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道:“意義就是將來我年入百萬,你每個月隻給我一兩百塊的工資時,你敢說家裡的錢都是你掙的,我就甩你一臉賬本。”
陸延差點笑萎了,年入百萬,她真以為做生意就能賺大錢嗎?外公不把十萬塊放在眼裡,是因為外公家裡幾代人艱苦奮鬥才攢下了一份家業,小丫頭居然敢動輒年入百萬的做夢?
陸延沒有瞧不起老婆的夢想,隻是覺得老婆太可愛,什麼夢都敢做。
“有志氣,那我等你年入百萬,到時候你養我。”
——
陸延外公的動作很快,蘇梨剛做好開業準備,兩個女保鏢找到鋼廠了,以蘇梨洗衣店工人的名義住進了鋼廠,宿舍就租在陸延與蘇梨的對面。
兩個女保鏢長得都很高大,霸氣外放目光銳利,蘇梨也不知道這時候的女保鏢都是這樣,還是陸延外公故意物色了兩個一看就不好惹的女保鏢給她,直接在氣場上先嚇退那些敢打她主意的小混混。
有了這兩個女保鏢,陸延放心做事去了,蘇梨也敢隨便走動了。
蘇梨將洗衣店的攤位擺在了舊宿舍樓的旁邊,招牌上明碼標價:鋼廠制服上衣、褲子、鞋子洗一次分別四分錢,三件一起洗價格優惠成一毛。制服應該是工人們最常穿的衣服,被套、床單、其他衣服包括襪子蘇梨都標了價,隻不接收內褲清洗業務。
不知道是蘇梨長得漂亮工人們樂意捧場她的生意,還是工人們都太懶了寧可花點錢也不想洗衣服,蘇梨擺了一中午的攤,就收到了四十多套衣服以及被套、床單數條。
蘇梨買了曲別針,分別給每件衣服做了標記。
午飯時間結束,工人們繼續去上工了,蘇梨與兩個保鏢將東西抱回宿舍,再趕去白水鎮招工。
蘇梨直接去的村委會,請鎮長用大喇叭廣播,暫且招兩個洗衣服的女工,按件計費,當天結算。
村裡闲著的婦女有很多,聽說有工作,一會兒就來了十幾個,有十幾歲的女孩子,也有五六十歲的老嬸子。
蘇梨站在大隊門外等,竟然在前來面試的村民中看到了王海霞。
大家也沒料到請工的人是蘇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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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誰都沒關系,有錢拿就行。
蘇梨挑了王海霞,還有另外一個壯年女村民。
被女兒選中,王海霞激動地都哭了,去鋼廠的路上,王海霞試圖與女兒拉近關系。
蘇梨無情地與她拉開界限,解釋道:“你別誤會,我選你是因為知道你做事勤快,等會兒你要是衣服洗得不幹淨或是慢悠悠地耽誤事,那就別怪我換人。”
王海霞:……
另一個洗衣女工見蘇梨居然對親媽都那麼狠,後來洗衣服的時候洗的可賣力了,怕自己表現不好被女老板辭退,少了一份賺闲錢的好工作。
第46章
鋼廠住宿的男工在鄉下都屬於工資不錯的一批人, 除非家裡窮得叮當響的非常節儉,大多數工人每個月都舍得花幾塊零花錢。
最先去蘇梨洗衣店花錢洗衣的是那批比較愛幹淨、人懶又不心疼錢的工人, 等他們把被套、床單洗得幹幹淨淨帶回去, 同宿舍其他沒洗的人看看舍友幹幹淨淨的床單, 再看看自己豬窩似的床鋪,就有點不好意思了。
“看你那床黑的, 拿去洗洗吧,哪怕一個月洗一次呢,洗幹淨了咱們住著也舒服。”
一條床單五分錢, 一條被套是七分錢, 但如果床單被套一起洗, 一毛錢就夠了,還可以免費幫洗一條枕巾, 想想還挺劃算的。
於是越來越多的工人們成為了洗衣店的顧客。
開工前五天,蘇梨去掉人工費等成本錢, 純賺了一百零五塊八分。
十個女工也分別拿到了六塊錢的工錢, 五天賺六塊,一個月就是三十多塊,雖然不停地洗衣服腰酸背痛,但想要賺錢, 做什麼不累呢,白白在家裡下地幹農活還沒有錢拿,服裝廠的工作相對輕松但是工資低,還不如來廠裡洗衣服。
蘇梨沒有參與洗衣服, 她與兩個女保鏢做的是清清楚楚給每件衣服用曲別針標記好身份的工作。
蘇梨這兩個女保鏢都是因為長得醜被家裡丟棄的女兒,按照爹娘的話說這麼醜長大嫁都嫁不出去,留在家裡隻會吃白飯浪費糧食,心一狠就給丟了。
陸延外公家族生意很大,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做生意都需要四處跑貨,為了防止貨物被匪徒搶走,陸延外公專門養了一批人,小時候教他們習武,學會了便出山跟著送貨。蘇梨這兩個女保鏢便是乞討時誤打誤撞遇見外公家的武館收小徒弟,武館師傅心善,收了二女。
但需要用女保鏢的人不多,跟著去送貨一幫漢子裡夾兩個女子也不方便,兩個女保鏢便留在武館教七八歲的小孩兒基本功,每個月隻領五塊錢的工資。能夠來蘇梨這邊做事,兩個女保鏢都很高興,一人每個月十塊錢的工資她們不但不嫌棄,還主動幫蘇梨貼標籤。
蘇梨很喜歡她們,承諾過將來她收入高了,隻要兩人願意一直跟著她,她就給兩人漲工資。
兩個女保鏢與蘇梨一條心,蘇梨僱用的十個女工就不一樣了。
有腦袋聰明的算了一筆賬,她一個打工的五天都能賺六塊錢,老板娘得賺多少?
