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不會打字就去玩老人機!
跟在老板身旁的陳秘書瑟瑟發抖,老板一大早就一臉鬱氣,開會的時候直接黑著臉把那些不聽話的公司股東和高層懟到屁都不敢放一個。
而現在他表情更冷了,似乎還咬牙切齒,戳手機的力道很重,明明進展都很順利,怎麼偏偏更生氣了呢。
他哪裡知道老板生氣的點完全不在工作上。
“嚴謹一點。”江隨之表情漠然,“是前嫂子。”
江和昌:“?”
這小兔崽子怎麼說話的。
“江總,我先送您去酒店休息吧。”陳秘書很關心老板的身體。
其實是擔心自己會被睡不好、一臉詭異欲求不滿的老板牽連。
江隨之蹙眉:“不用。”
“但下一個會議時間是明天下午。”
明天下午?
江隨之看了眼時間和外面的天氣,忽然道:“開春了。”
陳秘書:“?”
“……應該是的?”
“天氣不錯。”江隨之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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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秘書默默注視著陰暗暗垂著冷風的天,再開春它也很冷,哪裡天氣不錯了?
“適合吃夜宵。”江總自問自答,還問,“有推薦嗎?”
陳秘書:“……”
他看起來很像在國外吃夜宵的人嗎?每次跟哪個老板來不是忙得腳不沾地,還夜宵呢,一日三餐能正常吃就不錯了。
再者現在也才下午四點!
誰家下午四點吃夜宵!
但作為一個給老板打工的牛馬,必要時刻哪怕是老板現在要吃他都要在車裡變出一頓夜宵來,陳秘書憑借多年在秘書群裡借鑑其他霸總秘書的經驗,再結合時間,瞬間福至心靈。
現在是下午四點,但如果要是到了倫敦,就正好是吃夜宵的時間!
“倫敦!”陳秘書斬釘截鐵地說,“我做過攻略,那裡的夜宵好吃。”
“嗯。”江隨之語氣淡淡,“去倫敦吧。”
陳秘書腹誹:如果你沒有回答得那麼快,那我可能真的信你能那麼淡定了。
挺好的,他又能在秘書群裡抬起頭了。
因為他的霸總老板也是個嘴硬怪,還是個會自我安慰會給自己找借口的嘴硬怪。
呵,什麼開春了。
明明是霸總病犯了。
“那要不要也問問樂清小姐有沒有空呢?她也在倫敦。”陳秘書面無表情地說,“而且模特都很忙,約也要提前約。”
江隨之奇怪地看他一眼:“誰說我要去找她?”
“?”
您要不回頭看看您說的話有沒有瑕疵?
江隨之扶好眼鏡,慢條斯理地翻著手中的企業高層資料:“是你說倫敦的菜品好。”
“……”
明天一定要在秘書群裡的霸總排行榜上,投自家老板一票。
但這次陳秘書還真是誤會江總了,江總真的沒有想要去找樂清一起吃飯。
最多最多,就是遠遠看一眼。
而已。
幾秒後,江隨之忽然又蹙眉:“先回酒店。”
換套衣服。
江總把自己的行程和理由都找好了,唯獨忽略了那個他沒有動心思查的“例外”。
因為樂清才剛結束拍攝就被突然出現的Annie給接走了。
而Annie家的安保明顯比江隨之安排在樂清身邊的要更嚴密,以至於那些人根本近不了身,隻能偷偷摸摸給僱主告狀。
得知消息的江隨之還在路上,聞言忍不住蹙眉。
倒不是因為那個Annie權勢有多大,而是因為樂清居然會這麼快對一個剛認識的人放下戒備。
要知道他都是在跟樂清見面過後的一段時間,幾乎把自己都攤開在她面前,才勉強得到她一個朋友的資格。
甚至如今他送的那條手鏈都還沒有見過光。
而在異國他鄉的樂清居然毫不猶豫就選擇跟對方走,一點後路都不留。
如今樂清交朋友的速度讓江隨之多了不少危機感。
就仿佛原本就抓不住的人,越飛越高,就要飛出他的視線範圍,讓他追趕不上了。
這種感覺讓江隨之十分難以接受,甚至焦躁,卻又不得不克制。
因為他深知自己現在的心思還不能讓樂清知道,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陳秘書覺得自己也要跟著老板心情忽上忽下了,小心翼翼地問:“那我們還去嗎?”
您衣服都換好了,還換得這麼……開屏。
跟他女朋友化了全妝還帶了日拋、但忽然被告知不能出門時的狀態一模一樣。
意識到自己情緒外露,江隨之戴上眼鏡:“去。”
而另一邊的樂清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被Annie帶走的,因為今天要見面的請求是她最先發出的。
Annie的生日她並沒有準備禮物,但話已經說出口她不可能真的就給對方摸一下,再者就跟Lvy說的一樣,不管是認了妹妹還是姐姐,她都喜歡能給對方一個有特殊意義的禮物。
時間有點匆忙,她這兩天都在思考,終於有了結果。
因為那家店的位置有些偏僻,開車不能進那條街,隻能走過去。
樂清便走在前面,她頓了頓:“我牽著你嗎?”
