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清的第六感讓她做出了飛速的反應,加上平時敏捷的身手,第一時間就把Annie拉到自己身後護著,可一直被Annie拿在另一隻手上的風箏卻因為這個大動作飛了出去。
而此時幾輛摩託也與她們擦身而過,站在街口的保鏢見狀飛速跑了過來,那些摩託立刻調轉方向,目標明確地朝著Annie手中的包而去。
是飛車黨。
“借我一下。”樂清將Annie拿在手中一直沒用過的盲杖拉長,在第一個摩託飛過來伸手的那一瞬間狠狠打在那人手上。
那人吃痛猛地收回手,手裡的刀也掉在地上,可摩託方向卻忽然失控,從車上摔下來,車也飛出去了好遠,樂清想也不想就蹲下背著Annie朝保鏢那邊靠。
飛車黨見這兩人還有其他幫手,當即決定放棄。
保鏢們當然第一時間要把自己的僱主保護好,立刻從樂清背上把Annie接了過去牢牢圍住,Annie皺眉:“把我的風箏拿回來。”
才做好的禮物經過這一遭已經被剛才搶劫犯的刀劃斷,聽到命令的保鏢們忙去地上撿。
Annie又往旁邊抓了一下,抓了個空,臉色頓時一白:“樂清?”
“我在。”樂清剛要靠近她一些,就看到角落裡有塊風箏布靜靜呆在那裡,上面還畫著雲,應該是劃破掉到另一邊的但保鏢們沒注意到。
撿回來還能再補一補。
她走過去剛把那塊風箏布撿起來,身後卻亮起刺眼的光,熟悉的轟鳴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是剛才那些飛車黨留下善後的同伙,一直躲在小巷口,見有個同伴被留下來就該他出場把同伴救回來。
那車飛速衝過來的瞬間樂清瞳孔猛地縮了一下,那人手裡的刀在光下反射出光。
她的身體已經下意識做出了反應,她緊捏著風箏布和剛才一直拿在手裡的盲杖剛往旁邊跑了一步,另一隻手卻被強硬的力道一拉,半個身子都砸在了身後人的懷裡。
她捏著盲杖剛要動手耳畔就傳來熟悉的聲音:“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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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隨之?!
眼看著衝過去的那個人把所有的保鏢都衝走,就要把地上的人給拉起來了。
樂清身上的力道卻驟然一松,她根本來不及看到江隨之的臉,隻看到他身形忽動,將地上那輛倒在地上的摩託車給架了起來,長腿一邁跨上去就著車上的鑰匙直接再次發動車子朝剛跨上車的兩人衝過去。
見狀樂清嚇得心跳驟停:“江隨之!”
話音才落,伴隨著巨大撞擊聲,江隨之直接將那兩人撞在牆上,生生逼停。
哪怕是在場的保鏢都沒想到這個男人會那麼衝。
江隨之頭都沒轉一下,從車上下來踩在其中一人的手上,疼得那人忍不住松開手上的刀,嗷嗷直叫。
他將刀撿起來:“愣著幹什麼?”
話是對他帶來的保鏢說的,但Annie的保鏢沒聽懂也趕緊上前將那兩人都給制服,其他人也忙去查看附近還有沒有同黨。
樂清快步走過去,卻被江隨之出聲制止在原地:“別過來。”
“你……”
江隨之這才回頭,將刀扔給了自己的帶來的人,抬眸看她:“我過去。”
他站的那個地方燈光比較暗,一步步走出來的時候臉也一點點被光映出來。
樂清才能將他全身上下看得完全,幸好沒有受傷。
她松下氣來:“這麼危險的事,你不要命了。”
江隨之笑了下,腳步卻沒有停下。
他的人礙於另外一個女人身邊那些保鏢沒能靠得很近,可到了關鍵時刻那些人第一要保護的人卻不是樂清。
可樂清自己遇到什麼事都能平靜應對,偏偏就是對待朋友不行,第一時間就是要去保護別人,就是那麼在意別人送的或者她自己送的那些玩意兒。
江隨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到她身後的,哪怕在碰到她的一瞬間他都覺得自己是在失去。
他不敢留下任何一個讓她被傷害的可能性,就算那個搶劫犯的目標是要救同伴,但車在他們手上,難保他們不會因為害怕跑不出去而衝向任何一個人。
最好的辦法就是永絕後患。
江隨之從來不會給敵人任何可以翻身的機會。
尤其這些人差點讓樂清在他面前受傷。
他一步步朝站在光裡的女人靠近,從那天的意外心動到此時此刻、從跟心理醫生聊完到現在、睡不著和靜不下心的自我逃避時間裡,他想了很多事情。
想過江言,想過兩個孩子,想過樂清心裡的感情,想過她的反應……
卻沒有一次想過,自己不能靠近她。
他隻是在給自己找一個借口,找一個方式可以順其自然正大光明走到她身邊去。
但借口還沒找到,在看到她處在危險中,沒有幾個人關注到她的那一刻,他卻覺得想的那些事情都是狗屁,每一次都是她自己保護自己,自己給自己找到理由找借口,連交個新朋友都那麼小心翼翼,這憑什麼。
他從來為了目的都不擇手段,卑鄙又殘忍,連親爹都罵過他無情冷漠。
那又怎麼樣,所以都去他媽的吧。
這個人是他的了。
就算她還喜歡江言,自己學了江言這麼多年,不是不可以再繼續學下去。
江隨之笑意不止,直至在她面前站定,眼鏡之下晦暗的目光將她一寸寸地掃盡,聲音很輕:“總要有人站在你身邊吧。”
都什麼時候了還笑得出來,樂清問:“你還好嗎?”
