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亂想,在我心裡,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更是我的發妻,都是我無能害了你。你給我些時日,我想想辦法,把她的嫁妝拿到手,她對我們而言,就徹底沒用了!”
周青遠輕聲安撫著懷裡的女子,心底裡暗暗嘆了口氣。
針對墨氏的計劃,他確實應該布置地更加嚴謹。
他沒想到墨家那麼雞賊,居然在墨氏的身邊安排了暗衛,看來,墨氏就是因此才發覺飯菜被人動過手腳,是他想得不夠周全。
夫妻二人都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墨錦溪要是見了,能給他們倆鼓掌。
“我一個身子不幹淨的人,不配再做夫君的發妻,夫君就當我是真死了吧。”
尹天瑤又羞又愧,覺得自己對不起周青遠,也沒臉在他身邊再伺候。
她反復念叨著自己被人碰了身子,沒發覺周青遠皺了皺眉。
身為男人,周青遠心裡不是不膈應尹天瑤被別的男人汙了身子,換做其他人,他早一腳踢開,可尹天瑤這些年,對他痴心不改,做了諸多犧牲,還反過來被墨錦溪害了。
周青遠精於算計,如何不知世間唯有真情算計不來?
他固然芥蒂尹天瑤被人碰過的身子,但他舍不得對自己用情至深的發妻。
尹天瑤之後,還有哪個女子會對他付出如此之多?
兩人還沒說幾句話,管家就來了。
“老爺!出大事了!夫人正讓人打包庫房的東西,府外停了六輛車,全是用來裝夫人院子裡的東西的,看來是真的要走啊!”
有了前車之鑑,管家沒有貿然進屋。
屋內抱在一起的兩人聞言俱是一驚,周青遠放開尹天瑤猛地站起身。
Advertisement
“你說什麼?”
周青遠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夫人這會已經穿戴好,正和貼身丫鬟往府門口方向去呢,怕是真的要走!”
管家抬手擦去額頭的冷汗,要是夫人走了,周府就真是完了。
周青遠咽了口唾沫,那個女人真的瘋了?
他沒想到墨錦溪玩真的,讓人照顧好齊夫人和尹天瑤,就趕出來看怎麼回事。
周青遠趕去府門口方向,到前院就看見有人不斷從墨錦溪的院子裡搬東西出來。
周青遠被這陣仗嚇了一跳,之前倒是知道醜婦帶來不少嫁妝,如今看著這些東西搬出去,才再一次直觀感受到,她帶來的嫁妝有多少。
本朝女子和離之後要再覓好姻緣不易,尤其是破了相的女子,周青遠壓根不認為,墨錦溪真能離得開自己。
在屋裡鬧得那樣難堪時,他以為墨錦溪之所以說什麼休夫、回娘家,隻是因為他對其動手,墨錦溪氣不過,一怒之下隨口一說罷了,不料她真是要走!還要帶走那些嫁妝!那怎麼成!
墨錦溪和翠兒到府門口,餘光看見周青遠的身影,腳下走得更快。
眼見她就要登上馬車,周青遠急眼了,跑著追上去:“墨錦溪,你到底想做什麼!”
腳踏已經在馬車前擺好,墨錦溪踩著腳踏坐上馬車,沒有回應周青遠。
周青遠見狀隻好從府裡追出來:“你鬧也鬧了,還有什麼不解氣?你今日把事情做絕,來日再想回頭,可沒那麼容易。”
翠兒瞅了瞅自家小姐,見主子沒有搭理的意思,就把車簾放了下來。
意識到墨錦溪鐵了心要走,周青遠慌了,上前一把抓住馬車車門邊緣。
“夫人,今日之事有諸多誤會,你先回府,我們有話好好說,真鬧到了無法收場的地步,對我們兩府,都沒有好處,想來你也不希望墨家受到牽連,不是麼?”
為了讓墨錦溪……不,確切來說,為了讓墨錦溪的嫁妝留下,周青遠苦口婆心相勸。
此類說辭,放在上輩子,墨錦溪還真會做出妥協。
對於經歷過娘家被周府算計的墨錦溪而言,她對周青遠的話,嗤之以鼻。
她休夫出走,確實會讓墨家讓人議論一陣,天底下那麼多人那麼多張嘴,是人就不可避免被議論,被議論總比闔府被算計得家破人亡要好。
“勞煩駕車快些送我回墨府。”墨錦溪對有些茫然的車夫打招呼。
翠兒緊跟著遞給車夫額外的車馬錢,車夫接了銀子眼前一亮:“是!小的這就出發!”
墨錦溪毫不在乎的態度,讓周青遠徹底慌了神:“你,你不能走!”
他扒拉著馬車不松手,還想著阻止墨錦溪,意識到墨錦溪不是開玩笑,他也就怕了。
“我們已經不是夫妻,我回墨家有何不可?還請周大人留著些體面,周大人也不想臉上更加無光不是?”墨錦溪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長街。
周青遠怔了怔,不解地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
第90章 離開周府
就見墨錦溪乘坐的馬車後,還跟著幾輛馬車,下人陸陸續續從府裡把墨錦溪的行裝抬出來裝上馬車,經過的路人,都駐足在長街上看熱鬧。
幾輛馬車裝箱子都裝不完,隻能是女子的嫁妝。
周府的夫人京城裡都知道,是墨家的女兒,當初辦喜事的時候,那是何等風光。
這會下人從府裡一箱接著一箱的往外搬東西,周青遠臉上還有阿九打的巴掌印,那叫一個鼻青臉腫,好不精彩。
“周府這是做什麼?看起來也不像是主母回家省親,倒像是兩口子吵架?”