又輕輕補充:“衣擺也行。”
街上沒有車行走很安全,熟悉Annie的人都知道她從來不需要特殊的照顧,但聽到樂清的話後,她卻將盲杖收了起來,全然信任她的樣子,伸出手:“好啊。”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樂清的手垂在身側輕輕擦拭了一下衣服,似乎是在給自己做心理準備。
就跟第一次抱兩個孩子時的緊張和無措一樣,此時她對於“牽”這個動作有點陌生。
在她的記憶裡沒有人這樣跟她親密過。
輕輕牽住那雙微涼的手,樂清將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路面上,哪怕前一個人隔得很遠她都要提醒身側的人注意。
Annie感受到了她的緊張,卻沒有辦法替她紓解,因為自己的心髒也仿佛被人捏住一般難以喘過氣,甚至生出一點膽怯來。
害怕樂清將自己放開。
明明從小就看不見任何畫面,可腦海裡去依稀冒出一些陌生的景象來。
“這裡我熟,別怕。”自己似乎在牽著誰。
好奇怪,說的是中文,可她明明不會說中文,此時此刻卻好像能明白那些話的意思。
身後的小孩腳步蹣跚,卻毅然決然跟著她走:“有姐姐在,我不怕。”
“真的嗎?不怕我就偷偷把你帶去賣掉!”
小孩一臉天真:“那跟現在,也一樣呀。”
反正都是沒有家的。
畫面裡的自己停了下來,緊緊牽住小孩的手,鄭重地說:“就算要賣,我也跟你一起去,我們賣到一家去。”
“那我就更不怕啦。”
兩個小孩手拉著手從狹小的山路一直往上爬,終於費勁地爬到了山頂。
“看,我沒騙你吧,是不是很漂亮!”
溫暖的陽光罩落山頂,眼前開闊的視野裡有一片很大的綠地,草地上站了很多人,有些人在奔跑,而天上飄著各種顏色各種形狀的風箏。
小孩驚喜的聲音也響起來:“好近!好像可以摸到!”
“我春天都會來這裡。”畫面裡的自己說,“看到風箏就會很開心,如果我也能飛那麼遠就好了。”
小孩語氣懵懂:“要坐飛機嗎?”
“還有宇宙飛船。”
“那姐姐你等我長大。”小小的小孩說,“我長大存很多很多錢,給你買風箏,買飛機和宇宙飛船,你一定能飛得很遠。”
“要長大也是我先長大,等我有錢了就買風箏,每年都帶你來這裡放。”
“那我們拉勾!”
腦海裡的畫面被現實中的一聲驚喜打碎。
“到了!”樂清說。
Annie猝然回神,但好像還帶著畫面裡的視覺左右看著,企圖找到一點那些畫面裡的色彩。
可結果終究是徒勞,隻有耳邊樂清的聲音在提醒她剛才那些都是幻覺,而現在隻有樂清才能填補出來那片綠色人的空缺。
Annie感覺到自己被人帶進一個房間,裡面充斥著淡淡的木質和顏料的香氣。
“這是哪裡?”她問。
“一家手工創意店。”樂清牽著她走到一個椅子上坐下,不太自然地抿著唇說,“我想給你做一個禮物。”
手工對於Annie來說是渴望和不可及的事情,她甚至連藝術品都不會買。
但眼前的人似乎不知道,或者說她真的很認真地聽了Lvy她們的話,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正常的、可以欣賞藝術品的人。
Annie並不覺得自己脾氣好,但她對眼前的小孩總是有自己都覺得誇張的縱容,她笑了笑:“好,要做什麼?”
“Lvy說你很喜歡春天出門。”樂清坐下,“所以想送你一個春天的禮物。”
其實Lvy還說,雖然Annie看不見,但她尤其喜歡坐在草地上盯著天上那些風箏看,卻從來不買也不嘗試玩一下,就是靜靜地看。
大家都覺得Annie的一些習慣很奇怪。
別說其他人,就是Annie自己也時常理解不了自己,除了莫名討厭生日那天,過去的她的確很喜歡“看”人放風箏。
很奇怪吧,因為她從來都不知道風箏長什麼樣子,可卻還是那麼執著。
而每每到了那個時候,她卻還總有種感覺,覺得那些笑聲腳步聲又或者是看不到的地方,都太遠了。
所以她總覺得自己的人生應該缺少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直到剛才,她才找回一點。
“是風箏嗎?”她忽的問。
正埋著頭在用竹條編制風箏結構的樂清驚訝抬頭:“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Annie輕輕舒了口氣,“我很期待你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