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反應過來時，宋循然已經把我扛在肩上，帶出了酒吧。
現場一片狼藉，江聿風留在原地善後：「他不是劫匪，他們認識的。」
「不好意思，這錢我來賠。」
……
我在宋循然肩上拼命掙扎，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消瘦的少țù⁴年，如今的身軀變得健壯，身材也是標準的倒三角。
那些鍛煉卓有成效。平日他負重練俯臥撐的時候我可以坐在他背上。
他能一口氣做幾百個。
大掌落在我臀部的時候，我漲紅了臉：「宋循然！你敢打我！」
他並沒有用力，但一種莫名的羞恥感充盈在我的心間。
宋循然一言不發。
他周身縈繞著一股壓迫感。
回家以後，他將我放在沙發上，垂眸看我。
我低下頭，才發現身上的吊帶裙子已經脆弱到斷了一根帶子。
「宋循然，你竟然弄壞了我的衣服！」
宋循然將我困在沙發上，我的手腕也被他制住動彈不得。
「為什麼不回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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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別開眼睛：「沒看見。」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
「那個男人是誰？」
「你管得著嗎。」我沒好氣地說，「宋循然，我是你的長輩。」
「不是。」宋循然譏諷地笑，「簡明月，我從來沒把你當長輩。」
我一時火起，抬起腿踹了他一腳。
不知道踹到了哪，他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16
系統此時火上澆油。
【真是黑化的好時機啊，你快去拿鞭子，抽他一頓，讓他長長記性。】
我從房間的角落裡扒出了一條粉色的鞭子，好像是原主的東西。
「……」這東西正經嗎？
系統催促我：【趕緊呀，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我扒開宋循然的襯衫，揚起了鞭子。
嘴裡念著臺詞：「你敢弄壞我的衣服，還不把我放眼裡，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讓你知道誰才是主人！」
鞭子落在他的胸膛上，他無動於衷。
宋循然抬眸，聲音暗啞：「不夠。」
竟然挑釁我，我又抽了他十幾下。
平時缺乏鍛煉，我很快就累得香汗淋漓，倒在沙發上喘氣。
宋循然的胸膛上出現了一些曖昧的紅色印記。
我突然有些口幹舌燥，身體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宋循然此時在我眼中就像一塊美味的蛋糕。
「簡明月？」宋循然低聲道，「我去給你放水洗澡。」
我拉起宋循然的手，貼了上去。
他的體溫常年低於常人，我此時就像抱了一個巨大的冰塊，很舒服。
【呃……宿主，那杯酒裡好像不對……】
我已經聽不清系統的話了。
酒精和藥效讓我的意識一片模糊。
我隻能看見宋循然那雙深邃的眼，他的薄唇，他的一切都在我心中。
「簡明月，我是誰？」他的聲音就在我耳邊。
「宋循然，你能不能快點。」我呢喃著，「還有，我叫廖明月。」
下一瞬，我沉溺在無數細密的吻中。
我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四面八方的海水湧來，將那輪明月吞噬。月亮無力抵抗，身影逐漸破碎，又再次拼起。
風起時，被海水衝撞著，水面層層激蕩。
許久後，漩渦終止，風浪歸於平靜。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
宋循然寸步不離地照顧我。
「這隻是個意外，你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宋循然嗯了一聲：「腿還疼嗎，能下床嗎？」
我氣急敗壞地踢了他一腳。
17
