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錦溪對嬤嬤抬手示意:“事情還沒查清楚,你想走?走哪裡去?”
別看嬤嬤是女人,她們做粗活的,力氣可不小,一左一右把壯漢按地死死的。
壯漢一被按住,就害怕地看向周青遠。
他不過是為了五十兩銀子,才應下這份差事,不知道好好的,怎麼變成這樣!
壯漢又怕又絕望,老爺不是說他隻管睡他的,回頭拿了銀子,就能全身而退麼?
周青遠被他看得心頭一跳,害怕他當場交代出什麼,隻得硬著頭皮呵斥:“你是怎麼進的周府!想好了再說!不然小心你的舌頭!”
眼下,他還沒想到應對之法,要是他找來的人先招了就都完了。
周青遠話裡話外威脅的意味昭然若揭,壯漢被嚇得一哆嗦,結結巴巴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被人打暈,一醒來就在這!”
尹天瑤聽壯漢這麼說,情緒激動道:“定是有人要害我!到底是誰!”
她說到底是誰時,目光惡狠狠地瞪著墨錦溪。
周青遠心裡早已經在打鼓,不敢正眼看墨錦溪。
墨氏這麼大陣仗過來,撞破了這件事,她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
還是說墨氏純粹發現自己的飯菜不對勁,在小廝把壯漢藏到她屋裡之後,她幹脆想出一個釜底抽薪的法子,順手解決一個和丈夫發妻長得相似的姨娘?
“別的且先不論,一個大活人悄無聲息進到後宅,墨氏你就是這麼管家的?之前就有府裡進賊的事,如今又有陌生男人在後宅來去自如,你這個主母當得真是盡責!”
周青遠把矛頭轉向墨錦溪管家不力,他想借機試探,對這件事,墨錦溪知情多少。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周青遠那點心思那點心思在墨錦溪面前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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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錦溪不無訝異地看了周青遠一眼:“老爺這話什麼意思?意思是今日的事,要怪在我的頭上?也是有意思,偷人的不怪罪,先怪罪起我來。”
她不打算繼續裝下去,起身拿帕子在鼻前扇了扇,大有屋內氣味很大的意思。
她的動作讓尹天瑤臉上難堪,暗罵墨錦溪惡毒虛偽。
“你是當家主母,府裡進了人,我不問責你,應該去問責誰?”周青遠幾句話把自己給說自信了,一個大活人能不被人察覺出現在府裡,不就是應該問責管家之人。
看周青遠是打算把罪名扣在自己頭上,墨錦溪走上前,把尹天瑤上下打量了個遍,才冷嗤道:“我確實掌管府中諸事,但於氏院子裡的事,我不可能讓人一直盯著。”
推脫罪名,誰不會?何況墨錦溪也沒打算繼續在這府裡接著演戲,也就不在乎撕破臉。
“於氏寂寞,有道是家賊難防,她想方設法把男人藏到屋裡,我難道長了眼睛在她身上能看見?不過老爺你不能人道,於氏在深宅大院裡,耐不住寂寞在所難免。”
墨錦溪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夠讓屋裡的人都聽見。
下人面色各大變,臉上都是一副“這是我們能聽的麼”的表情。
周青遠和墨錦溪說自己身子不行,是私下裡說的,至於和姨娘們通氣,也是在私下,府裡知道這件事的沒有幾個人。
當初這麼說是周青遠為了不圓房,但要穩住墨錦溪才找了這個借口,沒想到墨錦溪居然在所有人面前嚷嚷出來。
“墨錦溪你發什麼神經?我身體如何不行!你又……”
周青遠話說到一半,不得已憋了回去,解釋麼,無異於在墨錦溪面前,承認自己說不能人道都是騙她的,承認麼,屋裡這麼多下人,他已是顏面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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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姨娘們來看熱鬧
他的臉黑得如鍋底煤炭,暗罵這醜婦著實令人惡心!
不止這張臉令人厭惡,她身上就沒有讓人看著順眼的地方!
“又什麼?老爺快把話說完,別說話這麼大喘氣的,讓人聽了誤會。”
墨錦溪拿捏準了周青遠不敢在這時辯解自己能行房一事,他一旦承認,當初來和她說的說辭,就說不通,他還沒拿到嫁妝呢,怎麼能甘心?
捉弄周青遠,看他吃啞巴虧,是墨錦溪少有地覺得,自己上輩子沒白了解這個人的時候。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了解周青遠和尹天瑤各自的軟肋,拿捏他們輕而易舉。
“墨錦溪,我是你的夫君,就算之前你與我有什麼矛盾,你都不應該汙蔑自己的丈夫!”
周青遠說得一字一頓,可說得上是咬牙切齒。
偏偏他這副恨不得殺了她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墨錦溪喜歡看。
“怎會是汙蔑?這是老爺你在新婚之夜和我說的呀。”墨錦溪覺得不解恨,故意說得很大聲。
周青遠面部肌肉抽了抽,墨氏今日到底發什麼神經,為何和從前心性這般不同?
不對,從幾個月前開始,墨氏對他的態度就出現變化。
隻不過當時他以為墨氏是欲擒故縱,想用這樣的手段吸引他的注意,看來並非如此!
