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亦今開口,語氣有些神秘:“之後我叫人去查那個死佬,可是你猜怎麼著?”葛亦今繼續說道,“這貨也不知道惹誰了,有人在圈子裡爆出了他潛規則多名女星的事,被他老婆發現了,來片場大鬧,接著他手下公司的賬務被查出逃稅一事,有關部門接到舉證後已經派人來查了。”
“在京南,說是有人放話,現在沒一個人敢去幫那個死佬,”葛亦今笑了一聲,話鋒一轉,“你說,這會不會是江騁幹的?”
有冷風吹過來,談煙清醒了幾分,她緩緩開口:“江騁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江騁了,應該不會是他。”
果然,拍完戲回家的時候,談煙收到敏姐的微信:朗明(導演名字)出事了,《秋冬》換了導演,你還有機會。
談煙沒有回她,把手機放到桌子去洗了個澡。洗澡的時候,談煙腦子腦子裡不自覺想地全是江騁,在猜是不是他。
談煙在室內隻穿著一件胸衣外加內褲,外面隻罩了件松垮的睡衣,黑色頭發還吧嗒往下滴水,玉骨冰肌,看起來無比風情。額前的水珠順著頭發滴到手機屏幕上,她猶豫了幾下,還是發了個短信過去。
江騁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正好在開視頻會議,手機屏幕亮起,顯示一個未知號碼的短信。
是談煙問他:那事是你做的嗎?
江騁伸手拿過手機,盯著屏幕陷入怔愣。筆記本傳來他的合伙人:“江,你有在聽嗎,難道手機裡住著‘心上人’?”
洋鬼子最近學了中文,總喜話在開會時插幾句他認為的中式語言。
“你繼續說。”江騁把手機放回桌子上,看著電腦。
談煙到臨睡前,也沒收到江騁的短信,最後抗不住,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可能是這幾天與江騁重逢,發生了太多事。
她竟然做了一個春夢,竟重現了醉酒那天晚上的場面。場面切換得七零八落,一會兒是在車上,談煙熱得難受,下意識地想找冰涼的東西,隻想往她身上靠。
江騁盡量讓自己登平穩開車,保持目不斜視。
江騁身上氣壓過低,她也絲毫不怵,抱著他的臉,臉頰相貼,毫無意識地蹭了蹭她的臉。男人的呼吸加重,讓自己忽視那柔軟的滾燙的臉頰貼臉的觸感,寒著臉將她給撥到一旁。
可談煙就跟柔軟的藤蔓一樣,再次附了上來。她抱著江騁,手去揪他英挺的鼻梁,又跟瞎子摸象一般,手指掠過他的眉毛,眼睛,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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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看。”談煙醉得不輕,聲音像呢喃,“我的。”
然後一一親他的眼睛,臉頰,薄唇。江騁被挑得眼底掀起洶湧的欲;望,攥著她的下巴準備親下去時。
談煙“哇”地一下吐了他全身。
江騁的臉色黑得不行。
最後場景切換,一會兒是他冷著臉給她喝水,一會兒她醉得搖搖晃晃,倒在地上,還把地毯當被子硬要往自己身上蓋。
還指著他的鼻子質問:“你到底和林楚楚什麼關系?要這麼捧她。”
最後是談煙跟人打過架般,渾身酸痛地醒來,她醒來回顧了那亂七八糟的夢,不確定那晚是不是那樣的,她又不好去問江騁。
如果是這樣,她以後再也不要喝酒!這他媽也太丟人了。
談煙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談水,查看手機短信,空空如也。倒是小助理通知她周三要去拍雜志內頁,還叮囑她不要忘記。
江騁沒有回她,意料之中的事,可還是心底有一絲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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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原導演的劣跡傳播範圍擴大,不僅成為明星休息室的茶餘話談,這件事還被媒體放到了網上,一時間,全網謾罵,紛紛討伐這位導演。
原定的男主,女主粉絲其中火力最猛,集中攻擊他,說他違背職業道德。圈內有人恰巧在事後見到這位導演,用一句“過街老鼠”來形容他,惹得眾人捧腹大笑。
而後,制片方表明已將這位導演換下,隨後的演員陣容也一一公布。在演員名單裡,沒有出現談煙的名字,原本意定屬於談煙的角色——女三的位置,換上了林楚楚的大名。
談煙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休息區等著化妝。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沒忍住,跑去外面抽了支煙。
談煙在拍的是一部偶像劇,大冬天的,她裡面就隻穿了件黑色T恤,外面罩了件黑色的羽絨服,衣服松垮,露出纖白的腳踝,血管已經凍得青紫,整個人看起來又嬌又軟。
