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拿著個喇叭在那兒喊口號,他身後的工作人員也跟著喊。
我們節目的宗旨是:
工作等死了再幹!
我們節目的任務是:
休息和幹飯!
工作人員目光炯炯,聲音洪亮,仿佛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鼓掌!」在控場大王許柚寧的帶領下,掌聲如雲。
看來在不當社畜這一方面,我們和節目組達成了共識。
6.
我真傻,真的,我單以為節目組不給我們布置任務,沒想到也不給我們食物啊!
就出去了一會,我看著被搬空了家,欲哭無淚。
「不過,為了讓你們體驗到最真實的晚灼,食物就麻煩你們自己想辦法了。」
導演你年紀輕輕一臉狡詐,簡直枉費了這副溫柔的皮囊啊!
果然,不要妄想和資本家共情!
大家都還餓著肚子,此時隻能站在客廳裡面面相覷。
許柚寧率先打破寧靜,試探問道:「要不咱們就當減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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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簡點點頭:「沒事,我可以不吃,反正我也餓慣了。」
程清也附和:「我晚上基本上不吃飯的。」
話音剛畢:「咕咚~」
大家忽然沉默,一下子宛如九轉回腸般的聲音響徹整個客廳。
我和周策臉不禁一紅。
為了緩解尷尬,我出聲道;「其實,我在床底下還藏了泡面,就是不知道你們吃不吃。」
許柚寧面露為難,她是比較容易水腫的類型,體重管理比較嚴:「要不我就不吃了吧,反正我也不餓。」
「咕咚~」
蘇簡首先憋不住了,哈哈笑道:「嗯嗯,你不餓。」
許柚寧臉色爆紅,頓時來氣:「笑什麼笑!你以為大家都和你一樣不吃飯啊!」
在他倆鬥嘴的片刻,周策默不作聲地湊了過來:「在哪兒,我去拿。」
經典口味,香辣牛肉面。
這原本是我給自己晚上留的餘糧沒想到成了我們幾人的應急口糧了。
「啊,怎麼沒有老壇酸菜味的?我覺得那裡面的酸菜很夠味。」許柚寧遺憾道。
「那難道不是腳臭味嗎?」蘇簡若有所思道。
許柚寧瞪著他,作勢便要打他:「你這家伙,還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兩人打鬧間,程清起身幫忙撕開包裝。
我像變魔法似的從口袋裡拿出兩隻幹蝦:「周策,你把蝦頭取下來,把蝦肉撕成小塊。」
周策眼睛都亮了:「你哪兒來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平時好吃慣了,給自己留的小零嘴。」
說著我又從口袋裡拿出了蔥蒜。
周策看著我,面露震驚:「這也是你的零嘴?」
倒也沒有這麼重口味。
「沒有,這是剛剛從後院拔的。」
算周浪還有點良心,沒把後院地裡的東西都搬空。
【別太離譜,把蔥蒜當零食,我策哥這腦回路簡直絕了!】
【導演組也太狠了吧!什麼食物也不給,任務也不給,這他們怎麼吃飯啊?】
【哈哈哈哈,千裡迢迢上節目吃泡面。】
【正經人誰吃泡面啊?】
【呃……剛剛泡好準備開吃的我有被內涵到。】
……
鍋底倒入少許油,放入蝦頭,加入蒜末和辣椒面爆香,倒入開水,煮個三分鍾左右,待蝦的鮮味被激發出後,加入少許耗油去腥,最後放入面餅,煮至軟硬合適即可。
眾人準備開動時,我從冰櫃了拿出被冰鎮玻璃杯,觸感生涼,還冒著白氣。
「生活還是要有儀式感的嘛。」
從泉眼處取的山泉水燒開晾涼後再加上冰塊,冰塊和玻璃杯相碰撞,在杯底激起層層氣泡又消散。
我這人有個奇怪的規矩,不管白天多忙碌心情多糟,晚餐時我都要給自己準備一杯飲品,用以犒勞辛苦一天的自己。
或是夏日裡一杯冰鎮過後的綠豆湯,或是冬日裡一杯熱乎乎的奶茶,抑或是一杯普通的山泉水,痛快飲下,白天的憂愁就隨它去吧。
7.
