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歲垂下了眼。
林景涯和梁彤……果然是定親了。
這下她也終於能明白為什麼林景涯最後一次見她的時候為什麼那麼反常。
他為什麼會對她說“我喜歡你”,他為什麼會說“你和我,我們在一起”,他為什麼會那麼風度全無的……歇斯底裡、氣急敗壞。
那是他的孤注一擲。
那是他的最後一搏。
然後在他最後的勇氣之中,她選擇跑向了石晉樓。
她這個舉動斬斷了他唯一且最後的希望。
“你的胳膊累了是嗎?”石晉樓將她的身子緊緊地抱在懷裡,用他最低沉最迷人的嗓音一點點引誘她,“來,寶貝,喝了——”
林歲歲眼眶泛紅地看著石晉樓。
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呢?
最近他對她不是溫柔了許多嗎?剛剛大家還嘲笑他“妻管嚴”呢,怎麼他又變得如此若即若離、莫名其妙?
石晉樓的目光在林歲歲的臉上流連了一番,又親了親她的臉,低聲說:“乖,聽話——”
整個場面安靜的連根頭發絲掉地上都會掀起軒然大波。
沒有人敢出聲。
石晉樓對別人陰陽怪氣的是正常狀態,可他對林歲歲陰陽怪氣的,那就證明現在的他反常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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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家又心知肚明石晉樓究竟為什麼反常,和上次在魚塘的時候一模一樣——
石老板在吃醋!
瘋狂吃醋!
爆炸吃醋!
林歲歲盯著石晉樓,順著他的力道,慢慢地將酒杯的邊沿放到自己的唇上,將裡面的葡萄酒一小口一小口的飲入。
喝到最後一口的時候,林歲歲的眼淚落下一滴。
“石晉樓!” 林景涯突然站了起來,嚴厲地呵斥,“你太過分了!你沒看到歲歲的眼睛都紅了嗎?你沒看到歲歲委屈的哭了嗎?歲歲做錯了什麼你要那麼陰陽怪氣的對她?她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有思想的人!她不是你的玩物!我作為她的哥哥,絕對不允許你這麼對她!你既然不想疼她,又為什麼從林家要走了她?”
別說林歲歲了,在座的所有人都一臉震驚地看著林景涯。
他們心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個共同的想法,五個字:
——林景涯完了。
“景涯!”梁彤嚇的聲音都在顫抖,“你幹什麼?你喊什麼?你瘋了嗎?”
如果他沒瘋,又怎麼敢那麼義正言辭、用詞激進的教訓石晉樓?
就算林景涯是石晉樓的大舅哥,那也要石晉樓承認才行啊!
大家又將目光投向石晉樓——
隻見他用最獨佔欲的姿勢,像是抱著什麼大寶貝一樣抱著林歲歲,並輕輕親吻著她的額角。
石晉樓抱著林歲歲親了足足有一分鍾,才慢慢地望向林景涯。
“呦呵——”石晉樓輕輕笑了起來,但他隻是笑了一下,就立馬斂了笑容,又冷漠又高傲地挑了挑眉:“你算個什麼垃圾東西?!我喜歡調教我自己的老婆,怎麼?不行?”
第42章 撩四十二下
“垃圾”和“調教”這兩個詞一出來,林景涯愣了,林歲歲愣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
林景涯心疼地看了看林歲歲,又瞪向抱著她的石晉樓:“你在說什麼?調教?喜歡調教你回家裡去調教,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你說調教?石晉樓,歲歲是你養的一條狗嗎?你給我記住了!她是你的女人!女人!”
“你既然知道歲歲是我的女人,那麼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在指責我?”石晉樓用眼角的餘光冷漠地瞟了林景涯一眼,“……哥哥?別自欺欺人了行嗎?你不覺得你現在有點太過於多管闲事了嗎?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林歲歲強忍著,才沒有讓自己的淚珠再掉下來。
“對啊,景涯!”梁彤一邊瞄著石晉樓的臉色,一邊去拉林景涯的胳膊,小聲埋怨,“你別發瘋了行嗎?!就算林小姐是你的妹妹,可是她已經有未婚夫了,也搬出林家有自己的小家庭了,你作為大舅哥,就不要添油加醋,破壞他們的夫妻感情了吧?!”