他剛才可是抱了一下自己,這麼意外的情況,樂清擔心他會犯病。
“不是很好。”江隨之動了下手,垂眼掩蓋住了自己的眸色,彎唇溫聲道,“來的時候沒吃藥,很難受。”
樂清不覺有他:“那怎麼辦,你要吃什麼藥,現在買得到嗎?”
“不用。”江隨之又往前走了一步,半闔的眼中瞳孔仿佛映著絲絲點點的光,“抱我一下吧,可以嗎?”
樂清頓了頓。
但考慮到江隨之是因為救了自己才是這樣,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麼,遲疑著問:“怎麼抱?”
像抱崽崽那樣嗎?
話音才落,眼前的男人忽然傾身將她摟在懷裡。
他的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隻手落在她的身後,力道不算重,卻存在感分明。
樂清甚至能明顯聽到他變得沉重的呼吸。
這麼嚴重啊。
過了幾秒,Annie急切的聲音響起:“樂清,你在哪?”
還待在江隨之懷裡的樂清隻好微微轉過頭:“這裡。”
“誰來了?”Annie問。
“我…朋友。”樂清拍了拍江隨之的手,壓低聲音,“好了嗎?”
“管她做什麼。”江隨之輕嗤,“她比你安全多了。”
是這個問題嗎!
樂清這才發現這會兒裡裡外外圍著的都是保鏢,因為出了剛才的事,連帶江隨之帶來的人都一起圍了過來,哪怕表情都很正氣,可是目光也直勾勾的盯著她們。
還有那個陳秘書,嘴巴緊緊閉著,一看就是有什麼想說的又不敢說。
還有一個看不見的Annie,這更讓樂清有種背著別人的感覺。
“你朋友?”Annie一步步走近,遲疑地問,“為什麼不過來?”
她手上沒有盲杖,樂清隻好艱難地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將盲杖遞到她手邊去:“他,有點事,我跟他聊一會兒就過來。”
說這話時她耳根子通紅,這太奇怪了!
不過江隨之也看出來了她的窘迫,並沒有崽得寸進尺。
將自己經過剛才情緒起伏那一瞬間的戰慄壓下去後,他才將眼前的人松開,語氣已經恢復了之前的平靜,甚至有幾分樂清都覺得詭異的溫柔:“我送你回去。”
今天Annie受到了驚嚇,樂清也想讓她早點回去被擔心,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麼,而且出於某種私心,她不太希望Annie跟原主身邊的人接觸。
她走到Annie身邊:“我跟朋友一起回去,你早點休息,我們明天見。”
明天一起去見Nora。
Annie狐疑地往另外一個方向看了看。
雖然看不見,可她聽得出來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是一個很有權勢的男人,帶來的人不少。
剛才保鏢說騎車撞劫匪的人也是他。
不知道怎麼,她就是覺得這個男人也很危險。
“你朋友值得信任嗎?”她問。
“……嗯。”樂清壓低聲音,“他是國內那兩個孩子的親小叔。”
原來是這樣。
但Annie還是覺得不爽,遇到危險了應該是自己送她回家才是,半路出來一個男人又怎麼了。
想了想,樂清又說:“明天去見Nora的事不能讓他知道,隻有我們知道。”
這麼一聽Annie瞬間平衡。
看來樂清跟這個朋友關系也很一般。
“好。”Annie點頭。
兩方人分別上了不同的車離開。
在車啟動的那一瞬間,Annie的表情頓時就沉了下來,手裡的盲杖輕輕在手心拍打,淡淡喊了副駕駛的保鏢隊長一聲。
“我在,小姐。”
Annie冷然抬眸,聲音發沉:“你們今天讓我很失望。”
保鏢隊長一愣。
哪裡失望,自己都沒讓小姐受到一點點傷!
“從今天開始,你們要保護的不僅是我。”Annie淡淡地說,“還有樂清。”
“可是……”
“沒有可是。”Annie打斷他,“必要的危險時刻,保護她是你們的第一要職,記住了嗎?”
“小姐,如果這樣做我們會被解僱的。”
Annie微微一笑:“不這樣做,你現在就會被解僱。”
“……”
另一邊,樂清和江隨之都坐在後排。
江隨之已經恢復了正常,而樂清正低著頭在弄風箏,她把另外一半也拿了過來,打算修補好後再一起給Annie。
旁邊江隨之忽然問:“這個也很重要?”
“嗯?”樂清沒聽清。
“那條斷了的手鏈,這個壞了的風箏。”江隨之語氣緩緩,仿佛在闲聊,“都很重要嗎?”
樂清想也不想:“嗯。”
“那我的呢?”
注意力一再被轉移,樂清終於抽空抬頭:“你的什麼?”
“我送的手鏈。”江隨之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手抬起來隔著她的外套點了點,“你從來沒戴,我的不重要嗎?”
樂清被說得發懵,這有什麼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