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晉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林歲歲的身旁,讓她挎住他的胳膊,又幫她理了理脖子上掛著的訂婚項鏈,“如果你再掉一次鞋子,那我就再幫你穿一次啊,這是小問題。”
林歲歲微笑著抿了抿唇角。
林歲歲和石晉樓返回會場的時候,全場的客人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他們。
因為之前蓬頭睡衣的對比,現在的林歲歲顯得更加的美妙絕倫了。
在場的客人們雖然都想跟石晉樓和林歲歲打個招呼、闲聊幾句,但出於禮貌和教養,大家還是默契地排著隊。
“石老板、林小姐。”一個有些略胖的女人和另外兩個女人走了過來,笑眯眯地打量著林歲歲,“林小姐比上次訂婚宴見到的時候更漂亮、更sexy——”
那個微胖的女人湊到林歲歲的耳畔笑道:“更有女人味啦!”
林歲歲禮貌地微笑了一下。
微胖女人身旁的女人走上前一步:“林小姐,不知道你還能不能記得我,我叫梁彤,就是上次訂婚宴問你是不是叫‘林湘……’”
她看了看林歲歲身旁要笑不笑、不陰不陽的石晉樓,沒有將那個名字說出口:“……對不起啊,真的對不起,上一次就應該和你道歉了,但石老板把你藏的太好了,整個就‘金屋藏嬌’,我們都沒有機會見你……”
“……對啊對啊!”微胖女人豪爽地大笑了一下,“我和我們家老嚴說過好幾次了,我說你和石老板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也不錯,我就想約他媳婦兒見面吃飯,你怎麼連這點事兒都辦不成?結果老嚴就一直搪塞,說石總才不會把林小姐帶給我,林小姐是石總是心頭肉,肉麻兮兮的,給我氣個夠嗆,哈哈哈哈……”
大家一起笑了起來,林歲歲也跟著哈哈笑了兩聲。
幾秒鍾之後,林歲歲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老嚴……?
和石晉樓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也不錯的……姓嚴的男人……難道有好幾個嗎?
或者是她想到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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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還在歡天喜地聊著天。
林歲歲微微一攏眉,她在記憶中瘋狂地搜尋——在她和石晉樓的訂婚宴上,她就遇到過這幾個女人,當時她們還問她是不是叫“林湘歲”,當場就被石晉樓的氣場給恐嚇鎮壓住了,她好像記得……
這個微胖的女人當時就說過“她家的老嚴”,還說老嚴沒有學會石晉樓的浪漫細胞,她好像叫……安安?
“哎——”梁彤左右看了看,“安安,你家老嚴呢?我怎麼從剛才就沒見到他?”
安安也四處看:“是啊……他去哪了?”
林歲歲有些微訝地看向身旁的石晉樓。
石晉樓也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連歡在這啊……
不會吧……
“安安,在那呢——”
他們一行人順著梁彤所指方向望了過去,果然在會場的最角落——拱石門旁側的格桑花之後,站著兩個人。
一男一女。
女人在歇斯底裡地質問著男人什麼。
男人一副心不在焉、不勝其煩的樣子。
“媽的!”
安安大步流星地衝了過去。
石晉樓左手牽著林歲歲的手,右手攬住她的肩,將她擁抱到懷中,慢慢地擁著她往前走——
站定在格桑花外,林歲歲往石晉樓的懷中縮了縮,小聲道:“安安是不是嚴總的正牌女友啊?”
石晉樓點了點頭。
“…………”林歲歲滿臉糾結,“那嚴總為什麼又要帶正牌女友又要帶情人來啊……”她抬頭看了看石晉樓,她說話時吐出的熱氣就輕輕地噴在他的下颌線上,“你怎麼不告訴嚴總一聲呢?現在多尷尬啊……”
“我和嚴磊是什麼關系?”石晉樓把林歲歲往懷裡抱了抱,“他當然早就知道了,也明白我的意思,他的情人得罪了你,更甚於得罪了我——所以我都沒有明確通知他,隻是點了一點,他立刻會意,就自動把那女人給帶過來了,至於安安——”
石晉樓的眼神和語氣都十分意味深長,“我覺得她可能在演戲。”
安安站定在嚴磊和連歡的面前,她指著連歡說:“你是誰?!幹嘛來的?你和嚴磊是什麼關系?”
