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28 歲那年,我博士畢業,正式入職一個科研所。
我的社交並不多,整日與實驗室為伴。
秦家那邊一開始會聯系我,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但我畢竟不是他們想要的女兒,他們也不是我想要的父母。
我對物質生活的要求並不高,我的工作能夠滿足我對生活的追求,隻是領導經常大驚小怪,讓我出入記得讓警員跟著。
秦家人後面想必也明白了,隻要我不想見他們,他們是沒辦法出現在我面前的。
他們根本不知道我現在在哪裡。
所謂聯姻的命運,根本不可能落在我身上。
後面好幾年,我都獨自生活,從別人那裡知道一些關於秦家的事。
秦曄慢慢退下來,秦懷爍接手秦氏,但是這個時代日新月異,秦氏的競爭者爭先恐後湧現出來。
就算秦懷爍是什麼商業奇才,也很難和時代抗爭,秦氏在衰落,以相對緩慢的速度。
至於秦思羽,她生了一個孩子,但是我聽聞賀梵並不是一個良人,有的男人就像是發酵的酒一樣,看著還好,但一聞才知道已經壞掉了。
他們算是轟轟烈烈談過的,隻是同樣經年累月,互相蹉跎。
不過這隻是我的見解,我與秦思羽所求畢竟不同。
她如今過的生活,和她十幾歲站在臺階下與我所描述的沒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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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物質生活依舊是許多人觸及不到的終點。
後來我的其中一項研究成果被公布,秦曄借著那個機會公開了我的身份,那一段時間他們聯系我聯系得緊密,希望我回去參加秦曄的壽宴。
儼然,秦思羽成了這場鬧劇裡的棄子。
秦曄在權衡之下,又或者是在之前秦氏的危機中意識到,他想要往政界擴張人脈,一個搞科研的女兒, 是很好的敲門磚。
我收到秦思羽一條遲來的消息,帶著不甘和怨念。
【你贏了。】
可惜秦曄不知道的是,我那些不能公開的研究成果, 注定我不是他作為生父能左右的人。
我直接將他拉黑了,看著礙眼。
秦懷爍後來想說什麼,一張嘴就不是我愛聽的話, 我讓他們父子倆一起進黑名單。
我沉迷工作, 直到領導和同事也操心起我的個人生活。
「……」
我隻能告訴他們,我心裡隻有科研,已經打算將生命奉獻在科研之上。
這些年來,我身邊出現過不少優秀的男士,他們很好, 隻是我的生命裡,很難再出現心動的時刻。
那位道袍老人曾經告訴過我,我的此世便是我的下一世。
因此我能融合「秦妙桐」的記憶, 感她所感, 隻是前世的記憶也一並融合。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對這個時代重新產生歸屬感。
閑暇時間, 我偶爾買點花在家裡養著, 想養寵物的, 但是我太忙了, 擔心養不活它們。
等再後來, 我自己也招收了學生,看著他們一張張沒經過毒打的臉, 還真有些懷念過去的自己。
我並不嚴肅, 但是個嚴謹的人, 我可愛的學生們在我手下吃了不少苦。
但他們都是很優秀的年輕人。
我站在講臺上, 開始講理論知識, 身後頭頂, 是五星紅旗。
我們都在講述這一代的故事。
番外(周敘視角)
我與妙桐相識在幼時, 她的父親曾教過我寫字。
妙桐從小便是位有主見的女子, 她生得漂亮, 但也不僅僅皮囊之美。
我們一同長大, 看著國家蒙難, 看著百姓受苦, 雖不甘,卻無力。
她父親捐了許多家產,仍不夠。
我父母後來北上做生意, 為軍隊提供糧食。
她說要留洋, 看看別的國家是怎樣的風景。
那時候處處危險, 我父母做主,將我與她都送了出去。
我們情竇初開時,也曾在夏夜裡學著別人一樣偷偷接吻。
她就像是我生命裡的一束光,我情不自禁去湊近,去愛上她, 她那樣美好。
後來我們歷經重重困難回國。
我們相許終生。
隻是戰火四起,我們雖同在一個陣營,但也不得不接受短暫的分離。
我在一次掩護群眾撤退的行動中暴露。
死亡離我那樣近。
失去意識前,我在祈願我的妙桐在未來可以看到一個沒有戰火的國家。
她那樣美好的人, 會擁有別的愛慕者。
她會遇見更好的人。
如果說我還有什麼遺憾,大概是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她了,真希望可以再見她一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