林歲歲抬頭看了看梁彤。
梁彤不愧是梁家的大小姐,非常懂得說話的藝術——看似在幫著林歲歲和石晉樓說林景涯,可同樣的話語也可以用來形容她自己和林景涯,如此聽來,反倒是更像說給林歲歲聽的。
——別說你和林景涯沒有什麼了,就算真的有過什麼,現在你們都各自有了另一半,你們的關系隻是非親生的親生兄妹,最應該避嫌的那種兄妹關系。
林景涯剛要出口反駁,就被嚴磊搶先了,他揮了揮手:
“哎哎哎——你們幾個幹什麼呢?今天大家不是為了來給我的新飯店捧場嗎?怎麼先窩裡鬥了?一人都少說兩句吧。”
他又看向石晉樓,微微皺了皺眉:“老石,不是做兄弟的說你,咱倆從小一起長大,我對你也是很了解的——男女之間,吃醋可以,但吃瘋了可就不太好了!你這種吃醋法,和自爆有什麼兩樣?損敵八百自損一千,給對手沒造成什麼傷害,反倒是把你自己和歲歲弟妹給炸個鮮血淋漓,再給‘有心人’鑽空子?這可不像你,你在商場上的智慧去哪了?怎麼這麼莽?一點都不冷靜呢?”
雖然大家平時說說笑笑的,但除了嚴磊,真沒人敢這麼和石晉樓說話,就算大家都看破了石老板就是在吃醋,但也是不說破。
在座的各位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石晉樓。
石晉樓的眉頭就沒松開過,他抓起旁邊朋友的空煙盒就往嚴磊的方向丟了過去,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就他媽你話最多!”
他雖然罵了嚴磊,但他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話說的正中關鍵之處——明明林景涯已經和梁彤定了親,以梁家的勢力,林家是萬萬得罪不起的,也就是說,林景涯和梁彤的婚事就板上釘釘的了!
他費勁千辛萬苦,才將林景涯這個心腹大患給連根拔除,林景涯這個垃圾東西早已不足畏懼了!而他在做什麼?他竟然為了微小到不值一提的林景涯而吃醋?
他真的瘋了嗎?
他失去了理智!
嚴磊靈巧地躲開了煙盒,“哈哈哈哈……”地大笑了幾聲。
同時,其他人也笑了起來。
尷尬且緊張的氣氛總算緩和了,大家繼續吃吃喝喝、說說笑笑。
林景涯看著林歲歲,慢慢地坐了回去。
石晉樓瞄了瞄林歲歲的臉色——好像還好?沒有生氣?——他提起筷子給林歲歲夾菜,將一條肚絲送到她的唇邊,盡可能的溫柔地說:“嘗嘗這個?我記得你很喜歡吃肚絲……”
林歲歲面無表情地看了石晉樓一眼,一側臉,無視了嘴邊的肚絲。
原本已經恢復說說笑笑的狀態,可現在,他們的說話的聲音和頻率降了下來,都在暗搓搓地圍觀石晉樓和林歲歲。
“好,你現在不想吃,我們就不吃——”石晉樓將肚絲丟到自己的碟子上,又夾起一塊嫩牛肉,一邊抱著林歲歲,一邊輕聲哄她,“牛肉,你最喜歡的,我剛剛吃了,很好吃的……”
林歲歲往另一邊扭了下腦袋。
石晉樓:“…………”
眾人:喜聞樂見.jpg
自己惹怒的老婆,跪著也要哄回來.jpg
石晉樓將牛肉也丟回碟子裡,放下筷子,輕輕親了親懷中人的臉,輕柔地說:“那你想吃什麼呢?我吩咐人立刻給你做了——”
林歲歲不言不語,理都沒理石晉樓,拿起旁邊的葡萄酒,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她放下酒瓶,端起酒杯,二話不說就一飲而盡。
石晉樓皺了下眉。
林歲歲將已經空掉的酒杯重新倒滿葡萄酒。
端起酒杯,再次一飲而盡。
又倒酒,又飲盡。
所有人都看著林歲歲灌酒。
當她灌到第五杯的時候,有幾個人“啪啪啪”地鼓起掌來,喊道:“歲歲弟妹竟然有這麼‘爽’的一面!太霸氣了!”