因為安安微胖,長得也不算特別貌美,連歡一臉嫌棄地翻了個白眼:“我才要問你是誰?指著我幹什麼!我和嚴總是什麼關系又關你什麼闲事兒?他是我的男人,怎麼了?”
“你男人?”安安笑了一下,立馬揚起胳膊,一聲清脆的“啪——”,一個巴掌甩到連歡的臉上。
“臭不要臉的狐狸精,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勾引別人的男人是吧?”
“啪——”
又是一個耳光。
“不給你點教訓,你真當自己榜上大款兒了?還敢給我跑到這來耀武揚威,不知道他是誰的男人是吧?”
第29章 撩二十九下
安安的氣勢十足。
“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好惹的?”
連歡捂著臉,她徹底被安安給打蒙了,一臉懵逼地看了看安安,又看了看旁邊的嚴磊。
“你看他幹什麼?以為你勾引了他,他在這個時候就會幫你出頭是嗎?你是不是當我這個正牌夫人是死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你活膩歪了嗎?!”
說著又是一聲清脆的“啪——”,又是一個巴掌下去。
別說連歡了,連林歲歲都愣住了。
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面……
“原配痛打二奶”的戲碼她隻在影視劇中見到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現場版。
現實比影視劇中演的……更加火爆、更加血腥啊。
“安安痛打連歡”隻是party的一個小小的插曲。
上流社會的人就是心理素質爆棚——他們上一秒喜聞樂見地圍觀,下一秒就可以像任何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談笑風生。
連歡也沒有太難看,安安打完她就拉著嚴磊走了,她隻是被丟在角落無人問津。
她默默地喝了一口葡萄酒,默默地抬起頭——
望著人群中間,被石晉樓擁抱在懷中的林歲歲。
連歡從來沒想過她的人生會角色反轉,並且是和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助理……
在片場上、劇組裡,她耀武揚威、風光無限,全劇組的工作人員都要捧著她、順著她,她想遲到就遲到,想早退就早退,就算在片場公報私仇賞女一號影後十幾個巴掌,包括影後本人在內所有人統統敢怒不敢言,沒人敢說什麼。
而林歲歲呢?她隻是聞美喬身邊的一個小助理,她連聞美喬都不看在眼裡,更何況這個毫無存在感的小破助理?甚至在嚴磊事件之前,她都不知道林歲歲的名字是什麼。
那麼……現在呢?她成了“插足”不成,被痛打的落水狗,沒人管她的面子如何、死活如何,在這個會場裡,她就好像一個悶屁,臭不可聞的同時,卻連個屬於自己的“響兒”都沒有。
而那個小破助理林歲歲,反倒是搖身一變成為了“石晉樓的女人”、“石晉樓的未婚妻”、“這個地方的女主人”,她站在人群中央,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全是大家關注在乎的點,她已經不是飛上枝頭,有了石晉樓的萬千寵愛,她早就是一隻真正的鳳凰了。
連歡突然又想到了上一次在時尚街的高檔會所之中,他們的飯局上——也是她第一次和石晉樓坐在一起吃飯——聞美喬主動問過石晉樓一個問題:“石總是單身嗎?”
對方的回答是否定的。
又問——“石夫人是怎樣的女人?”
