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綁定了好感度系統,需要將我那恐同發小的好感度清零。
我忍辱負重喊他:「老公。」
下一秒,系統的聲音瘋狂響起:
【好感度+1+1+1+1+1……】
我:……?
恐同是你的謊言。
1
我在更衣室找到謝辰也時。
他似乎剛換好球衣,正垂眼看著面前的梁逸。
最近那個即使知道謝辰也是直男也毫不退縮的學弟,我略有耳聞。
「謝學長,你為什麼不回我消息?」
謝辰也眉心微蹙,徑自向一旁走去,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梁逸不依不饒,攔下他道:「我對你是真心的,你為什麼不願意跟我試……」
「謝辰也——」
我大大咧咧踏入門內,狀似無意地大聲打斷道:「這個假期我要去你家住。」
而後我像是才發現梁逸一般,眼神在兩人之間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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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佻地吹了聲口哨。
「哎呀,我打擾到你們了?」
謝辰也看向我,臉上的不耐散去了些。
「沒有。不認識。」
「你媽媽已經跟我講過了,鑰匙我打完球給你。」
幾天前我膝蓋受了傷,無可奈何,今天這場球賽隻能找到謝辰也替我上。
「你是誰啊?」
見自己被無視,梁逸面色微惱,警覺地瞪著我。
敢情這是把我當情敵了。
我嗤笑一聲,正想說些什麼,謝辰也忽然搭上我肩膀。
幾根手指垂在梁逸看不見的地方,在後頸處有意無意地摩挲,激起我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不滿地側過頭,撞上他帶著笑意的雙眼。
這是要我替他解圍呢。
謝辰也這傻逼,威脅我的時候就喜歡這麼幹。
哪裡敏感往哪碰,真他媽有病。
算了,看在他替我上場的份上。
我重新揚起笑容:
「你不知道謝辰也跟我是什麼關系嗎?」
「他是我的——」
一字一句停頓得刻意又曖昧。
「在一起十多年,見過家長,一起睡過——」
「的好兄弟。」
2
梁逸一走,我飛快扒開謝辰也的胳膊,彈到一邊。
「先說好,要不是你今天替我打比賽,我可不樂意幫你。」
「哦。」
謝辰也平靜地點了點頭,嘴角緊繃著。
「你笑什麼呢?」
我狐疑地盯著他。
「我沒笑啊。」
他這樣說著,嘴邊的弧度卻更明顯了。
……被人騷擾還能這麼開心。
我是真服了。
「而且他看你的眼神太赤裸裸了。」
「一身能把你掰彎的自信感,同性戀都這麼不尊重人的嗎?怪惡心的。」
這下謝辰也沒再搭腔。
走到籃球場,平常打球的幾個好哥們揮著手呼喚我們。
一直沉默的謝辰也忽然輕聲開口:
「確實惡心。」
一如既往平穩冷淡的嗓音,卻平添了幾分厭棄的意味,此刻在人聲鼎沸下模糊得有些不真切。
像是在回應我,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回頭看去,謝辰也已在隊友們的熱情招呼下朝場地中心走去。
他神態自若,仿佛剛剛那句話隻是我的錯覺。
3
我對梁逸說的話,拋開我有意為之的誘導,是千真萬確的大實話。
我們雙方的父母在高中就建立起了深厚友誼,後來又成了鄰居。
自記事起,他們四個便成天在大客廳其樂融融,嗑瓜子談八卦,把我和謝辰也丟在一旁自個兒玩,主打一個放養式育兒。
小時候我愛惹是生非,成天在朋友們簇擁下逞威風當大王不夠,還以招惹一些高年段的小孩為樂,一副目空一切的氣勢,誰也不怕。
但真當那些比我高幾個頭的男孩子找上門時,我就會裝可憐躲在謝辰也身後。
他們不怕我,卻怕謝辰也。
明明在我們那群人中年齡是最小的,謝辰也不僅長相精致惹眼,還擁有著遠超同齡人的聰慧。除我之外,對誰都帶著些化不去的冷淡。
再加上那時候他爸爸是市裡有名的企業家,活脫脫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少爺,大家和他相處的時候總是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一來二去,我對他產生了依賴,晚上他被父母帶回家時我都要抱著他大哭,嚷著不要離開我。
後來我們考上高中,謝辰也的父母忙於全國各地的生意,就把謝辰也託付給了我們家。
這下我和他可真是 24 小時都在一塊了,我卻高興不起來了。
他憑著那一騎絕塵的成績,很快就成了老師眼中的香饽饽,私下裡女生們也常常拿他和我的臉相比較。
我覺得他也忒煩人,小時候是我成天被圍著,長大了他倒變成更受歡迎的那個了。
把我的風頭全搶走了。
漸漸地我看他哪哪都不爽,處處跟他較勁,什麼事都要與他爭一爭。
隻要看到他跟別人言笑,我都要在心裡給他狠狠記上一筆。
但他絲毫不介意我的舉動,更多時候他隻是似笑非笑地對我說:
「許星燁,你還是小時候比較可愛。」
所以當那個莫名其妙的好感度系統出現,給出一個二選一的任務時,我選擇了「清零謝辰也的好感度」。
很果斷,很理所當然。
不知道從何時起,我覺得自己就像個炸彈,謝辰也的一個動作,一個神態都能很輕易地成為我的導火索,牽動、點燃我的情緒。
這不正常,我不喜歡,所以我也不喜歡他。
可腦海深處又好像始終有另一道我抓不住的想法,告訴我這不太對。
我看著在歡呼聲中朝這邊走來的謝辰也,想法無法集中。
他向後撩起額前沾了汗水的碎發,微微側臉與旁人交談,目光落在我的方向。
屬於我的隊服套在他身上,黑色耳釘在白日光下閃熠,襯得他的五官愈加鮮明。
哪不對?
