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我們家雨心的朋友。」
「既然來了,那就一起去旅遊散心吧。」
我故意忽略了他的話,將他定義為朋友。
楊雨心以為我聽錯了,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這下,換許辭傻眼了。
最後耐不住我的熱情,一起上了我家的豪華保姆車。
5
車上的氣氛變得很是微妙,還有一絲似有若無的臭味彌漫。
我忍住了。
楊雨心又開始緊張得摳手心。
而我看起來臉上一派平靜,實際腳底板都摳出三室兩廳了。
不是,當真以為我年老眼花了是吧。
一隻手摳手心。
一隻手在椅子下和許辭悄悄拉在一起。
咋滴,在編花籃?
實在忍受不了之下,我幹脆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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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打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三個小時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楊雨心看到眼前古樸的小山村,驚喜不已地看向我。
「媽媽,我真是太愛你了,這裡好漂亮哦。」
許辭深吸一口清新空氣後,不由感嘆道:
「來到這裡,就像回到了兒時的爺爺奶奶家,那麼地親近又熟悉。」
我欣慰地笑了:
「你們喜歡就好。」
提前安排好的村長前來接應。
帶我們去了一座老舊的民房。
剛進去,楊雨心的面色就微不可察地ŧų⁷變了。
可許辭完全沒有留意到,還開心得跟個孩子似的滿院子溜達。
嘴角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口中還念念有詞:
「像,實在太像了,和我小時候的家簡直一模一樣的布局。」
這可是我在車上特意叮囑人為他臨時準備的。
畢竟,書中可說過。
養母知道兩人的事後,命人調查過許辭的背景。
這些資料,至今躺在家中豪宅的保險箱中。
許辭來到城裡後,心裡產生了極大的落差。
這才變得抵抗,敏感,混沌度日。
正當許辭興奮不已的時候。
楊雨心卻突然開口:
「媽媽,我想去廁所。」
話落,我和許辭,不約而同看向角落裡的露天茅坑。
6
剛剛進來的時候,因為過於興奮,大家都沒有留意。
這下安靜下來。
那股揮之不去的強烈刺鼻氣味,充斥了鼻腔。
這氣味,許是勾起了楊雨心剛剛不好的記憶。
她臉色蒼白,看了許辭一眼,實在忍不住,跑到門外吐得昏天暗地。
這可把許辭擔心壞了。
不停念叨:
「你也太嬌弱了,這麼點味兒都忍不了。」
「果然是城裡的姑娘,就是嬌氣。」
我聽了忍不住蹙眉。
就許辭這種連漂亮話都不會說的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男主。
怎麼就給我碰到了。
我本以為楊雨心會借此看清他的自私嘴臉。
可沒想到。
她卻哭著道歉:
「對不起,是我不對,你別生氣。」
這話給我 CPU 直接燒幹了。
女主怎麼這麼卑微?