憑什麼啊,衣服是她們吭哧吭哧洗的,老板娘隻是提供了洗衣服、晾衣服的地方,如果她們截了老板娘的生意,用更便宜的價格幫工人們洗衣服,那錢不就都到她們自己手裡了?
白水鎮有很多男丁在鋼廠上班,這個腦袋聰明的女洗衣工就找了個關系好的同村男廠工,讓他幫忙拉生意,賺了錢再給他一點分成。
同村男廠工就趁上工的時候幫忙吆喝了,蘇梨洗衣店的價格是四分錢一件大衣服、一毛錢一套,如果交給他這邊洗,隻需要付一半的價錢。如果有意向,以後中午、傍晚會有人來鋼廠大門口那裡取衣服,大家伙把衣服送過去,洗完曬幹了那邊再給送過來。
真有人為了省錢把衣服交給了他。
蘇梨的收衣攤子擺在宿舍樓前面,工人們都是先去食堂吃飯再過來送要洗的衣服,但今天竟然有很多工人抱著衣服去了大門口的方向。蘇梨讓一個女保鏢過去瞧瞧,女保鏢拉著臉回來,說:“老板,外面有個婆子在收衣服,學咱們每人的衣服都別上曲別針,價格隻是咱們的一半,好像是白水鎮的。”
凡是賺錢的生意都會出現競爭者,蘇梨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打她的主意了。
陸延今天比較忙,下班比別人晚,走過來的時候,看見有工人抱著髒衣服在與蘇梨聊天。
“人家外面洗衣服的價格比你便宜一半,你要不要降價啊,你要是降價我就繼續在你這邊洗,不然我也給她們去。”
蘇梨笑得自信從容:“大哥,我們這邊收費高是因為我們是正經開店,已經在工商局登記過了,每天請十個工人專門洗衣服,還有專門貼標籤的,免得衣服弄混了。你看我們的店就在廠子裡面,工人們洗完衣服再離開,保證不會出現丟衣服的現象,丟了我三倍價格賠償你們,外面的店能保證不出錯嗎?她們有招工人嗎,洗的幹淨不,給你們洗衣服用的盆是專門買的且跟我們一樣每天都洗的幹幹淨淨,還是用她們家自己用的洗腳盆或洗屁股盆?還有啊,他們一家人都健康嗎,養沒養狗,你看衣服被套都是咱們貼身穿的,洗不幹淨還可以湊合,萬一染上什麼病,他們賠得起嗎?”
兩人說話的時候,不少要洗衣服的工人們都在邊上聽著,本來還覺得蘇梨被人搶了生意要著急,笑呵呵圍著看熱鬧,聽完蘇梨的話,大家都不敢隨隨便便把衣服送到外面去了。別的不說,蘇梨洗衣店裡用的盆都是新買的,幹幹淨淨,據說開洗之前都要用沸水泡五分鍾消毒,外面能有這麼正規?