搬東西如此大的動靜,隻有下聘或是分家,還有另外一個可能,就是夫妻和離。
“墨氏嫁做周家婦也有一年多,肚子沒有動靜,緊接著周大人就納了妾室,看來周府表面平和,私下裡卻鬧得不可開交。”
長街雖寬,但路人交頭接耳地議論,聲音小不到哪裡去。
周府最近發生的熱鬧事不少,提起來誰都能夠說上一嘴。
“看來墨氏在周府過得艱難,看今日陣仗,是和周家鬧翻了。就是周大人臉上的傷看起來像是挨了打,不過不是墨氏打的吧,像男人的拳腳,不像是女人的力道啊。”
對於別府的熱鬧,看熱鬧的人說起來,皆是津津樂道。
長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周府門前,周青遠發覺大家在議論他臉上的傷,難堪地別過頭以袖掩面。
他才松開扣著馬車車門的手,車夫見是走的大好時候,趕緊趕車離開。
此刻周府門外的長街上,已經站了不少人,周青遠就是想攔人,也拉不下臉。
“醜婦不把我放在眼裡,無非是我平日裡太寬縱,既然那麼想走,走就是!難不成還要我求你回來!”周青遠冷哼一聲,嘴硬強行挽尊。
路人的指指點點沒有間斷,周青遠覺得自己因為墨錦溪丟盡臉面,在心裡痛罵完墨錦溪,窘迫地快快進府。
“老爺,我們就這樣,不管了?”管家跟在周青遠身後,看著搬出去的金銀珠寶,痛心疾首,那些東西都拿回墨家,周府往後的日子,十之八九難以為繼。
周青遠本就心煩氣躁,被管家一提醒徹底跳腳了:“我能怎麼管?我管的著嗎!”
管家被周青遠吼得一愣一愣的,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無比尷尬。
周青遠不耐煩得擺了擺手,自個也納悶自己是怎麼了,為了墨錦溪那個女人大動肝火。
“她出身低微,又破了相,除了我,還有哪個從官的男子,願意娶商人之女為妻?她回墨家,那邊難道不會勸她回來?她不過是在耍脾氣,想要我上趕著,對她低頭去哄她。”
周青遠把自己給說自信了,覺得墨錦溪的動機,就是他想的那樣。
“可是……”管家欲哭無淚,這庫房的掌……
“沒什麼好可是的!下去做好你本職工作,不該多嘴的別多嘴。”
周青遠不耐煩地打斷管家的話,扭頭拂袖而去。
他不信墨錦溪真的會做出所謂休夫的行徑,想來是為了他在府裡眾人面前打了她的事耿耿於懷,可她不是也讓那個暗衛打回來了?
還打了他整整十巴掌!
就是再有什麼脾氣,也應該消氣才是!
她身為人婦,讓自己的男人顏面掃地,現在還想讓他去哄她,絕無可能!
眼下他低頭認錯事小,日後墨錦溪變本加厲,豈不是要反過來拿捏他!?
周府就算再不富裕,也輪不到商人之女來看不起他堂堂探花郎。
周府的背後到底是國公府!
他還真想看看,墨氏作妖能到什麼地步,他要讓墨錦溪自己回頭求他!讓她為今日的衝動之舉後悔莫及!
周青遠大膽地設想了過幾日,墨錦溪哭著回來求他的情形,心裡覺得舒服多了。
任是什麼女人,一旦牽扯到被休棄下堂,還不是處處掣肘投鼠忌器。
墨家最是珍視這個女兒,他就不信墨家會看著墨錦溪胡來,而不加以勸解一二。
不管怎麼說,為了墨錦溪的前程著想,他們總歸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成為被人戳脊梁骨的棄婦,想得太美,周青遠成功把自己的內心說平和了。
管家傻眼地看著老爺拂袖而去,垂頭喪氣地連連搖頭,嘴裡喃喃念叨:“周府的日子,是過不了幾日咯。”
齊夫人大受刺激,暈死過去,直到夜間才醒過來。
周青遠安撫好尹天瑤的情緒,吩咐下人把人看好,才去齊夫人屋裡。
“到底是怎麼回事?阿瑤為人我知道,她家世不富裕,對你卻是真心,這些年為府裡操了不少心,為了你的前程,還把正妻之位讓了出來,我不信她會做出這種事。”
齊夫人大受刺激,比身為丈夫的周青遠看起來,還要不能接受這件事。
婦人頭上戴著抹額,嘴唇蒼白沒有血色,好似去了半條命。
周青遠難為情地咬咬牙,但事已至此,也沒有隱瞞著齊夫人的必要。
“母親,其實這件事,說來也是怪兒子。”周青遠猶豫再三,還是把自己和尹天瑤謀劃的事說了。
齊夫人沒想到,居然是因為自己兒子和兒媳的計劃,鬧出這麼大的烏龍,悲呼一聲又暈死過去。被叫到府上的大夫還沒走,就又被請過來為齊夫人問診。
一套針灸下去,齊夫人才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