我想不明白,隻能無語望天。
村長在一旁也看得目瞪口呆,匆匆交代幾句,帶著人就離開了。
留下我們三個大眼瞪小眼。
而楊雨心這時也反應過來。
含著淚,弱弱地看著我:
「媽媽,這裡就是你說的旅遊散心的地方嗎?」
其眼神中飽含控訴。
好似我才是那個讓她受苦受難的罪大惡極之人。
可我面上不顯,還露出一抹沉痛:
「有件事,媽媽一直沒有告訴你,家裡出事了,我其實是借著旅遊的名義,帶你出來避禍的。」
「等風平浪靜了,再帶你回去,這段時間,日子會比較艱苦。」
以前,在山區教書。
條件比這裡艱苦得多。
我都沒有抱怨過。
楊雨心嬌養長大,她總該知道,自己選擇的男人。
到底能帶給她什麼樣子的生活。
所以我才會找了這麼一個借口。
話落。
許辭的臉色瞬息萬變。
「雨心,你家出事了,你怎麼不知道啊,會不會是阿姨故意瞞著你,怕你受不了苦啊。」
「可你如果連這點苦都吃不了,以後跟我結婚了,可怎麼辦啊?」
說出的話,雖然沒有指明,可聽起來句句都在埋怨楊雨心不能同甘苦。
楊雨心聽了這番話,驚慌失措。
最後,含著淚,為了證明自己可以和許辭同甘共苦。
還是咬牙去了茅坑。
7
我不禁搖頭,系統也焦急不已:
【宿主,女主的戀愛腦是水泥做的吧。】
誰說不是呢。
這麼大的味,我都反胃了,她還能受得了,沒有崩潰。
可見任重而道遠。
何況,男主聽到女主家出事。
下意識的反應不是關心,反而是質問。
由此可想而知,他對楊雨心到底有幾分真心,還未可知。
到了晚間,奔波了一天,我們三個人都飢餓勞累。
許辭癱在床上,擺出一個大字型,擺明了撂挑子。
楊雨心不好意思地看看我,又看看許辭。
嗫喏著走近他:
「阿辭,我和媽媽都餓了,你看……」
誰知,許辭翻了個身,嘴裡又是止不住地抱怨:
「點個外賣就能解決的事,還需要我教你?」
「楊雨心,你什麼時候這麼摳門了,以前不是對我很大方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
楊雨心即便再不情願,也不敢再過多糾纏惹他厭煩。
隻能柔弱地朝我撒嬌:
「媽媽,這裡偏遠,點不了外賣,我們怎麼填飽肚子啊?」
她不知道。
此刻,我正在心裡和系統瘋狂輸出:
【我要窒息了,我真的要窒息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下蠱型男友?】
系統比我好不到哪裡去。
甚至有發瘋的趨勢。
【不瞞你說,你是來這裡解決女主的第 99 位宿主了,以往的宿主,還有被氣吐血下線的。】
【我們系統中心經過多方調研,發現你有多年教育從業經驗,這才選擇了您。】
【我跪下求你了,不要放棄女主。】
聽得出來是很無奈了。
最後,這頓飯是楊雨心下廚解決的。
廚房裡留下了一些蔬菜米油。
她通過網絡搜索,照著教學視頻簡單燒了個湯,炒了一份蔬菜。
勉強填飽了許辭的肚子。
而我和楊雨心,眼巴巴地看著他吃完了所有東西。
主打一個陪吃。
到了這一步,我不得不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語重心長地告訴楊雨心:
「這個男孩,他不適合你。」
可我沒想到,這觸發了楊雨心更大的叛逆心理。
她驟然站起身,朝我嘶吼:
「我就知道,你這些天的大度理解,都是裝的,我的人生我要自己做主,再也不讓你來管。」
說完,就哭著跑了出去。
徑直跑去了許ţūₕ辭的房間。
系統直接救護車級別的警報頻率:
【女主救贖值快速降低。宿主快想想辦法。】
我兩手一攤:
【不需要我想辦法,她自己就會回來的。】
因為……
男主的臥室的後窗,正對著院子裡的茅廁。
炸糞坑這件事,將是女主一生都忘不了的噩夢。
8
不出我所料。
楊雨心最後蒼白著臉回來了臥室。
卻一整夜都背對著我,不肯跟我說話。
無所謂,我會出手。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就喊她起身,陪我一起沿著村中崎嶇的小路行走。
她不明所以地跟在身後。
一路上,遇到不少背著書包,穿著樸素的孩子經過。
見到我們兩個陌生人,都怯生生地繞開走。