系統安慰我：【沒事的，你就把宋循然當成免費的鴨子，不用白不用，反正也睡不了幾次了。】
「什麼意思？」
系統給我講了接下來的劇情。
簡明月和江澄決定離開這座城市，為此簡明月偷走了宋循然一個重要的 U 盤。
U 盤裡放著他跟江聿風創業的技術機密，江澄慫恿簡明月將其賣給了他的競爭對手。
而江聿風和宋循然無法按時完成交易，得罪了港地大佬。
大佬派人整治他們，宋循然被打斷一條腿，江聿風被人救下，自此和他分道揚鑣。
同樣是跌落泥底，宋循然後來發現，他失去那條腿是因為大佬的女兒喜歡江聿風，而手下搞混了兩人身份。
一句話，就讓他少了條腿。
比起江聿風，他總是少了些運氣。
宋循然越發變得性情古怪。
兩人從此不死不休。
我沉默半晌：「可是，宋循然沒做錯什麼……」
【可他是反派，如果沒有他的黑化，江聿風這個主角的光環怎麼凸顯出來呢？】
系統讓我不要多想。
【這是宋循然的命，他隻是一個虛擬的人物罷了。】
我心底有個聲音在吶喊：不是這樣的……
「那簡明月呢，她的下場是什麼嗎？」
【總之死得很慘，不過你不用擔心，到時候你就完成任務脫離世界了，我保證，一點都不痛的。】
我嘆了口氣。
宋循然很重視這個項目，他說如果完成這筆交易，他就能大展身手，一步步創建屬於他的商業帝國。
他還很年輕，他的未來一片光明。
「明月，我已經看好了新的別墅。」
「那些首飾也會重新給你買回來。」
我心不在焉地翻著手機，實際上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宋循然的領帶系得歪歪扭扭，看得我強迫症都要發作了。
我重新給他打了個結：「宋循然，你真笨，每次都不會打領帶。」
他眼帶笑意：「所以需要你給我系一輩子的領帶。」
一輩子。
這三個字這太沉重了。
我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連忙轉身回臥室了。
18
坐上跟江澄離開的那條船時，我心中空落落的。
我沒有偷走那個 U 盤，我不想讓宋循然的心血化為烏有。
我交給江澄的 U 盤是假的。
系統隻是嘆了口氣：【你改變不了什麼的。】
「抓住她！」
我眼前一黑，就被人敲暈了過去。
事情敗露以後，買家發現遭遇了欺騙，派人追殺我和江澄。
江澄轉身就把我出賣了。
但是宋循然和江聿風的交易也沒完成。
就算沒有我，也會有別人偷走那個 U 盤。
這次動手的是江聿風身邊的一個學弟。
這筆生意牽線的是港區大佬的女兒，他們上次去酒吧也是為了陪她。
但我沒想到，這個大佬想兩頭吃，他一方面派人偷 U 盤，一方面又在明面上跟江聿風宋循然做生意。
這次事情給他們上了一課，兩人才明白商場如戰場。
……
面前的幾個男人笑得一臉猙獰。
我後退幾步。
江澄根本就沒跑掉，他被打得隻剩下半條命。
「這麼漂亮的女人，我還沒試過呢。」為首的男人道。
「滾開啊！別碰我！」我高聲道。
與此同時，我催促系統：「快點結束這個任務，我想回家。」
系統沒有回應我。
房門被打開的時候，宋循然就像從天而降的神明。
「明月，我帶你回家。」
他朝我走來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他走路的姿勢，不太正常。
那身西裝上也有星星點點的血跡，他剛經歷一場激戰。
「宋循然，你瘋了嗎？」我意識到了一件事，他此時也在被人追殺。
因為我的一念之差，劇情的時間發生了偏移，兩伙人竟然遇到了一起。
宋循然明明剛逃出生天，為什麼又要回來？
「你趕緊走，我不想看見你。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很討厭你ţũ̂ⁱ，我隻是為了你的錢。」
宋循然脫下他的外套，罩在我的頭上：「別看。」
三個劫匪已經迫不及待了：「哪來的臭小子，壞老子好事！」
說著，他一拳朝宋循然揮去。
剩下兩個人也一窩蜂地湧了上去。
我拼命地想掙開手上的繩子，將皮肉蹭到出血也隻是徒勞。
19
宋循然身手很靈活，但那條腿拖累了他。
他一時不察，被人用木棒重重地敲在了腿上。
我聽見了他痛苦的呻吟。
「宋循然……」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心如刀割。
不知道過了多久，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