「哇!怎麼能這麼好吃!姒姒,你也太厲害了吧」許柚寧嘴裡還吃著泡面,含糊不清道。
「確實,本來我是不吃泡面的,沒想到這麼好吃,看來以後我要買點放家裡了。」程清優雅地擦了擦嘴巴,點點頭表示贊同。
在眾人此起彼伏的吸面聲中,有一個拿筷子挑著面,遲遲不送進口的人顯得格格不入。
「蘇簡,你怎麼不吃?是不舒服嗎?」程清見蘇簡遲遲不動口,不禁出聲詢問。
蘇簡臉色蒼白,像是貧血,人比鏡頭前還要瘦許多,眉骨、颧骨都顯得比較突出,整個人像是瘦脫了相。
他微微一笑:「我不是很餓,吃不太下。」
許柚寧聽到後一喜:「我吃得下,給我吧!」說罷就準備把蘇簡的碗拿過來。
蘇簡唇微ṱû₀微上揚,不動聲色地把碗移開了點:「我好像又能吃下了。」說著他還開始試探性地吃了起來。
「蘇簡,你耍我?」
「ẗũₓ我隻是突然想吃了又有什麼錯呢?」
……
【蘇簡和許柚寧真的不是小學生嗎?飯還要搶著吃才香?】
【還有人不知道他們兩個有過節嗎?許柚寧江湖人送綜藝一姐,接梗王,結果在蘇簡的綜藝首秀上遭遇了人生最大的滑鐵盧,她說啥蘇簡拆啥,整個節目的尷尬程度放到現在也是相當炸裂的!】
【我就說他倆怎麼老吵架?】
【隻有我覺得蘇簡吃飯很墨跡嗎?】
【聽說蘇簡拍完厭食症那部劇入戲太深,好像也得了厭食症,不知道真的假的。】
【嗚嗚……是真的,蘇簡終於吃飯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飯了。】
8.
第二天,天還沒亮,導演組就把我們叫了起來。
「你們這個年紀是怎麼睡得著覺的啊?做飯食材都沒有,你們不慌的嘛?」周浪一大早就來提醒我們去幹活。
我看了一眼身後的幾人,睡得頭發凌亂,眼神渙散,儼然一副丐幫模樣:「弟子們走,跟著幫主乞討去!」
周浪本想看我們笑話,可他忘了這是我家,溪水村,是生我養我的地方。
不是我說,隻要我一張嘴,飯就能自動飛進來。
「yue~」
「啊姒姒,有蟲子飛進你嘴裡了!」
嘔!
我咳得滿臉通紅也沒能將異物吐出來,一個不注意,感覺有什麼東西滑下去了。
嘔!
更惡心了!
「林家丫頭,你怎麼吐成這樣,幾個月啦!」在小溪旁洗衣服的王奶奶見我面色難看,趕忙放下手中的棒槌,小跑過來。
她給我拍了拍背,沒好氣地白了蘇簡一眼:「你也真是,老婆吐成這樣就站在旁邊看!」
旁邊的蘇簡連忙擺手,跨步跳到了另一邊。
「搞錯了?」王奶奶轉頭瞅見周策,滿意地點了點頭,「你這個男娃還懂疼老婆,曉得拿瓶水在旁邊。」
周策輕聲「嗯」了一聲。
我滿頭問號?
你嗯什麼呀?
我正準備出聲解釋時,
「啊啊啊!有青蛙!」程清嚇得花容失色。
一隻小小的青蛙「呱」的一聲跳到了路中間,看起來有點呆萌可愛。
青蛙多可愛啊,我剛撸起袖子準備幫忙時,周浪趕忙放下手中的拍攝,過來把青蛙趕到田裡去。
一陣慌忙後,幾人剛松了Ṱṻ⁾口氣。
「啊啊啊!有癩蛤蟆!」柚寧又尖叫起來。
癩蛤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來!
我轉頭一看,
嘔,好醜的東西。
一陣兵荒馬亂後,終於到了今天的目的地——水田。
9.
