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不能動,看看總行的。
剛剛蘇梨聽得不太認真,忽略了考生的名字,等魏融講完這位俊美考生惹出來的幾樁桃花案,蘇梨興趣十足地問魏融:“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魏融看她一眼,垂眸道:“潘闲,闲雲野鶴的闲。”
蘇梨:……
為何她腦袋裡最先冒出來的是“潘驢鄧小闲”的“潘闲”?
這麼意義非凡的名字,蘇梨對潘闲的好奇心更強了。
距離殿試還有幾日,蘇梨聽了個新鮮暫且就忘了潘闲這個傳說中的極品美男,可是魏融沒忘。
魏融隻是有消息來源,但他沒見過潘闲這個從地方考進京的俊美考生,隻知道他籍貫濟南,身長九尺,才高八鬥,年方二十三。
魏融的心情有點復雜。
他既希望這位潘闲能勾動蘇梨的春心,證明她已經忘了顧二爺,並且願意再找第二春,隻有這樣他才有機會得到她的青睞,又擔心她被潘闲勾得太深,非潘闲不可。
夜深人靜,魏融關上房門,打湿帕子擦去妝容,然後拿起鏡子,第一次抱著一種陌生的心情打量自己的臉。
看來看去,魏融也沒有底氣一定會比潘闲更俊美,更何況他都三十五歲了,年齡上大了潘闲一輪,就算他比潘闲好看,年齡輸了這麼一大截……
放下鏡子,魏融看向窗外,眼中突然浮現一抹陰狠。
皇位他甘願不去爭,因為現在的小皇帝是他的兒子,太後他也可以不去碰,因為不知道她願不願意,但他得不到的,別的男人也休想得到,如若她真的看上潘闲,魏融不會傷她,卻有無數辦法對付潘闲。
——
轉眼到了殿試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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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牽著五歲的皇帝兒子坐到了垂簾之後,魏融照例站在她一側。
考官先將試題準備好,考生們排著隊井然有序地走了進來,行禮叩拜,再落座。
蘇梨面前的珠簾主要是擋住外面的人看清楚她的容貌,蘇梨從裡面往外看看得還算清楚,殿試的排位是按照春闱的成績排的,蘇梨本來已經忘了潘闲之事,但潘闲名次靠前,蘇梨等待的時候無聊,一一打量過去,目光落到第五排中間那青衣考生的臉上,無需確認,蘇梨就猜到此人肯定是潘闲了。
不得不說,這位潘闲長得確實好看,膚白如玉,氣質優雅,放在現代一定能出道。
蘇梨多看了幾眼,滿足了強烈的好奇心後,蘇梨繼續觀察其他考生了。
但總體來說,蘇梨看潘闲的時間最長,遠比看其他考生長。
這就是特殊。
魏融難以察覺地抿了抿唇。
考試結束,考生們退下了,試卷交給主考官們繼續批閱,最後再將這次的前五十名考生的試卷交給蘇梨過目,評出前十名。而這十人的名次,就要等明日蘇梨親自召見他們,再當面出題“面試”之後再做定奪了。
蘇梨叫了五位內閣大臣陪她一起評閱,她是最終拍板的人,但五位大臣可以提供參考意見。
蘇梨仔細了這五十份答卷,挑出十人,其中就有潘闲。
以程端為首的五位大臣各自提出了支持或反對的意見,經過將近一個時辰的辯論後,十人名單變化了三個,但潘闲仍然位列其中。
批卷也很累的,蘇梨回到中宮後,叫魏融給她捏捏肩膀,順便聊聊這次的殿試,問魏融可有心目中的狀元、榜眼、探花人選。
魏融思索片刻,正色道:“潘闲才華橫溢,有狀元之才,隻是容貌過於俊美,若不點他做探花,今年的探花便名不符實了。”
本朝的探花郎都是點最年輕、俊美的進士來當。
蘇梨挑眉道:“你們這叫容貌歧視,如果他真有當狀元的本事,卻因為臉隻能屈居第三,這叫什麼道理?”
魏融笑了笑,看著她的眼睛問:“看來你已經決定點他做狀元了?”
私底下兩人交談,都是你我稱呼。
春闱的事蘇梨很公平,道:“他文章寫得不錯,但能不能當狀元還要看他明日的表現,他當真樣樣都好,那我點他做狀元,他若應對不當,探花我都不給他。”
蘇梨說的是肺腑之言,魏融卻認為她就是已經看上魏融了,後面那句不過是掩飾私心而已。
這一晚,魏融幾乎都沒有睡著多久。
翌日蘇梨繼續帶著小皇帝面試殿試的前十名。
這十人中年紀最大的也才三十八,平均年齡在二十六七左右,可謂人人都是青年才俊。
蘇梨定的題目,讓小皇帝說出來,給十人兩刻鍾作答。
蘇梨對潘闲是抱了一絲期待的,然而就在潘闲開口的瞬間,蘇梨被他的烏鴉音驚到了。
這人是長得有多好看,聲音就有多難聽。
同一時間,魏融嘴角也翹了起來。
她不止一次向他抱怨哪個大臣的聲音難聽,早知潘闲聲音如此,他何必擔心?
作者有話要說: 潘闲:娘娘,隻要您pick我,我可以一輩子不說話!
魏公公:我可以一輩子不化妝。
蘇梨:我沒你們想的那麼膚淺!