這個女人從幾個月前開始,態度就變得很詭異。
可好端端的,她為何會心性大變?有什麼事刺激到她,致使她改變對整個周府的態度。
莫不是……
周青遠腦海中閃過一個驚悚無比的猜想,墨錦溪這段時間行跡反常,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他和阿瑤的計劃?
他驚疑不定地看向墨錦溪,可是從墨錦溪的眼神中,他什麼都看不出來。
在這上幾個月已來,她一直是這麼看自己的,這種眼神,是平靜的冷漠。
如果她真是知道了自己和阿瑤的計劃,應當會恨他才是。
“我不想和你做無謂的爭執,今日的事必須要給我查出個結果來,你身為主母,有責任去盡力查這件事,你責無旁貸!”
周青遠心力交瘁地捏了捏眉心,暫時隻能想出這個辦法來牽制墨錦溪。
監守自盜可不容易,大白天一個活生生的人出現在姨娘的院子裡,很多細節本就值得推敲,大可讓墨錦溪去查。
原本周青遠是這麼想的,然而話才出口他就後悔了,從莊子上找來的男人,不見得靠得住,回頭要是把他招出來那還了得!
周青遠糾結著該怎麼辦,而尹天瑤也想到事情的奇怪之處。
她與丈夫的計劃本是針對墨錦溪,為什麼下了藥的飯菜會送到她這,還有這個男人……
一定是墨錦溪做了手腳,說到底墨錦溪管著家裡,上下都聽她調遣,她要做到這點輕而易舉。
察覺尹天瑤看著自己,墨錦溪毫不畏懼地看回去。
“於姨娘與其瞪大眼看我,不如找件衣服穿上吧,就這麼赤著身子可不好。”
墨錦溪眼底的譏笑一閃而逝,尹天瑤卻看得一清二楚。
“真的是你?”尹天瑤瞪大眼看著她。
她生著一雙杏眼本來水靈好看,此刻瞪得如銅鈴一般,看起來有些驚悚。
墨錦溪不明就裡地兩手一攤,語氣戲謔:“我不明白於姨娘此話何意。”
看墨錦溪如此反應,尹天瑤確定自己落到如此境地就是墨錦溪在背後推波助瀾。
她的娘家雖說不富裕,但也是書香門第,是個正經人家出身的小姐,如今竟然稀裡糊塗委身於一個身份下賤的下人!
恨意衝上心頭,尹天瑤睚眦欲裂不管不顧朝墨錦溪撲了過去。
粗使嬤嬤按著男人,無暇抽身,而其他人都沒反應過來。
誰也想不到一個偷人的姨娘被抓現行,居然還敢對主母動手,根本來不及阻止尹天瑤的瘋狂舉動。
墨錦溪對於狗急跳牆頗有心得,人被逼到窮巷,當然會拼盡全力反咬你一口。
她早有防備,見尹天瑤撲過來,瞅準時機抬腿一腳踹在尹天瑤膝蓋上,尹天瑤冷不防被踢了一腳,吃痛地捂著膝蓋蹲下來。
既然尹天瑤先動手,墨錦溪沒想著客氣,趁她蹲下去的時候用足了力氣一巴掌甩在尹天瑤臉上。
尹天瑤沒想到她會動手,被打得跌坐在地上:“你!”
“你好生不知廉恥!光天白日偷男人就罷了,居然還想以下犯上對主母動手!什麼沒臉沒皮的下賤坯子!”
墨錦溪揉著打疼了的手,看了尹天瑤一眼,拿出帕子用力擦了幾下碰了她的那隻手:“碰你我還嫌髒。”
她話音未落,屋外就傳來幾個女人嘰嘰喳喳的聲音。
“怎麼了這是?我們在自己院子裡都聽見好大的動靜。”
幾位姨娘聽見這邊院子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但有熱鬧,肯定是要來看的。
她們幾個才走到門口,到嘴邊的話就咽了回去。
幾個姨娘面色一變再變,紛紛驚訝地捂住嘴。
她們知道這有熱鬧看,但沒想到是這樣的熱鬧,今天真是趕上趟了。
就算是出身青樓的芳姨娘,見到屋子裡的情形也震驚地說不出話。
如果不是屋裡太亂,她真想立刻和身邊的兩位姨娘化幹戈為玉帛,坐下來嗑瓜子好好的八卦一下這件事。
“你們怎麼來了?”墨錦溪語氣冷冷的,但沒有責怪的意思。
秦姨娘尷尬地笑了笑,眼神不住衣衫不整的姨娘和壯漢那邊瞟:“我們是聽見動靜,以為出了什麼事,想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沒想到。”
對上周青遠黑到不能再黑的臉時,秦姨娘住了嘴。
她們烏泱泱一群人過來,哪裡是想來幫忙?是來看熱鬧還差不多。
不然她們在看見屋裡混亂的場景時就該回避,而不是杵在門口不走。
墨錦溪看破不說破,今日她就是要把這件事情鬧大,鬧得闔府皆知。
“遠兒,你們在鬧什麼?就連我那邊院子都聽得到動靜。”
齊夫人過來時,翠兒和玉兒兩個丫鬟就守在門口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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