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睜開眼,看清旁邊還躺著個人,猛地驚坐起。
誰能告訴我,暴君為什麼會在我床上!
窗外的陽光照在床上,床上的男人閉著眼,即使睡著了,眉頭也是微皺著,滿是不耐煩的樣子。
但我隻覺得玄幻。
現在已經白天了,他為什麼會在我床上!
暴君悶哼了聲,顯然有些不舒服,他揉了揉腦袋,要醒。
我心一緊。
我知道暴君有頭疼的病,每次頭疼,都要殺幾個人,見了血,才能緩解他的煩躁。
我家算上我,就三口人,可不夠他殺的。
我慌了,上次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能輕易撲倒他。
但這次,我沒把握還能制服他。
臥室安靜如寂。
暴君揉了揉腦袋,翻了個身,找到舒服的姿勢,又睡過去了。
我愣住。
他就這麼又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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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住呼吸,像個賊一樣,躡手躡腳從床上下來。
發現原本擺在臥室中央的蠟燭,隻燃燒到一半,不知道什麼原因,滅了。
我趕緊掏出手機,想要問大師該怎麼辦。
門把手卻突然轉動。
在我媽進來之前,我趕緊堵在門前。
千萬不能讓我媽看見我屋裡還躺了個男人!
我媽詫異:「今天起這麼早?每天我不來叫你,你不睡到中午都不醒。」
我媽的聲音不算小,我心跳加速。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害怕暴君被吵醒,還是被我媽發現自己房間有個男人。
我擋著我媽看向屋裡的視線。
「媽,大早上的你小點聲。」
「我聲音大?你爸都沒說什麼……」
眼見著我媽又要嘮叨起來,我頭疼,趕緊說:「媽我換個衣服馬上出來洗漱!」
然後一把把門關上。
我媽的聲音終於遠了。
但我心情並不輕松。
……暴君醒了。
陽光映入他眼中,卻化不開眼底那墨一樣的黑。
他身上的戾氣很重很冷。
窗外有鳥在叫,我媽嘮叨的聲音隱隱從門外傳來。
明明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早晨。
此刻我卻僵著身體不敢動。
他目光環視四周,最後定格在我身上。
「孤為什麼在這?」
我一瞬間感受到上位者的壓迫感,以及他殺人時,那副癲狂樣子。
我頭疼:「我怎麼知道?」
他沉聲:「你到底對孤是何居心?」
我知道他腦海裡開始陰謀論了。
但眼看著我媽見我不出來,又要過來催。
我來不及解釋,小跑到床前,不給他反應,快速用被子蓋住床上的男人。
然後自己也鑽進去,裝作換衣服的樣子。
我媽開門隻看了一眼,就叨叨著離開。
「這孩子,換個衣服也磨磨嘰嘰。」
我這才松了口氣,撩開被子。
暴君瞪我,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我猜他肯定沒有被人這麼對待過。
但我也肯定了,他不知道什麼原因來到我的世界,力氣被削弱了。
我稍微放心。
「你膽子倒是很大。」
咬牙切齒的語氣,配上他低沉沙啞的嗓音,竟然還有點纏綿的意味。
我不自在地捂上他的嘴。
「先別說話。」
被我媽聽到就不好了。
在他要吃人的陰沉目光中,我把他重新綁在床上,又用被子蓋上,才心情忐忑地出去洗漱吃飯。
等爸媽去上班了,我才給他松綁。
暴君看著面前的兩包子,一碗粥,沉默。
我說:「早飯。」
暴君:「孤不吃粗糧。」
我……
出於人道主義,我冒著上班遲到的風險,沒忘記給他吃早飯,他倒好,竟然還嫌棄!
「就這些,不吃就餓著。」
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我重新把他綁好,提起包出門上班了。
外面陽光明媚,我卻覺得世界此刻如此玄幻。
我一個苦逼社畜,為什麼會遇到這種麻煩事情!