冷風吹來,談煙臉色凍得有些白,正在吞雲吐霧想事情。江騁早就放下她了嗎?才會這麼一斥千金地捧林楚楚。
經紀人敏姐找到談煙的時候,看她還挺悠闲,氣就不打一處來,一頓話劈頭蓋臉下來:“不是我說你,好不容易到手的資源黃了,你沒反應的嗎!平時讓你多和制片人導演多走動一下,就是不願意去。”
“你是事業心一般,可是你看你都被人踩成什麼樣了,”敏姐聲音陡然拔高,盯著她,“《東雀傳》已經播完,熱度最多隻持續一周,沒有作為的話到時候又恢復原位。你的資源被截胡,現在好幾個剛出頭的小明星都在背後笑話你!你在休息區等了一個多小時等化妝,剛才被林楚楚給插隊了!你的助理在裡面替你說話,被訓得眼淚都出來了。”
聽到助理真真被欺負,談煙那張平靜無瀾的臉才有了一絲反應,眼神透著凜冽。敏姐盯著她:“在這個圈子裡,不紅就是原罪。”
談煙垂下眼睫,掐滅指尖最後一點猩紅,“我去看看。”
談煙一隻腳剛踏進化妝間,就聽見林楚楚軟著聲音說:“姐姐,我一直很喜歡你的化妝技術,你今天也要幫我化美一點。”
“哎呀,是楚楚你的底子好,”化妝師被誇臉色一喜,拿著化妝刷俯身在她的臉上刷粉。
而助理真真明顯是被訓過,跟個傻鵝一樣站在原地,眼睛裡還蓄著淚水,模樣別提有多可憐。
談煙依在門框邊上,從抽兜裡敲出一隻手敲了敲門:“誰欺負我的小助理了?”
林楚楚聽到這個聲音一激靈,偏過頭,看見談煙,露出立刻擺出一個笑容:“哎呀,談姐姐,助理之前都是小打小鬧,小孩子,你不要當真。”
談煙原本還是臉上帶笑,神色忽然冷了下來:“是嗎?正常人都懂先來後到的禮儀,你這樣插前輩的隊。”
談煙邊說邊往前走,直接坐在了林楚楚旁邊的化妝臺上,語氣玩味:“這種行為是屬於小孩不懂事,還是說小狗不通禮數,看見骨頭就要咬呢?”
一句話落地,原本還嬉鬧的化妝室忽然安靜下來,都眼觀鼻,鼻觀心,大家都不敢說話。
林楚楚的臉立刻變得青一陣,紅一陣,她正想開口說話時,談煙出聲打斷,聲音凌厲:“道歉!”
林楚楚的助理被談煙的氣場嚇到,平時看她都是一副隨意,漫不經心的樣子,哪知骨子裡這麼厲害。助理隻得嗫嚅道:“對……對不起。”
林楚楚見自己當眾丟面子,胸前起伏過大,說話也懶得裝模作樣了,冷嘲熱道:“談姐姐,先給你化也沒用呀,你的戲份又不多。《秋冬》你倒是多,哦,我忘了——沒你的名字。”
“騁哥沒給你。”
這話直接敲擊在談煙心上,像一把鈍刀來回地割她的心。談煙忽然沒了爭執的力氣,轉想就要走。
經紀人敏姐忽然站在門口,衝她綻放出一個笑容,聲音激動:“談煙,拍完這場找個時間跟我去環視籤約。”
“那邊點名要你,是梵黎彩妝——亞太地區的代言。”
第7章
峰回路轉,用來形容談煙當下的情況,再精準不過。敏姐說完話後就離開了,其中屬於林楚楚的臉色最精彩,像打翻了顏料盤一樣,氣得不輕。
化妝間的明星以及工作人員都知道才這個彩妝代言意味著什麼?有的明星片約再好,時尚資源卻很虐,因此事業無法前進一個臺階。
梵黎的高級彩妝代言,還是亞太地區,可比事故多發的電影《秋冬》中的一個女三號厲害多了。
談煙不費吹灰之力,輕巧地拿了一個代言,可想她背後的大佬有多厲害。原本還在看笑話的女星,這會兒紛紛倒戈,同談煙示好,指著以後她能帶她們玩。
“談煙姐,不要氣,為不值當的人氣壞了身體就不好。”
“對呀,正好我的下一場戲沒那麼快,談姐姐你先化。”
“滋啦”一聲,林楚楚化好妝後,拉開椅子發出尖銳的聲音,她氣衝衝地離開,卻在門檻那裡差點踩到裙角跌倒,醜態盡出,惹得眾人在背後發出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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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敏姐領著談煙去籤約的時候,是經理接待的她們。對方誠懇有禮貌,給的條件又高,敏姐爽快利落地籤完名。
籤完之後,敏姐暗自同談煙感嘆了一聲:“都說城東江家的太子爺年輕有為,人長得又帥,沒見到他一面,有點可惜。”
“敏姐,你是想籤他賺錢嗎?”談煙語氣頑劣。
敏姐用文件夾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語氣嚴肅:“這個機會你要好好抓住,別再出亂子了,給我打起精神來。”
“好好好,你先走,”談煙應道,語氣是一如既往地不在意,“我還有點事。”
敏姐走過,秘書小姐禮貌地請她稍等,又倒了杯水,打了個電話,這回談煙沒等多久,她就進去了。
江騁恰好在處理文件,將藍色文件夾合上,一抬眼時,恰好對上談煙摘下墨鏡衝他明媚一笑,亮得像清晨的第一道陽光,晃得他心口一蕩。
談煙化了一個復古又豔麗的妝,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真絲襯衣,襯衫的下擺扎進一條亮金色包臀裙裡,將她的身材曲線完美得勾勒出來。
野生眉,高挺鼻,紅唇,加上談煙的一頭黑色的長卷發,美得豔光四射。
如果你因為連軸的工作處得面帶疲憊時,你心裡時常會想起的女人忽然出現在你面前,衝你一笑,你會不會產生非她不娶的衝動?