十月份,正值晚稻收割的日子,此時的稻田魚吃飽了稻花,正是最肥最甜的時候。
脫掉鞋子,避開成熟的稻穗,踩進湿潤的水田,鯉魚穿梭在稻田中隱匿身影,凸起的魚背露出在水面。
彎腰,雙手齊下,迅速抓住,鯉魚滑得打溜,指腹緊緊按住魚肚,裝進簍子,一氣呵成。
見我如此輕松就抓了一條魚,大家也有些躍躍欲試。
「我抓住了!」
在柚寧的驚呼聲中,鯉魚靈活一躍鑽進了稻田,濺出一片泥點子。
「哈哈哈,你是真的不行!看小爺我給你露一手。」蘇簡囂張得不行。
「啪!」蘇簡手中的鯉魚一個飛挺直衝,扇了他一臉後飛速逃回了水中。
場面過於離譜,大家都沒忍住笑了,許柚寧笑得最猖狂。
「哈哈哈哈!露得好,蘇影帝直接給我們露了一手什麼叫打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簡好慘,演都不敢演這麼離譜的事情。】
【我怎麼就那麼喜歡看許柚寧和蘇簡吵架呢?】
……
10.
太陽漸漸上升,我們挑著魚從村頭蕩到村尾,簍子的魚越來越少,手上的東西卻越來越多。
王奶奶給的新米,劉奶奶給的糖蒜和土雞蛋,趙爺爺種的蔬菜,隔壁孫奶奶給的臘肉……
周浪說我們不是乞討去了,是打劫去了。
走在田埂間,鼻間縈繞著谷物的清香,慢悠悠地走著,抓一把狗尾巴草,搖頭晃腦,愜意又悠闲。
微熱的風拂過稻穗,在稻田裡掀起一片金黃的浪花,我們錯落的影子在陽光下拉長。
-
稻花魚剖盡內髒,在灶上擺放整齊,用微弱的炭火燻烤,佐以發酵好的糯米,簡單的清蒸足以激發稻花魚本身的鮮味。
中午我蒸了一鍋饅頭,再佐以燻烤過的稻花魚,別致又簡單的一餐。
「要是可以不工作就好了。我都想永遠待在這裡了。依山傍水的,不用趕永遠不會結束行程。」卸妝後的程清臉色ẗù₄疲憊,神情不舍。
「我也想~」許柚寧拖長尾音感嘆道。
「不對啊,清姐,以你現在的成就沒必要那麼拼啊?錢應該也不該束縛你的理由吧?」
程清苦笑一聲:「是錢就好了。」
就怕是人情,怎麼都還不清。
程清和她公司的事在圈子裡不算秘密。
在雙方都寂寂無名時,互相扶持。在程清出名後,公司害怕程清離開,開始死命壓榨,能賺一點是一點。
工作最長一次,好像是一周就睡了八個小時,硬生生把她送進了醫院。
程清念舊,一直沒狠下心離開。
明明是闲暇的午後,不知為何,總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愁緒。
11.
「下午我們倆去田裡幫老人家割水稻吧,我看她們種的也不多,動作快一點,問題應該不大。」周策對著蘇簡講,眼神卻看著我。
就像是將要外出的丈夫在向妻子匯報。
救命,我在想什麼?
我甩了甩頭,試圖丟掉那些離譜的想法。
「嗯。」,我點點頭,「我也去吧。多個人快一點。」
「不行,下午的太陽很毒,你別去。」周策正收拾東西,聽到我的話後停下來,目光執著,「我小時候在鄉下和奶奶住過,我割得很快的。」很好講話的周策,這件事上卻格外固執,「今天王奶奶說了,讓我好好照顧你,不要讓你幹重活。」
我眼皮一跳,激動道:「她……她那是以為我懷孕了!而且她把你當我老……」
講到一半,我忽然意識到還在拍節目,便噤了聲。
周策嘴角微微上揚,耍無賴般:「我不管,反正呢,我這個人是比較孝順的,老人家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擰不過他,我隻好作罷。
最後決定周策和蘇簡去幫老人家收稻子,我們幾個女生在老人家裡幫忙打掃,洗曬被子。
臨走前,我囑咐道:「隔壁孫奶奶家的不用幫忙,她兒子今天從外地趕回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