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不想你傷心,但還是要告訴你。」
「秦詩琪是和韓漠一塊兒從國外回來的,他倆認識得早,還是大學同學,至於曾經什麼關係,你自己想吧。」
陌生的訊息一下子充斥進腦子裏,甚至來不及反應。
我還正發蒙,小冉又甩來一張照片。
我迅速點開,生怕她突然撤回不給我看似的,還先按下了保存。
這是一張氛圍歡樂的節日合照,十餘個年輕人裏,有亞洲人也有歐洲人。
合照背景是在一棟房子裏,他們身後的壁爐正在焰焰燃燒。
我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最出眾的韓漠。
照片上的他唇邊掛著淡笑,直視鏡頭。
他頭發和現在有些不一樣,看來拍照時距現在有些時候了。
而就在他的身旁,高挑靚麗的秦詩琪笑容滿麵,歪著頭,親密地把腦袋靠在他肩上。
此時,我剛剛還很歡快炙熱的心髒,就像硬生生紮進來了一根冰錐。
我不知不覺把手機握得緊緊,手心都在發疼。
片刻後才意識到自己這麼大的反應,我迷茫地眨了下眼睛,回了神。
心口那憑空多出的一絲疼痛,隨之蕩然無存。
Advertisement
是啊,韓漠和秦詩琪,他們任何關係都與我無關。
我沒有必要、也沒立場為他們在一塊兒就感到難受。
於是我滿不在乎地對小冉說:「你給我看這個乾嗎?我跟他什麼都沒有的好不好」。
16
嘴上雖是這麼說的,但說實話,多個念頭止不住地在我心中的小小方寸之地展開。
韓漠為什麼第一次見麵就接近我?
我們從未見過,他那麼快就把我帶上床,甚至不惜和多年的好友許皓翻臉。
為什麼我之前就沒想過這一層?
他,我,許皓,秦詩琪。
或許,我們四人的關係比表麵看起來還要複雜。
或許,韓漠主動接近我的意圖不隻是為我。
才幾分鍾的工夫,我恍如戀愛的心情又變得敏感多疑。
過去好久,韓漠這兩個字還不停地在我腦袋周圍晃來晃去。
那天微醺後做出的決定,我至今都覺得瘋狂。
其實回來後我已經清醒了許多,這一刻更是冷靜理智。
我問自己,當時何必逞一時之快,直截了當地和許皓分手不是更好?都是山間的那杯酒一連醉了我數日,才令我沉迷放縱。
我認真思考過後,當斷則斷地給許皓發了分手短信,就三個字:「分手吧」許皓如我所想,即刻就對我展開了轟炸。
微信消息、電話、語音,層出不窮地朝我發來。
我突然覺得好累。
不戳穿他和秦詩琪,是我最後留給我們彼此的體麵。
畢竟我也和別的男人做過了,也算報複了他。
其他的,我什麼都不想說了。
許皓現在人在外市,隻要我不看他的電話消息,他就對我無計可施。
這個舉動成功轉移了韓漠帶給我的空落。
此後我心情十分放鬆,約了朋友出來消費,購物做美容,覺得單身萬歲。
可我又隱隱預感,我和韓漠這邊,輕易還斷不了。
17
我父母也住本市,但在另一個區,和我離得有點遠。
我平日一個人住,有時爸媽會過來看我。
近日我爸和驢友又去自駕遊了,我媽就來我這兒住幾天。
當天韓漠微信上找我了。
約我晚上看話劇。
我跟他說不去了。
他這條消息我等了兩天,就等這個機會,然後跟他說明白。
我打出了一行字,猶豫了會兒,心一橫,按下發送:
「我們以後都不要見麵了。」
他第二條消息立刻發來:
「是不是不想晚上出來?那下午,看完我就送你回家。」
我知道他約我出來的主要意圖是什麼,何必再這樣說,晚上不晚上,對我都沒什麼分別。
他今天有點不一樣,因為以往被我拒絕後,他絕不會再繼續。
更何況,我剛剛那句是要徹底跟他斷了的,他裝作沒看見?
「我們以後都不要再見麵了。」
我複製下來,又一字不變地複述了一遍。
等了會兒,韓漠沒有動靜。
他和許皓不一樣,「死纏爛打」這四個字不會出現在他身上。
所以這是默許了吧?
我承認我很低落,但這不就是我想要的嗎?我搓搓臉,努力讓自己露出一個笑,對自己說,以後一定還會有更好的。
我媽正在廚房包包子,喊我過去幫個忙,我應了一聲,放下手機走過去。
幫我媽擀完包子皮回來,我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
一見那幾個小紅點,我心髒就像一跳卡到了嗓子眼兒似的。
我過去忙的時候沒聽到響,原來韓漠幾分鍾後給我回了好幾條。
「可以給我一個原因嗎?」
五分鍾後:「不說?還是沒有?」
「姐姐?」
「那我就去找你當麵問清楚好了。」
這一條後麵十分鍾,他最後發來了語音。
我看了眼廚房的方向,走到陽臺點開播放。
我下意識屏了屏呼吸。
陽臺外光線明亮溫暖,麻雀站在樹枝上,在灑滿陽光的黃色枯葉之間蹦蹦跳跳。
我的情緒又活了。
重新聽到數日未聞的熟悉嗓音,一如他那一次次俯在我耳畔的溫情軟語——「不回我?那我真過去了哦,姐姐。」
這段語音的最後,我仿佛還聽到了他坐進車裏時碰上車門的聲響。
18
男人偶爾的小霸道和逼迫實在很叫人受用,尤其當他還是一個帥成這樣的人。
可惜我和他已不會有後續。
我不會再讓自己赴湯蹈火,再往男人身上栽跟頭。
韓漠說要來找我。
可我都沒跟他說我的住址,對他的話我就沒當回事。
也許心底那一丟丟的難割舍,等過幾天就緩過來了,人生短短幾十載,誰能不經曆誘惑?
可是並不是所有喜歡的就一定要得到。
總之睡到過這種級別的帥哥,此生不算留遺憾了。
我媽喊我下樓去買瓶醬油做菜,我懨懨地懶得動彈,就在外賣平臺上點了一瓶。
沒多會兒門鈴響了,我放下手機去開門。
長久獨居養成的習慣,我拿外賣時總把門虛掩著,伸出一隻手等待外賣員把東西放到我手裏,然後道謝關門,基本不會和外麵的人打上照麵。
但這回,外麵的人安安靜靜,不像個外賣小哥該有的樣子。
我不明情況地說了聲你好。
片刻,伸出去的手掌心被一隻男人的手握住。
我渾身一抖,眼前閃過一幕幕女孩開門拿快遞或外賣遇害的社會新聞,急迫地往後躲。
他另一隻手及時擋開被我虛掩的門,讓我看清了他的樣子。
差點脫口而出的呼聲頓時卡在喉口,我呆若木雞地被韓漠拽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