以石晉樓往常的作風,大家都認為他絕對不會回答這個問題,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當時給他的夫人誇贊的天上有地上無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想見那個女人,當然她也不例外,他們都羨慕那個女人,當然……她也不例外。
今天,連歡終於知道那個讓他們全劇組都羨慕的女人是誰了,也知道石晉樓為什麼會一反常態地說那些話——
他並不是給他們聽的。
他是說給林歲歲聽的。
連歡越想越頭疼。
她注定已經失去了嚴磊。
此時此刻的她,隻能做一些補救措施,讓這件事對她的傷害降低到最小——在失去了男人之後,她不能再失去自己的事業了。
在這個會場之中,林歲歲是女主人,她的背後站著她的男人石晉樓。
隻要她的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別說她的事業,很有可能她的一輩子都會被毀掉。
所以,現在的情況下,她除了灰溜溜的走人,沒有第二個辦法了。
盡可能的減小存在感,來彌補吧……
在石晉樓家中舉辦的party,受邀者的心中都有一杆秤,在一個適合的時間裡,從這裡離開。
和石晉樓關系比較熟的幾個——像上次在魚塘林歲歲見到過的——他們之前都會留到很晚,甚至通宵happy,但是現在和之前不同了……
這個家裡不再是石晉樓一個人了,它有了女主人。
石晉樓歡迎他們,但女主人可未必。
與其到時候兩方面子上都掛不住,還不如主動走人。
所以,剛過了午夜十二點,會場裡的人就走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除了作為主人的石晉樓和林歲歲,就隻剩下嚴磊、安安、梁彤等幾個熟人。
沒人說話。
十分安靜。
林歲歲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旁邊的石晉樓自然地牽著她的手。
“…………”
林歲歲抿了抿唇角。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嚴磊!”安安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嚴磊的面前。
她微胖的身軀擋住了嚴磊身前的一處光源。
嚴磊抬起頭。
安安怒斥: “嚴磊!在外人面前,我已經給足了你的面子,平時不管在什麼聚會,我都把你掛在嘴邊,可是你呢?你自己不給你自己面子!”
“安安……”嚴磊嘆了口氣,有些無語地說,“你別是真生氣了吧?那女人和弟妹是同事,曾經狠狠欺負過弟妹和她的工作伙伴們,要不然我會帶她來老石這邊?而且,你不是早就看出來了嗎?剛才還演的那麼像——”
“那女人?嚴磊!她好歹是你的小情人,是你帶來的,是你捧她的,是你寵過的,可是你現在卻用‘那女人’來稱呼她?她難道沒有名字嗎?!還是說你的小情人實在太多了,你也記不得她的名字?”
嚴磊:“…………”
“或者我罵她一通之後,你就真的以為問題都出在她那個‘狐狸精’一個人身上?你就純潔的像一朵白蓮花一樣了是嗎?我告訴你嚴磊,一個巴掌拍不響!她不是好東西,你以為你就是了?!你們兩個臭魚爛蝦半斤八兩!知道嗎?!”
“…………你罵我幹什麼?”嚴磊無語了兩秒鍾,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安安,“你為什麼突然這麼生氣啊……”
“我生氣當然不是為了剛才那件事!能給林小姐出氣我也覺得很開心,舉手之勞而已。但是嚴磊,你最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安安瞪大眼睛,指了指嚴磊。
“你在外面愛怎麼找怎麼找,愛怎麼浪怎麼浪,你看我搭理過你嗎?你看我樂意搭理你嗎?但是你不要給我得寸進尺,要是讓兩家的老爺子知道,我可是醜話說在前面,到時候我才不管你,你自己想去吧!你還能有好果子吃?!”
“…………”嚴磊頓了幾秒鍾,吭哧著說,“……我不愛吃果子。”
“你說什麼!”
安安揚起胳膊就要打嚴磊。
嚴磊身手矯健,靈活地躲過安安的巴掌,從椅子上跳起來。
“嚴磊!你再說一遍——”
然後兩個人就繞著會場開啟了追打模式。
並伴隨著安安的怒吼。
林歲歲看著嚴磊和安安,微微皺著眉,轉臉問石晉樓:“我們不去勸架嗎?我看他倆真的要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