石晉樓一個鋒利無比的眼刀。
掌聲和喝彩戛然而止。
林歲歲一杯接著一杯地灌酒,到了第九杯,她的臉蛋兒已經開始泛紅了,石晉樓終於伸出按住她又要端起的酒杯,眉心皺得緊緊的:“別喝了!”
“嗝——”林歲歲打了個酒嗝,揉了揉額角,再瞪向石晉樓,厲聲道:“為什麼不讓我喝?你為什麼不讓我喝?剛才你不是就想讓我喝嗎?你不是逼我喝嗎?怎麼現在又不讓我喝了?!”
石晉樓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沒有回答。
“說話!回答我!”林歲歲噘著嘴,臉蛋紅撲撲的,表情卻兇巴巴的,“憑什麼你讓我喝我就要喝,你不讓我喝我就不……嗝——不喝?你算老幾?啊?石晉樓!你算老幾!咳咳咳……”
林歲歲咳嗽了起來。
石晉樓趕忙抱住她開始給她輕輕地拍背。
林歲歲卻絲毫不領情,她不滿地推開石晉樓,一邊打著酒嗝一邊罵他:“你不要碰我!你走開!你滾!你滾——”
她迷迷糊糊地往四處望了望——除了林景涯,其他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石晉樓的朋友——她站了起來,又推了下石晉樓,吭吭唧唧地說:“算了,你們繼續玩吧,我先滾了——”
說著,林歲歲就轉過身,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石晉樓剛剛站了起來,那邊的林景涯也立馬站起身,一邊喊著“歲歲”,一邊追了過去。
“景涯!景涯……”
梁彤也跟著追了上去。
嚴磊立馬將剛才石晉樓丟過來的空煙盒又丟了回去:“喂!老石!現在可不是愣神的時候,你都被罵‘滾’了,是徹底丟人丟到家了,還要什麼臉?我跟你講,再不去追,你就徹底沒戲了!涼了!知道嗎?你要涼了!”
話音未落,石晉樓就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奔而去。
在四樓的電梯間,梁彤追上了林景涯。
她拉過林景涯,“啪——”,二話不說上去就一個巴掌!
“林景涯,我以前竟然不知道你是這樣的男人,你他媽真是差勁透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喜歡著林歲歲?既然你喜歡她,那麼你之前幹什麼去了?在她和石晉樓訂婚之前,在她成為石晉樓的女人之前,你幹什麼去了?現在她已經訂了婚,已經是別人的女人,你卻在這給我裝什麼情聖?如果不是石老板,你以為我父母會同意我們之間的事?既然你已經要是我梁家的人了,以前的事兒我們一筆勾銷,今後給我本分點兒!否則,不要怪我梁彤翻臉不認人!”
林景涯呆呆地看著梁彤。
他得罪得起梁家嗎?
他……敢得罪梁家嗎?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電梯門開了,一個高挑的身影跑了進去。
林歲歲捂著腦袋,晃晃悠悠地走出飯店。
她在車水馬龍的街道邊兒,漫無目的地走著。
暈……
好暈……
天旋地轉……
那個葡萄酒的後勁兒明明就辣——麼大,可惡的石晉樓竟然還騙她說沒有度數,不會醉的。
石晉樓……
一想到他,她就更暈了。
她站在人行橫道邊,和過往的行人一起等紅燈。
紅燈的時間一秒一秒的減少。
紅燈變成綠燈——
她剛要邁出步子,她的手腕就一隻突如其來的手從後面緊緊地握住。
還沒等她轉過身,她就被人拉進懷裡緊緊地抱住了。
這個懷抱的溫度和氣息她再熟悉不過……
“不要碰我!”林歲歲掙扎了起來,“你再抱著我,我就要大喊大叫了!”
可對方並沒有給她大喊大叫的機會,而是將她的身子扳了過來,和他面對面。
他二話不說就要抱她,被她一下子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