我頭上的西裝被人取下來。
宋循然面如白紙，那三個劫匪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遲緩地給我解開手腕上的繩子。
「宋循然，你為什麼要回來，你怎麼能救一個天天虐待你的人呢……」
他手上的動作頓住，狹長深邃的眼眸中映出我的影子。
「廖明月，你的演技很差。」他擦去我臉上的淚水。
下一瞬，他勾起個笑容：「我們回……」
話音未落，他重重地向我倒下。
我抱住了他，手上卻摸到了黏稠的液體。
低頭時，才看見他腹部不斷湧出鮮血，一把匕首全部沒入其中。
皮肉外翻，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警告，警告！關鍵人物宋循然偏離劇情，正在啟動修復版本……】系統的聲音變得冰冷無情，並不像我熟悉的那個系統。
「宋循然，你醒醒啊。」
面前的青年緊閉雙眼，沒有任何回應。
「宋循然，我求求你，你看我一眼好不好……」我泣不成聲, 「我不能沒有你……」
他試圖抬起手, 想要抓住些什麼, 可那隻手僅僅抬起了幾寸，便無力地垂落下去, 砸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檢測到宿主完成任務，現在脫離任務世界。】
我眼前閃過一道白光, 隨後失去了意識。
20
我是在醫院醒來的。
閨蜜坐在我病床前, 她嘴裡念叨著：「你是不是又沒按時吃飯，幸好我及時發現。」
我拔下針頭：「宋循然呢，他在哪？」
「什麼宋循然？」閨蜜一臉茫然，「你說的是誰？」
我突然反應過來, 這是現實世界。
閨蜜說我昏倒的時候, 懷裡緊緊抱著《聿風》那本書。
「把書給我。」我慌亂的樣子嚇到了閨蜜。
她連忙去樓下書店給我買了本新的。
可我翻遍全書，都沒有找到宋循然這個名字。
江聿風的一聲之敵, 變成了另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陌生名字。
「怎麼會這樣……」我喃喃道。
閨蜜覺得我很奇怪：「我知道你喜歡江聿風，不過也不至於為了一本書就不吃飯吧。」
「我不喜歡江聿風。我喜歡的是……」
我腦海裡突然浮現出系統的聲音。
【宋循然偏離了劇情，他死在了那個夜晚。所以，為了修復劇情, 他被抹殺了, 會有另一個反派人物出現, 代替他重構劇情。】
「抹殺……？」我愣住了。
【整個世界都是圍繞江聿風展開的，他才是絕對的主角。隻要保證他的劇情開展，別的人物無關緊要, 為此犧牲任何人都值得。】
從那天起, 系統消失了。
我的生活恢復了平靜。
大街上鋪天蓋地的都是《聿風》的宣傳。
我拿著其中一本書去作者的籤售會，我隻想問她一個問題。
「你還記得宋循然嗎？」
作者搖頭：「他是誰？」
「是《聿風》裡的反派，他從小就失去了母親，父親也不在乎他。他平時話很少，但有一手好廚藝, 力氣很大，很有耐心……」
我的話還沒說完，作者打斷了我：「這位小姐, 你可能記錯了。《聿風》裡沒有這麼一個人。」
「宋循然，並不存在。」
一股荒誕感包圍著我，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記得宋循然。
甚至是創造他的作者。
可他的臉，他的聲音，他的一切我都切身接觸過。
那些相處的瞬間不是我想象出來的。
21
落葉飄零的時候，我才意識到, 原來已經是立秋了。
風中帶著涼意，路上的情侶們依偎在一起。
周圍的朋友催促我談戀愛，給我介紹適齡男性。
我沒有答應, 甚至退避三舍。
閨蜜推薦我玩一款新出的乙遊。
「你要是不想談戀愛的話, 可以玩這個遊戲。未婚夫超級帥的。」
我也婉拒了她的好意。
已經見過太驚豔的人，心裡已經容不下其他了。
看到她捧著手機幸福的表情，我意識到——
人是虛擬的，但愛不是。
所以, 宋循然。
我想我會一輩子記得你。
……
我漫步到另一條從來沒有走過的街道。
拐角處開了一家甜品店。
櫥窗裡還剩下最後一塊草莓蛋糕。
和我記憶中的那塊是如此相似。
「小姐，要吃蛋糕嗎。沒有放糖。」男人聲音低啞，撥動了我的心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