第104章
蘇梨是個公平的人, 挑選人才不以自己的喜好為標準, 雖然潘闲聲音難聽, 可他對答如流, 蘇梨還是點了他做探花郎, 狀元、榜眼有更好的人選。
殿選完畢, 魏融扶著蘇梨往回走,路上蘇梨還在向他惋惜:“潘闲什麼都好, 就是聲音難聽,幸好他現在才要進翰林院,等他官職升上來可以在早朝議事的時候,我已經不必垂簾聽政了,讓皇上去應付他。”
趙暨今年五歲,按照規矩十六歲親政,再有十一年蘇梨就可以退休了,優哉遊哉地當她的太後。
身後跟著宮人, 魏融笑道:“娘娘胸懷若谷,明明不喜歡潘闲的聲音還選他做探花,能遇到娘娘,是潘闲之福。”
這種馬屁誰不喜歡呢, 蘇梨笑著看了他一眼。
蘇梨要去崇政殿批閱奏折,趙暨還小, 與哥哥善哥兒一起去御書房讀書了。
到了兄弟倆該散課過來聽她講政的時候,今日兄弟倆卻遲到了。
蘇梨還在整理一會兒要給兄弟倆講的幾個折子,沒留意時間, 魏融多等了一刻鍾,見兄弟倆還沒有來,魏融走出去,吩咐一個小太監去御書房看看。
小太監沒走多遠,趙暨身邊的一個小太監匆匆跑來了,跪在蘇梨面前一邊磕頭一邊說出了實情。原來今日趙暨、善哥兒從御書房散課出來,經過一棵樹時趙暨看見上面有個鳥窩,非要叫人馱他爬到樹上去看,善哥兒與宮人們的勸說都不管用,趙暨還不許人來崇政殿通風報信,就這樣,真有個太監將趙暨託到了樹上,結果下來時不小心摔倒,是善哥兒及時墊在了趙暨底下,趙暨安然無恙,善哥兒的一條手臂卻受了傷,已經有人去太醫院去傳太醫了。
小太監剛說完,被魏融一腳踹在了心口!
小太監被他踹得嘴角吐血,魏融眼中仍然殺氣騰騰:“今日是皇上無事,不然我要你的命!”
蘇梨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魏融,魏融在她面前一直都是魏公公的模樣,陰柔溫潤,蘇梨就算知道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知道他也是皇家血脈,今日卻是真正領教魏融動怒時的戾氣。
古代這種沒有人權的大背景,上位者可以肆無忌憚地草菅人命,太監們沒有保護好小皇帝,沒有保護好他們的兒子,魏融氣成這樣蘇梨完全可以理解。
她沒有說什麼,急匆匆去看兩個孩子了。
趙暨是真的一點傷都沒受,隻是畢竟才五歲,嚇得不輕,小臉蒼白,擔憂愧疚地看著摔脫臼了左臂的善哥兒。十歲的善哥兒疼得臉上全是汗,卻堅強地沒有掉一滴眼淚,一邊讓太醫檢查傷勢,一邊安慰皇帝弟弟不用擔心。
直到蘇梨過來,善哥兒才沒有管住眼淚,飛快地低頭抹了一把。
蘇梨心疼壞了,摸摸撲過來的趙暨的腦袋瓜,蘇梨便推開趙暨,來到了善哥兒身邊。
“母後,我沒事,你別怪弟弟。”善哥兒已經被封為異姓王爺,對蘇梨的稱呼也改成了母後。
蘇梨看向太醫。
太醫已經接好了善哥兒的脫臼,但善哥兒被趙暨砸上了手臂骨,要吊上紗布養三個月才行。
宮人們自有魏融懲罰,蘇梨先送善哥兒回去了,整個上午蘇梨都陪在善哥兒身邊。
吃完午飯,蘇梨才回了崇政殿教訓皮孩子趙暨。
“母後,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趙暨很會看臉色,見母後沉著臉,他立即跪了下去,信誓旦旦地道。
蘇梨坐到椅子上,神色淡淡地問他:“你錯在何處?”
趙暨低下頭,道:“我不該貪玩去爬樹,不該砸傷大哥,叫母後擔心。”
蘇梨看著自己才五歲的兒子,聲音平和道:“你現在正是貪玩的年紀,想爬樹想摸魚都是天性,算不得錯。你摔下樹是意外,不是故意砸傷你大哥的,你大哥關心你,急著去救你弄傷了自己,這叫兄弟情深,我雖然擔心,卻也欣慰。”
魏融意外地看著她。
趙暨則眼睛一亮,高興地抬起頭:“母後不生氣,不怪我了?”
蘇梨臉色一沉,盯著小男孩天真的眼睛道:“我很生氣,因為今日你一共犯了三個大錯。第一錯,自不量力。你可以貪玩,隻要你完成今日所有課業,你可以玩沙子玩蟲子,卻不該明知自己不會爬樹而去爬樹,釀成後患。”
趙暨低下了頭。
上一次低頭是因為不敢面對母親的怒火,這一次,趙暨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蘇梨繼續道:“第二錯,濫用權力。你身邊的宮人都是我派去保護照顧你的,如果你犯錯,他們必須勸阻你,否則便是瀆職,可你卻用皇上的身份逼迫他們聽你的話,嚇得他們不敢違背你的命令,為了哄你高興任你為所欲為,長此以往,弄得身邊全是阿諛奉承的小人,你是要做昏君嗎?”
趙暨惶恐,連忙保證道:“兒臣不敢!母後放心,我保證以後聽他們的勸告,不再恐嚇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