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怎麼親自挽起袖子烤肉了?
他們又哪裡敢再當大爺就等著吃,隻好紛紛也動起了手。
宋珩也是會烤肉的。
他十九歲那年在外行軍,遇上糧食不夠,縱使是天潢貴胄,這時候也不得不自己去打獵,自己烤肉來吃……
宋珩翻動著手中的木棍,又悄然望了望齊春錦的方向。
她還望著這邊。
果然……
她盯的從始至終都是這架子上的肉。
……
兩隻兔子很快就烤制好了,宋珩立刻讓內侍往雲安那裡送。
“大的那隻給雲安。”宋珩道。
小的那隻,是他親手烤的。
內侍高舉著,一路飛奔而去。
齊春錦早饞得不行了,聞見肉香氣,鼻子都跟著動了動。
內侍將兔子肉在她們二人跟前擺好。
旁人自然隻有欣羨的份兒,但見她們年紀小,倒也不覺得讓她們先吃有哪裡奇怪……何況後續山雞肉、獐子肉也烤出來了……不一會兒肉香就飄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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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旭此時捧著一隻兔子到了跟前。
他滿面笑容,道:“齊三姑娘,這是給你的。”
那兔子雪白可愛。
齊春錦抬頭瞧了一眼,指了指面前的烤兔肉,道:“我已經有了。”
周旭看了看那隻渾身流油飄著香的烤兔子:……
原來她隻想吃它。
作者有話要說: 周公子一路被針對。
周公子:???
第15章
齊春錦連著吃了一天的烤肉,再佐以新鮮的瓜果,還大著膽子嘗過了一些甜酒。
這是她在定州,在齊家都吃不到的東西。
加上周圍又見不著大房的人,無拘無束,實在快活極了。
“錦兒,他們總瞧你是為什麼?”雲安郡主拽了拽她的袖子。
齊春錦抬頭望去,便從中瞧見了周旭。
齊春錦有點生氣。
這個周旭怎麼還這樣陰魂不散呢?
齊春錦恹恹道:“興許正想著怎麼捉弄我呢。”
一旁的嬤嬤聽了哭笑不得。
這齊三姑娘難道不知曉自個兒生得有多美嗎?
這些年輕公子都忍不住看她,那是因為她模樣討人喜歡啊,又怎麼會是想著捉弄她呢?
不多時,便聽得一陣腳步聲近了。
齊春錦扭頭看去,便見小皇帝拖著有氣無力的軀體,緩緩走近了。
等到了近前,小皇帝一屁股便坐了下來,一張俊俏的臉上,寫滿了絕望。
“你方才又進林子了?”齊春錦問。
小皇帝點了點頭。
他道:“我那叔叔……我那叔叔說我身體不夠健壯,便帶我進了林子,又練我的騎術,又練我的箭術。如今我這腿也軟了,胳膊也抬不起來了……實在生不如死。”
齊春錦不由露出了滿面同情。
“那你同他說,你難受,扛不住這樣訓練。”
小皇帝搖搖頭:“我這叔叔素來嚴厲,我是不敢同他說的。”
齊春錦想到宋珩的模樣,頓時頗為感同身受地點了下頭。
怕他的可不止我一個。
小皇帝哀嘆著道:“待會兒用飯時,怕是隻有你們吃了,我是吃不成了。”
齊春錦見他可憐,連忙安慰道:“不怕,讓雲安郡主的嬤嬤喂你好了。”
小皇帝哪裡好意思,他搖了搖頭。但心下卻覺得,齊三姑娘對他實在關心,真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
待到了太陽落山時分,天色漸晚。
很快又支起了篝火,烤肉。
肉香四溢。
其他人或許吃膩了,但如齊春錦、小皇帝這類平常壓根吃不到這類食物的,哪裡會覺得膩?
今日齊春錦吃的是一隻錦雞。
雞肉表皮焦黃,外脆裡嫩……
齊春錦在小皇帝跟前,認認真真地吃了起來。
小皇帝口水直流三千尺,頓時覺得,這齊三姑娘,倒也……倒也不是那樣善良。吸溜。
這廂氣氛倒是好的。
那廂周旭卻面色難看。
小侯爺在後頭沒好氣地道:“周旭你什麼毛病?你這兔子還給我,我還得找草來喂它……”
周旭這才回過頭,斂住神色,低聲道:“不必為我留著了,多謝小侯爺。殺了罷。”
小侯爺翻了個大白眼。
周旭有病!
周旭心頭著實不大痛快。
齊春錦連多餘的一句話也不願同他說,卻與那個不知什麼來頭的少年聊得開心……他才不信,他當真同她沒有緣分。那五年前相識,難道不正是緣分嗎?
……
齊春錦在圍場待了三日,卻是有些待不住了。
到底平日裡吃得少,這會兒敞開了吃,肚子卻是受不住了。
黃太醫當夜到帳中給她和雲安郡主都瞧了瞧病,又開了方子,吃了一副藥。
齊春錦躺在床上,艱難地翻了個身,嘆氣道:“咱們能回去麼?”
雲安郡主道:“不成的,得同齊王叔一並回城。”
“那還要等幾天呢?”
