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悶悶不樂。
「我像那種以身相許的好人?」
他反問。
我愣了。
溫景初看著從手術室被推出來的我哥,眼底慢慢浮現出笑意,「比起報恩,我更喜歡報仇。
比如,在唐以辰麵前,親他妹妹。」
對上麵前突然放大的俊臉,我一顆心跳瘋了。
「捏媽的溫景初,給我放開......」
我哥顫巍巍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溫景初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動,在他睚眥欲裂的目光中,吻在了我的額頭。
我哥一噎,氣暈了過去。
7
唐以辰住院期間,許微微每天下了班都會過來。
他在許微微麵前,大氣都不敢喘。
因為許微微有著豐富的追人經曆,我開始向她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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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微微遞給我一盒熱牛奶,拉開椅子坐下,歎了口氣,
「景初啊,我不太了解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他太擅長營造好感,沒人不喜歡他。」
「可是隻有靠近他的人才知道,這人像個沒什麼感情的機器人,不停地學習,搞科研,工作了,也是不停地做手術,接患者。」
她歪了歪頭,「可能他天生就在男女關係上不太熱衷。反正我不喜歡這樣的。要不是他跟唐以辰熟,我才不搭理他呢。」
我喪著臉,「薇薇姐,我當年還給他打過錢,他沒收......是不是沒戲了啊?」
許微微咬著吸管,思忖片刻,「興許......他隻是不開竅。你再試試我那幾招。」
她揪著我的耳朵,嘀嘀咕咕了很久。
當天,溫景初送我回家的時候,我攥著安全帶,說:「我能去你家坐坐嗎?」
他眼神淡淡地望著前方擁擠的車流,好一會兒才說:「晚上想吃什麼?」
這就是默認了!
我胡亂點了幾道菜,一直心不在焉的。
溫景初買了菜,在廚房裏忙活。
我捧著草莓牛奶,呆呆望著他的背影。
光線透過了百葉窗,打在溫景初的肩頭。
一片暖黃。
上初中那會,我經常會在家門口,遇見坐在樓道裏的溫景初。
他上高中,臉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有時候一門之隔,還會傳來他姑姑跟丈夫的爭吵。
大致意思是「溫景初是個拖油瓶,沒爹沒媽,沒教養。」
他就捧著書,靠坐在夕陽裏,低低垂著眼睫,仿佛什麼都聽不見。
我偷偷跟媽媽說了,媽媽就額外分出一份飯,讓我送給溫景初。
第一次,溫景初對我說:「走開。」
把我嚇哭了。
唐以辰聽見,拎著溫景初又是一頓揍。
再後來,我就悄悄把飯擺在附近的窗臺上。
躲得遠遠的,確認他吃完才安心離開。
我一直希望他將來有一天,能過得好一點。
現在,他有了自己的家。
有一份體麵的工作。
衣食無憂。
我的願望實現了。
一會兒的功夫,溫景初端著菜出來。
「鬆鼠魚。」
「糖醋裏脊。」
「油潑麵。」
溫景初係著圍裙,襯衣挽至小臂,肌肉線條流暢。
「還想吃什麼?」
我傻乎乎地盯著一桌子硬菜,「你......真的都做了?」
「你不是想吃?」
「夠了......我吃不完。」
溫景初給我盛了滿滿一大碗米飯,在我對麵坐下。
他的廚藝真的不錯。
不過我心裏藏著事,吃了半碗就塞不下了。
「口味不喜歡?」
他問。
「沒有,很喜歡。」
我低著頭,又扒拉幾口,在他的打量下,終於忍不住了,「我今晚能住你家嗎?」
話落,就想咬掉自己舌頭。
許微微分明告訴我,要含蓄......怎麼直接說出來了?
溫景初手一頓,不假思索道:「不可以。」
「可是我真的很怕打雷。」
我小心翼翼地說,「今晚有雷陣雨。」
麵對我可憐巴巴的眼神,溫景初拒絕的話堵在喉嚨裏,故作淡定地移開眼睛,「床給你。
我睡沙發。」
「好!」
8
這是我第一次在別人家過夜。
晚上八點,我站在浴室門口,可憐巴巴地望著溫景初:
「沒有換洗衣物。」
溫景初把一件新襯衣丟在我的臉上,「將就穿吧,外麵下大雨,沒有外賣員。」
一切都在按照許微微計劃,順利進行。
我在浴室裏待了很久,直到外麵燈滅了,才披著襯衣,鬼鬼祟祟推開門。
縹緲的霧氣從浴室散出來。
空氣變得潮濕起來。
我頂著軟綿綿的白浴巾,在客廳裏尋找溫景初的蹤影。
沙發上隻有一床被子,卻不見人。
我本來就緊張,這下更是慌得跟許微微發消息。
「他跑了。」
「跑了?」
「嗯,微微姐,他不會是......不喜歡女人吧?」
許微微發來一個嚴肅臉表情包,「他碰過你沒有?」
「額......原則上來說,不算吧,沒有,沒碰過。」
許微微沉默了半天,發了條語音過來。
「妹子,你有個心理準備哈。溫景初一把年紀了,又沒談過女朋友,要麼他不喜歡女人,要麼,他就是不行。」
我的手機好巧不好的,開了外放。
音量還是最大。
許微微的聲音在屋子裏回響。
我整個人都傻在了原地。
窗外的霓虹變成了耀眼的白色,勾勒出倚在陽臺的男人高挑的輪廓。
他倚著窗臺,歪著頭,懶散地盯著我。
我舉著手機,和幾步之外的溫景初沉默相對。
「元元,過來。」
溫景初喊了我一聲。
我嚇得一哆嗦,飛快藏起手機,「不是我說的......」
哢嗒。
陽臺的窗戶關上了。
溫景初邁開腿,朝我逼近。
我慌得後退幾步,撞在牆上,退無可退。
溫景初輕而易舉地鎖了我拿手機的手,奪過隨手扔在餐桌上。
洗發水味和消毒水味,將我包裹。
「我比你大五歲,的確有點老了。」
溫景初撥開我濕漉漉的碎發,語調幽緩,「沒談過女朋友,也不喜歡男人。」
我心跳得很快,耳邊是血管的搏動聲。
「那、那你喜歡誰?」
牆角的鍾表滴答作響,挑逗著我脆弱敏感的神經。
溫景初將我堵在角落,突然嗤笑一聲,「你說我喜歡誰?」
他捏著我的下巴,逼我跟他四目相對。
我兩腿一軟,滑進了他懷裏。
溫景初此刻就像扯去羊皮的狼,終於露出了饑餓的獠牙。
「你是故意的——」
我聲若蚊蠅。
「你猜對了。」
小羊洗乾淨了,才好下鍋。
他用一個熾熱的吻封住我的話。
「我們去臥室。」
我都做好準備了,結果-—溫景初拿被子給我一裹,抽身離開。
我:「?」
他慢慢係上扣子,溫柔地說道:「晚安。」
隨後頭也不回給我關上了門。
我氣得大叫:「溫景初,你是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