「臥槽,許星燁你小子,有這麼 6 的兄弟不早介紹給哥們!」
高子皓興奮地衝過來,喧鬧聲從耳邊呼嘯而來,打斷了我無聲的恍惚。
「就對面學院那個愛使陰招,上次害你摔到膝蓋的,你還記得吧。這場被謝哥瘋狂戲耍教做人,你是沒看到他最後那副表情,笑死老子了。」
……臥槽打這麼牛逼。
但凡換個人,我此刻都會五體投地對他給予最高禮遇。
但他是謝辰也。
「嗯,還可以,」我面無表情地扯扯嘴角,「換我上,也會是這種結果。」
謝辰也短促地笑了聲,並沒有過多理會高子皓的馬屁。
他垂眼看向我手上的礦泉水。
緩聲道:「渴了。」
我沒動。
我不明白,後面等著給他送水的人多著呢,在這說有什麼用,指望著我再給他變出一瓶嗎?
「謝哥,喝我的,我還沒開!」
高子皓一聽,連忙獻殷勤似的朝他遞去一瓶水。
謝辰也看了眼,沒接,說:「謝謝,我不喜歡這個牌子。」
神經,渴死了還這麼講究。
緊接著謝辰也伸出手,很自然地拿過我拎著的水。
?
「等等,這水我已經……」
喝過了。
我眼看著他昂著頭,喉結滾動喝下了好幾口,嘴邊的聲音漸漸消失。
在我刀子般的眼神下,他無比自然地重新擰緊瓶蓋,挑起一邊眉梢,像是奇怪我為什麼這樣看他,說:
「這是報酬。」
「謝了,挺甜的。」
我:「……」
一旁的高子皓低頭看看手中和我一個牌子的水,「……」
我呵呵一笑,對他離開的背影比了個中指。
看我到了晚上怎麼惡心你。
4
謝辰也給我發信息,說他們部門晚上組了個局,讓我自己先回家。
我等到晚上十點,他還沒回來。
我在謝辰也家裡漫無目的地晃悠,靜不下心來。
整套房呈輕復古風,跟他本人倒挺像,幹淨沉穩。
當初裝修時我帶去的遊戲機,電影光盤等雜亂的小玩意都被他收拾在客廳的一角,一進門就能望到。
我想起來我以前總是喜歡和謝辰也睡一張床。
小時候我黏他,抱著他睡很香,很暖和。
長大了些,我又迷上恐怖片,越慫越想看,半夜睡不著,偷偷溜到謝辰也床上才能安心睡去。
他始終保持著默許的姿態,直到高中的一個周末,我拉了幾個朋友來家裡玩。
到了晚上,客房都分滿了。
嗨了一天的我又累又困,洗完澡就要往謝辰也床上躺。
其實那會兒我已經和謝辰也分房睡好久了,但我想到要和別人擠一張床就怪怪的,隻能勉為其難和謝辰也睡一晚,畢竟從小到大睡過來,再熟悉不過。
但沒想到我一縮進被窩,不小心碰到他的腿,謝辰也整個人就跟起了應激反應似的,一骨碌起來開了燈,靠著牆與我拉開距離。
「你幹什麼。」他說。
我一頭霧水,幹瞪著眼:「我睡覺啊。」
「沒有空房了?」
「住滿了。」
我看著他的模樣,不爽極了。
我還沒說什麼,他怎麼先嫌棄上了。
「算了,你不樂意,我去和別人擠。」
說著我翻身就要下床。
「……不行。」他又抓住我的手腕不讓我走。
我不耐煩地回頭,忽然想到什麼,睜大眼睛。
「我知道了!你不會是……」
謝辰也的神情竟少見地有些無措,耳尖逐漸發紅。
我努力控制著上揚的嘴角,低聲地調侃他:
「哎喲,你早說呀!都是男人,有生理需求很正常,我理解,我不會打擾你的。」
然而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不是一回事。
謝辰也平日裡跟個性冷淡似的,如果有機會,我還真想看看他是怎麼……咳。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再看過去時,發現他渾身緊張的勁一下子又散了。
我還在不明所以,他驀地起身扣著我的肩膀,將我壓回床上。
我愣愣地看著謝辰也,那雙眼睛比往日更黑更沉,正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我。
懂了,被說中惱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