溪展顏一笑:“誰和小公爺說我不願。”
“我早做過打算,無論你願不願意,文書上的資產我都私下贈予你,是我的一片心……”
周黎昕已經認定自己會被拒絕,自顧自地說著,意識到墨錦溪竟答應了自己,呆呆地看著她。
“墨小姐,你,你其實若對我無意,不必因為同情我而答應。”
一貫鎮靜平和的小公爺,竟也有話都說不利索的時候。
他有些呆愣的模樣和平日裡大相徑庭,墨錦溪‘噗嗤’笑了一聲,開口與他解釋時,聲音已是柔和萬千:“我並非同情小公爺,我心悅你。”
不知從何時開始,墨錦溪便喜歡上周黎昕,隻不過自己不曾知道喜歡是何等感覺,認不清自己的內心罷了。
周黎昕眼睛漸漸瞪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的心上人,說心悅他?
“我,我這就回去,讓父親和母親準備婚儀,我定不負你!這份聘禮你先收著!”
他高興地有些手足無措,急著回府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國公夫妻。
墨家眾人將周黎昕送出府,回來時看滿堆了整個院子的聘禮,墨世軒心裡喜憂參半。
“小公爺看起來對你倒是一片痴心,隻是當初周家前來提親時……”
墨世軒欲言又止,回想周青遠當年來求親,何嘗不是說得天花亂墜。
墨家其他人臉上亦不見歡喜神色,墨家和國公府結親,屬於高攀,這樣好的婚事別人求都求不來,墨家卻不甚在意。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周家的教訓還歷歷在目。
“小公爺的真情,周青遠還不配和小公爺比,他定不會辜負我,就算日後情淡,他也不會薄待了我去,我信他。”
墨錦溪從諸多聘禮中拿起一支玉如意,這支玉如意是以一整塊暖玉雕刻而成,觸手生溫,很是難得。
一個月之內備齊這麼多東西,不難想象他四處奔走,並不輕巧。
墨家如今去了一半的資產,又是商賈人家,若不是鍾情,誰會花這許多時間做費力不討好的事?
“我看小公爺對我們錦溪是一片真心,做不得假,要說心生圖謀,我們墨家現今有什麼值得國公府圖謀的?”
墨夫人見大家心事重重,笑著出言安慰。
墨錦溪顯然對小公爺有意,又聽墨夫人這麼說,大家也就釋然了。
“也是,但願小公爺是個有情郎,既然答應了國公府的親事,我們府上可要好好操辦。”
墨世軒嘆了一聲,心裡還是有些舍不得女兒。
有道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墨家這邊才傳出喜訊,周家就出了白事。
“老夫人!老爺,於姨娘那邊似乎是快不成了,隻有出氣沒有進氣,想來撐不了多久,老爺可要去看最後一面?”
南山去庫房取東西,回來途中碰上哭成淚人的碧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