很快,在小路的盡頭。
出現一座低矮的院牆。
琅琅的讀書聲從裡面傳出,帶著兒童特有的稚嫩口音。
在這美好的清晨裡,分外令人愉悅。
走近後就能看到,學校很簡陋,兩間平房並一間宿舍。
學生其實不算多,兩個班大大小小加一起,也就不到二十個人。
比我當年在山區支教時,也不遑多讓。
這些年,許多人都去了外面打工。
日子好起來了,自然也就把孩子也接走了。
留下來的都是些暫時接不走的留守兒童,大多數跟著爺爺奶奶生活。
楊雨心很是不解:
「媽媽,你Ţüₜ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看著她不諳世事的面龐,再多苛責的話,我也說不出口了。
帶著她進入到了其中一間教室最後排坐下。
安靜地聽老師上課。
孩子們雖然好奇,卻很快被老師講的知識點所吸引,聚精會神地聽起課來。
我們在這裡待到日頭高掛。
離開前,這所鄉村學校的唯一一位教師腼腆地提出邀請:
「孩子們希望這位小姐姐能給他們上一節美術課,課程就是關於外面山村外的世界。」
在我的鼓勵下。
楊雨心答應了下來。
回程的路上,她一直低垂著頭。
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我剛想跟她探討下今天的收獲,卻被一聲爆喝聲給打斷。
許辭不由分說衝過來,指著我就罵:
Ţûₗ「你要把雨心帶到哪裡去,你別想再控制她。」
楊雨心在一旁拼命解釋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拉扯中,她被推搡在地,擦破了手臂,忍不住驚呼出聲。
我忙蹲下查看。
卻沒想到。
許辭卻從鼻孔不屑地哼了一聲:
「嬌生慣養。」
隨即吊兒郎當地轉身走了。
我驚呆了。
書中沒說男主這樣暴躁啊,到底哪裡出現問題了。
太匪夷所思了。
這種人,還有小姑娘巴巴地喜歡,更是為了他拋棄養父母。
完全不敢想象。
9
我扶著楊雨心回去後,決定找許辭聊一下。
可他卻完全不當一回事。
看我們進門,開口就是:「我餓了。」
真把自己當大爺了。
這一次,楊雨心受了傷,換我來燒飯。
她在一旁打下手。
趁著這個溫情時刻,我借機跟她談起了心。
「你剛被接回家的時候,因為陌生環境睡不著,媽媽每天唱童謠哄你睡覺。」
「你還吃不慣家裡的菜,我就讓燒飯的阿姨,按照你喜歡的菜式去燒,吃得少,就規定你必須吃掉多少飯。」
提到往事。
楊雨心擇菜的動作慢了下來。
低垂著腦袋,不言不語。
我繼續說:
「剛剛許辭那孩子說媽媽控制你,嗐,我聽了,很傷心。」
楊雨心驟然抬頭,眼眶都紅了。
卻隻輕輕喊了聲:「媽媽。」
我知道,她這是聽進去了。
趁熱打鐵:
「是媽媽過去做得不對,讓你覺得壓抑,你放心,從今往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媽媽會尊重你的一切決定。」
說完,我認真地看著她:
「包括談戀愛。」
心理學告訴我們,特別渴望被認可的人,一旦感覺到被認可。
很可能會快速接納對方。
聽我這麼說,楊雨心不可置信地痛哭出聲。
卻在一秒,廚房的木門被一股大力撞開。
許辭陰沉著臉站在門外,眼神嘲諷,語氣冰冷:
「怎麼,這就迫不及待演上了?」
「沈阿姨,我可都打聽過了,沈家可根本沒有出事,你是故意把雨心騙來這裡,就為了拆散我們的吧!」
楊雨心怔愣地看過來。
眼中滿是受傷。
我好歹也教書育人了這麼多年,早就可以做到面上不動聲色,大腦卻飛速運轉。
眼下最重要的是。
好不容易和楊雨心建立起來的關系。
怕是要被許辭給毀了。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
這一次,楊雨心沒有朝我怒吼,也沒有崩潰。
隻是平靜地開口:
「許辭,我媽媽不會害我的,你不要這麼說她。」
我的手一松,鏟子驟然墜落在鍋裡。
發出砰的聲音。
許辭瞬間暴跳如雷:
「楊雨心,你別不識好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