有人選擇了正規繼續做蘇梨的生意,有人打聽過知道白水鎮那家家裡人都沒病,也沒有養貓養狗,就貪便宜把衣服送去了外邊。
這就導致今天中午蘇梨收的衣服比昨天同期少了三成。
“著急不?”陸延陪蘇梨吃飯的時候問她。
蘇梨笑道:“不急,除非她也有本事把店開到廠子裡。”
陸延想了想,分析道:“就算他有關系開進來,這邊也沒有地方給他們晾衣服了,你那塊兒空地位置好,向陽又是上風口,鋼廠的灰塵吹不過去,其他地方要麼佔用了,要麼接灰塵,白衣服掛出去半天一準黑。”
蘇梨放心了,咬了一塊兒紅燒肉,眼睛笑眯眯的。
吃完飯陸延去上班了,蘇梨也去了洗衣服的地方,就在那塊兒空地上,陸延拉了水管過來,十個廚娘陸陸續續從家裡吃飯回來了,坐在小板凳上繼續洗衣服。
蘇梨一邊貼標籤一邊觀察這些人。
蘇梨懷疑白水鎮來收衣服的那人應該是這裡某個女工的家人或親戚。
王海霞偷偷朝她招了招手。
蘇梨站在晾衣繩前看過去。
王海霞又偷偷地指向一個低頭洗衣服的女工。雖然女兒不認她了,但王海霞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來搶她女兒的生意,她剛剛回家吃飯的時候一眼就認出廠子門口收衣服那女人是李彩鳳的婆婆。
蘇梨知道了,但她沒有當場發難什麼。
下午這批衣服洗完了,按件計費,現結工資。
輪到李彩鳳領工資時,蘇梨一邊給她數錢一邊淡淡問了句:“明天還來嗎?”
家裡還有一堆衣服等著李彩鳳洗,她怎麼可能還會來給蘇梨打工?
敢做這種事她就不怕蘇梨嘲笑,連個好聽點的借口都沒找,隻說不來了,然後拿了錢就走。
蘇梨不缺她一個女工,問其他女工有沒有熟人介紹,當下好幾個都要帶親戚來,蘇梨不認識那些人,見王海霞領了錢還沒走,蘇梨就問王海霞:“媽你覺得誰合適?”
蘇梨來替花妖姐妹們渡劫,她的功利性很強,誰能幫到她,蘇梨就對誰好。
看在這幾天王海霞都很老實也願意幫忙的份上,蘇梨重新喊她媽了,但這份好也隻限於恢復稱呼,以後關系如何還要看王海霞的表現。
就那一聲“媽”,王海霞都哭了,抹了兩把眼淚才指著一個女工道:“劉姐家的小翠幹活勤快,就讓小翠來吧。”
蘇梨就要了小翠。
其他女工們都走了,王海霞留了下來,一邊幫著收拾東西,一邊跟蘇梨搭話:“小麗,媽以前對不起你,可媽發誓媽已經改了,以後我賺的錢我都自己留著,你大哥的工資也得交給我,媽再也不要像以前那麼窩囊地活著。”
蘇梨看她一眼,道:“你怎麼活跟我沒關系,以前我心疼你,希望你過得好,後來你捅了我一刀,我就再也不想管你跟他們的破事,看在你幫我挑人的份上我才喊你媽,免得別人說我太狠心,親媽都不叫。”
王海霞又擦了一把眼睛,幫蘇梨將洗衣盆都收進去,兩個女保鏢不在身邊了,王海霞忍不住問道:“小麗,陸延對你好不好,沒說什麼時候帶你回家見爸媽?”
蘇梨警惕道:“你問這幹什麼?還惦記彩禮呢?”
王海霞冤枉極了,紅著眼圈道:“沒有,媽就是隨便問兩句,你不愛聽就算了。”
蘇梨就是不愛聽。
王海霞真的隻是出於母親的關心才問的,女兒不想聽,王海霞說了一件別的事:“之前陳家通知親戚們月底定親,你跟陸延結婚了,他媽又給他說了一門新親,還是月底的日子就訂婚,這事你知道嗎?”
蘇梨沒聽說,意外問:“新訂的女方是誰?”
王海霞道:“就是小芳啊,說是陳家剛把消息放出去,小芳她奶就跑去說親了,小芳長得也不錯,陳家就同意了。”
丁小麗身邊就一個名字裡帶芳的,難道是那個馬芳芳?
想到馬芳芳看陳彪的眼神,蘇梨竟然一點都不奇怪,不過馬芳芳並非當初在丁小麗死後“悔過自新”的陳彪新娶的第三任老婆,如今的陳彪肯定還是混人一個,馬芳芳究竟會有什麼下場,誰也說不定。
“陳家給馬家多少彩禮,也給蓋小洋樓?”蘇梨不無諷刺地打聽起來。
王海霞訕訕的:“沒有,馬家上趕著巴結人家,陳家隻答應給五千塊彩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