“一共五日,再等等罷。”
齊春錦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今個兒卻是一夜無夢。
等她再醒來,便聽見外面響起了許多嘈雜的聲音。
嬤嬤掀起帷帳,走進來,道:“郡主,齊三姑娘,咱們得收拾東西,準備回城了。”
齊春錦呆愣愣地擁著被子坐在那裡:“啊?”
……
齊春錦抵達圍場的第三日,齊語柳姐妹才留心到,齊春錦不在府中了。
“她能去哪裡?王氏娘家早死絕了。哪裡還有親戚讓她去探親?”
“興許是去了雲安郡主府上。”林氏猜測道,話音裡還透出了點隱隱的羨妒。
“雲安郡主待她也未必真心,先前來咱們家尋她,也未邀請她過府啊。”
齊語芙這幾日心氣不順,瞧誰都不順眼,當即道:“也許是同哪個野男人跑了……”
林氏變了臉色:“這話你怎麼說得?”
林氏倒並非是為維護齊春錦,而是閨閣說出這樣的話,若是傳出去,壞的是齊語芙的名聲。
再說,若是叫王氏聽了去,那也要惹來麻煩的。
林氏如今再不敢將王氏當做那個,瞧著不聲不響沒什麼脾氣的二弟媳看待了。
“難不成我還冤枉了她麼?她年十歲時,便會看春.宮.圖冊,還不知羞,講出來與我們聽。”齊語芙撇了撇嘴:“天生便是小.浪.蹄子,哪有她做不出來的事。”
齊語柳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你還嫌你這張嘴惹不惱王氏?”
齊語芙的親事已經被毀了半成,她嘴上雖然安慰了齊語芙,但心底卻也是怕的。怕的是自己的婚事也出了問題。她定親的馮家,可比林家要大多了。
齊語芙可別牽連了她!
齊語芙這才憋著火氣,住了嘴。
林氏瞧著兩姐妹的模樣,隻覺得頭疼。
她抬手撫了撫額頭,道:“你二人也別在我跟前了,拿了銀子出門去買些東西,散散心罷。”
齊語芙卻道:“哪裡還有銀子?咱們月銀都減了。”
林氏咬了咬牙,在心中暗罵王氏歹毒。
“拿我的體己銀子去吧。”林氏忍著心痛道。
所幸這些年她管家,沒少悄悄從齊家挖銀子自己用。
齊語芙的臉色這才好看了許多,與姐姐拿了銀子,坐上馬車往外行去。
齊家下人知她二人先前去赴了王家姑娘的約,隻當她們今日又要去赴誰的約,倒也並未阻攔。
等馬車行出了齊家的巷子,齊語芙扒著車窗,忍不住道:“如今再想想,言哥倒也算不得如何出色了……”
齊語柳失笑:“你先前不最是愛慕他了麼?”
齊語芙捂了捂她的嘴,瞪了她一眼,這才又道:“若要論世間男子,誰最最出色……自然是攝政王。先前不曾見過也就罷了,可周家宴上一見……你難道不覺得麼?他最是英俊,氣質出眾,又手握大權。”
齊語柳目光一閃。
可不正是嗎?
這世上又有幾人能與攝政王相比?
若能嫁給他……
齊語柳的呼吸窒了窒。
那自然是不敢想的。
此時突地聽見外頭喧鬧聲起。
“快走,快走!”
齊語柳連忙掀起簾子,問趕車的下人:“前頭出了什麼事?”
那下人道:“大姑娘,攝政王方才從圍場打獵歸來……禁軍正在清附近的路……咱們恐怕得改道才是。”
齊語芙猛地跳下了馬車,道:“改什麼道?就近挑個酒樓進去歇著就是了。”
下人阻攔不得,隻能應了。
齊語柳目光閃了閃,倒是什麼也沒說。她拎起裙子,緩步下了馬車,跟在齊語芙身後,二人一並進了酒樓。
攝政王回城時,並不經過這條街。
但這家酒樓卻矗立在一個拐角上,當隊伍行過時,她們坐在酒樓中,一樣能瞧見。
等上了酒樓,二人才發覺,裡頭滿滿當當的,等著看攝政王的不止她們。
更有些酸秀才高聲喊著,要為攝政王作詩雲雲。
“那好像……是袁若霞?”齊語芙驚詫道。
齊語柳倒是見怪不怪:“如今京中都知曉,太皇太後欲為攝政王選王妃……不止袁若霞,但凡是動了心思的,哪個不積極?”
齊語芙不由心生羨妒:“若我也有她這般家世便好了……”
她們這一等,卻是等了小半個時辰,方才聽見馬蹄聲漸漸逼近了。
她們連忙朝那個方向望去——
攝政王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形挺拔。
身後擁簇著侍衛與士兵。
再往後便是各家年輕公子,以及一長串的馬車等等……
原先還風流倜儻的年輕公子們,在攝政王的身後,就這樣淪為了與日月爭輝的那不起眼的螢火。
“圍獵不是五日嗎?這回怎麼這樣快便回來了?”
“此次不知可有女眷跟隨?”
“有鳳陽郡主、雲安郡主……”
“鳳陽郡主?”那人驚詫道,忙將脖子伸得更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