江騁將心中那個荒謬的想法驅散出去,他將視線移到她手裡的藍色文件夾,斂了斂神色:“我還有事處理,等一會兒。”
談煙就是個坐不住的人,約過了十分鍾,她就有些受不住。但她的教養和理智又讓談煙不會隨意翻看別人的東西,她隻好把注意力放到了江騁身上。
“你吃早飯了嗎?”
“我早上吃了點沙拉。”談煙撐著下巴問他,沒人理她,她就開始自問自答。
“你渴嗎?”
“要不我給你倒杯水。”
還是沒人理,江騁認真地看著一份招標書,半分眼神都沒分給她。談煙等久了,聲音自然帶了些抱怨,聽起來像溫軟的撒嬌。
“到底還要多久啊,”談煙看著他,又指了指自己,“你看我現在像不像一塊望夫石。”
江騁正握著鋼筆在合同上籤字,聽到“望夫石”筆尖在紙上停頓了一下,泅開一個黑色的點。
“過來。”江騁的聲音低低沉沉。
談煙走了過去,江騁衝側邊的書櫃裡抬了抬下巴。談煙放眼過去,全是各類金融,投行大之類的書。再往裡看時,她眼神一亮,這裡面居然藏了有素描紙,畫筆。
“闲得沒事的話,可以拿去玩。”江騁開口說道。
“你這裡怎麼會有這個?”談煙神色驚喜。
高中她是藝術生,學畫畫的時候經常讓江騁給她買畫紙。江騁讓談煙周末在圖書館裡學習,那會兒他在做試卷,談煙呢,表面為了哄他開心在看書,實際抽出書下面的畫紙,在偷偷畫他,那會的談煙喜歡江騁喜歡得不得了。
而現在,江騁辦公室裡也備著畫紙,不會是——江騁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她,像是猜透了她的想法:“客戶送的。”
行吧,當我沒說。
談煙重新拿起畫筆,雖然手生,但還是很開心的。她低著頭趴在那裡畫了一會兒草圖,之後就沒有靈感了,下意識地想去騷擾江騁。
一抬眼,不知道江騁什麼時候戴上了金絲眼鏡,多了一絲禁欲和冷感的味道。談煙繼續看他,不自覺地用畫筆在紙上畫出他的神態。
談煙邊畫邊看他,他的眼窩很深,襯得眼睛深邃,鋒利的薄唇,利落的下颌線……隻作幾筆,一個五官英俊,表情冷酷的男人躍然紙上。
剛畫完最後一筆,江騁出聲喊她:“過來。”
談煙順手把畫紙塞進包裡走了過去,江騁坐在她對面,抬手按了一下眉骨:“找我什麼事?”
“梵黎的代言是你給我的?”談煙問他。
“據我所知,梵黎喜歡找當下有討論度的女演員,年齡在23——25 之間,氣質貼合,無劣跡,有會市場部門經理推薦,”江騁轉了一下手中的筆,“我很忙,沒時間把心思花在你身上,也沒這個興趣。”
“如果你非想知道的話,可以去問問高至,代言是他定的。”江騁輕笑了兩聲。
正在辦公區辦公的高至忽然打了個噴嚏,喝了一口熱水壓壓驚。
談煙得到答案後,垂下眼睫,掩住了失望的情緒。江騁正要撥個內線電話召開會議時,不料一隻白藕似的手臂伸了過來,直接攥住他的手腕,掌心貼著他的手腕,又軟又燙,談熱的呼吸噴在上面,痒痒麻麻的。
“快到吃飯的時間了,一起去吃個飯唄,江總?”談煙笑著問他。
江騁不著痕跡地抽回手,聲音冷淡:“我還有個會議要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