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有些問題隻有冷靜一段時間才會顯露出來。
「南南,你這話……什麼意思?」程子瑜扯了扯嘴角,艱難開口。
「我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嗎?我來幫你回憶一下。」我毫不留情地說道,「你還記得十年前的那封情書嗎?」
程子瑜還在裝傻:「什麼情書?」
可他眼中閃過的驚訝還是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我不管他,自顧自地說道:「老林說這封信是有人交給他的。我千想萬想,除了你會從我的課桌裡拿走這封信,也沒有其他人會這樣做了。」
程子瑜從我提到老林的時候,臉色就白了。
「周衍澤是怎麼知道你出國的時間的呢?我從沒有跟他說過。」
「程子瑜,你還有更多事瞞著我嗎?」
他沉默半響,才開口:「我隻是不服。」
「什麼?」我一時沒有理解。
「明明一直在你身邊的人是我。」 程子瑜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憑什麼他後來者居上?」
「他不過就是個隻敢寫信的懦夫!我才是那個應該在你身邊的人。
」
他說話的語調放緩:「南南,我一直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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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領情,冷笑一聲道:「他是懦夫,你呢?」
「你說你喜歡我,卻隻會在背後耍手段?我應該與誰在一起,跟你沒有關系。」
我心中像刀割一樣痛。
二十幾年的友情是真的,可他對我的傷害也是真的。
「你們男人都是這麼自以為是的嗎?」
一個打著愛我的名義做傷害我的事,一個隻憑旁人言語就把我的愛意視若無物。
我對著安安說:「不好意思啊安安,我先走了。」
轉身出了門。
14.
我在包廂外撞見了周衍澤。
他手上提著一個打包袋,呆呆地站在門口,不知將剛才的對話聽去了多少。
我瞪了他一眼,換了個方向離開了。
沒過多久周衍澤就追了上來。
他不敢來抓我的手,隻能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後。
「你很高興?」我猜他聽到了我剛才說的話。
「還好。」周衍澤看了我一眼,謹慎地回答。
我停住腳步,他也跟著停下。
「你打包做什麼?」
我指著周衍澤打包的一大袋明顯看起來還沒吃的菜。
「想著給你送過去,你不是愛吃這家的水煮肉嗎?」周衍澤抿唇道。
我覺得有些稀奇,之前的周衍澤從來不會這樣直接表達。
他隻會回避我之前的問題,然後淡淡地問我:「要一起吃嗎?」
彼時我愛死了他這副不坦率的小模樣,但是現在發現這種打直球的樣子竟然更對我的口味。
可是我的氣還沒消:「我愛吃跟你有關系嗎?你不是要分手?」
「不分。」周衍澤輕輕勾了勾我的手,委屈巴巴道。
「看你表現。」
周衍澤纏著我回了家。
我踏進房門的時候發現他把一切都還原了。
門口兩雙同樣式不同顏色的拖鞋整整齊齊地擺在一起。
周衍澤殷勤地擺好了打包的飯菜,又扶著我坐下。
我卻沒忙著開動,而是先問他:「剛才你聽到了多少?」
周衍澤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幾乎……全部。」
「這下你相信我跟他什麼都沒有了?」
「我相信你。」周衍澤一著急眼睛就開始泛紅,「我一直都相信你。」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我沒再理他,拿起筷子夾肉,剛才說那麼大一通,餓死我了。
15.
吃完飯我又讓周衍澤送我回安安家。
周衍澤看我,我也看他,微微一笑:「我還沒原諒你呢。」
安安一看見我就撲了上來:「你快給我講清楚。」
我走後程子瑜也走了。
安安一個人守著一桌菜,看了一場戲卻沒搞清楚來龍去脈,飯都吃不好。
我跟安安講了好久,她聽得津津有味還嗑完了一包瓜子。
「你說他們倆是不是很氣人。」我對著她求認同。
安安卻若有所思:「其實我也有點兒記憶,關於那封信。」
「那天上完體育課,程子瑜去你的課桌裡找紙,然後就翻出了一個白色的信封。當時他是塞回去了,然後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我並不意外,點了點頭。
可安安又接著說道:「那個周末他還約了你去植物園,回來後就好了。我還生氣他為什麼不叫我一起呢!」
這話才讓我愣在了原地。
我也想起來了。
有一次程子瑜約我周六出去玩,還是植物園這種平時我們根本不會考慮的地方。
去了後發現隻有我沒有安安,就覺得更奇怪了。
可是他跟我說安安有另外的事要忙,我也就沒多在意。
也就是說,那天周衍澤竟然真的看到了我跟程子瑜一起去植物園。
這一次剛好我知道了。
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是不是還發生了更多類似的事情呢?
「我就說我從小就覺得程子瑜對你要好一些。」安安說得興奮了,「我果然是慧眼如炬!」
我卻沒再聽,起身沖出了門,我還想知道更多,更多有關的事。
「姜南!」安安不滿在我身後叫我的名字。
「不好意思啦安安!後面請你吃飯!」
16.
我一路跑著下樓,竟然在小區門口碰見了心中正想著的人。
周衍澤靠在車上,望著小區裡面發呆。
他看見我後,支起了身子,有些緊張地看向我。
「我有些想你,過一會兒就走……」
他後面的話沒能說完,因為我摟住了他的腰。
「給我講講高中的事情吧?」
周衍澤一開始磨磨唧唧了半天不開口。
我作勢要下車,他又趕緊拉住我。
「那時……」
周衍澤這才不情不願地開了口。
年少時候的愛戀有時候來得不明不白,往往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地注視了對方很久了。
周衍澤就是在這樣的幡然醒悟中,意識到自己對我的關注早已超出了正常的範疇。
他與我的圈子截然不同。
他是老師們人人稱贊的好學生,而我是教導主任最不待見的壞孩子。
他總被抽上去演講,而這種大會我一半都翹掉在教室睡覺。
我倆唯一的交集應該就是風紀扣分單上的檢查人和扣分人。уƶ
他想了許久才鼓起勇氣遞給我那封信。
卻在植物園門口看見我和程子瑜打打鬧鬧地走了進去。
沒有分給他一點視線。
他失魂落魄地回去了,又在周一被老師叫到了辦公室教訓。
「那時我想,大概我是真的很讓人討厭吧。沒有朋友,也不被喜歡。」
周衍澤手指撫過我眼角的淚珠:「不過這都過去很久了。」
「南南,我不是不把你的愛當回事。你那麼生動明艷,而我卻無趣又死板。我沉浸在自卑中,卻忽略了你每一次看我時,眼中分明隻有我。」
「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