6
同事發現我上午心不在焉。
「怎麼了,前幾天都好好的,怎麼今天又蔫巴了?」
我嘆氣。
說了她也不會理解。
我掏出手機,聯系之前那位大師。
「大師,出事了,蠟燭中途滅了!那個人第二天出現在了我床上!怎麼辦,急!」
過了半個小時。
沒有回應。
我心急如焚,可直到中午,大師都沒有回復我。
我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個大師可能是個騙子。
可前幾天,因為燃燒的蠟燭,我確實沒有再看見暴君。
心煩意亂了一上午,到了中午,我到底還是不放心,打車回了家一趟。
爸媽中午都不回來,家裡靜悄悄。
除了我房間那突兀得有什麼東西摔下來的響聲。
我眼皮一跳。
進了臥室,床上的男人還在,因為掙扎,他從床上滾到了地板上。
但因為絲巾系得緊,他並沒有掙開。
身上的玄黑色龍袍卻散亂開了。
露出精致的鎖骨,再往下,是瑩白的胸膛。
被人看到這麼狼狽的一幕,暴君沉著臉:「你死定了!」
我扶額,覺得有必要和他商量一下。
給他松綁後,下一秒,他雙手就掐上了我的脖子。
一副要我死的陰冷表情。
我……
可惜他在這個世界,力氣跟五歲小孩那樣大。
我隻輕輕一推,他就被推開了。
我挑眉,難得自己也能裝一次逼。
我決定提醒他一下,此刻誰才是有話語權的那個。
他的下巴被我抬起來。
「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你會來到這裡,我會想辦法送你回去,前提是你別作妖,乖乖在這裡等著,不然……」
我手指有意無意往下,勾著他的衣領,有些風流地說。
「我可能不會保證自己對你做出什麼。」
暴君愣了下,眼中劃過詫異。
「你是第一個敢跟孤這麼說話的人。」
我以為暴君的壞脾氣,不會這麼快妥協,卻沒想到他答應了。
「好。」
他定定地看著我,笑起來。
我心一咯噔,後背發涼,像是被毒蛇纏上一樣。
7
我和暴君達成了一系列協議。
我會幫他找到回去的方法,而這段時間,他要聽我的,乖乖待在我的房間,不被我爸媽發現。
但是,被賦予暴君名號的人,能乖乖地讓我不操心,就見鬼了。
每天爸媽去上班了,我還得再把剩下的飯熱一熱給暴君吃。
一開始,吃慣山珍海味的暴君說什麼都不吃。
「孤不吃這個,這都是什麼腌臜東西,你拿這個羞辱孤!」
滿滿的嫌棄和質疑。
我:「……」
你踏馬在羞辱我吧!
「我天天吃這個,家裡也隻有這個。」
我耐著性子解釋。
暴君冷哼:「晦氣,拿走。」
我真的生氣了,拿出小時候我媽在我挑食時使的好手段。
亮出雞毛掸子。
「吃不吃!你再不吃,我就打你屁股!」
暴君神色很不好看:「你敢!」
他橫我也橫。
「不信可以試試!」
我倆一時間劍拔弩張。
暴君雖然脾氣臭,卻很聰明,知道自己現在處於劣勢,最後還是忍辱負重地示弱了。
他吃了。
眼睛一眯,似乎發現還挺好吃。
看著他連著吃了八根油條,兩碗豆腐腦,我陷入沉思。
出門上班前,我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他一遍。
他躺在床上,像一隻吃飽的貓,眯著眼睛,不耐煩地對我招招手。
意思是快滾。
我:「……」
特麼的,他好欠揍。
雖然暴君很不讓人放心,但上完一天班回去,發現家裡沒有被他破壞的痕跡,我暗自松了口氣。
我誇他:「做得不錯,我會盡早找到讓你回去的辦法。」
他挑眉,沒說話。
爸媽回來後,暴君隻能待在我的臥室。
不可避免地,我倆晚上真的要同床共枕。
我用一個枕頭放在中間:「互不逾越,祝我們都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暴君蓋著自己的被子,模樣看著難得乖巧。
再一次感嘆他的好皮囊。
然而半夜,我感覺到一陣窒息。
睜眼發現這孫子正在掐我脖子。
他陰森森,惡狠狠:「敢命令孤的人還沒出生!」
我草了!
要不是他力氣變小,我真的要死在他手上了。
我一個翻身把他壓在身下。
暴君死死盯著我。
「要麼你死,要麼孤死。」
我嘆氣:「就不能都活著?」
暴君:「從來沒有敢壓在孤身上的人,孤要你死,你就不能活。」
我服了。
半夜被人打擾睡覺,脾氣本就很暴躁。
我煩了,湊過去,堵住他叭叭的嘴。
他唔地一聲,瞪大眼睛。
想要推開我。
我特麼非要讓這個暴君知道,社畜也是有怨氣的。
他在古代當頂層當久了,根本不懂小員工每天早起上班的苦惱。
暴君的唇是冷的,但很軟,還有點甜,像草莓味。
等等,草莓味?
我意識到什麼,坐起來。
「你偷吃了我放在抽屜裡的草莓餅幹!」
暴君抿唇:「孤沒有。」
我:「那你嘴裡為什麼有草莓味?」
暴君不自在別過臉:「孤哪知道。」
我:「……」
這草莓餅幹是新上市的,很貴,我都舍不得吃,更不敢讓我媽知道我花了很多錢買這餅幹。
他都給我吃了。
吃就吃吧,還是這麼欠揍的表情和語氣!
我又壓過去,抓住他的手腕,狠狠親他。
把暴君親得眼淚出來,沒有力氣了,隻能瞪我。
我才發泄出來,心滿意足地睡過去。
這也導致之後的日子,我倆互相看對方不順眼。
他在古代當慣了頂層,又是暴君。
而我雖是十足的社畜,但也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踐行者。
他脾氣臭,要求多。
我一直忍著脾氣和他磨合。
他總能踩在我底線上溜達。
過了幾天,到底擔心暴君一直在我房間,悶出病可能會搞事情。
等我爸媽出去上班,我允許他可以在客廳溜達溜達。
還告訴他一些現代用品的使用方法。
他眼中驚奇,即使是暴君也是古人,對這些東西感到不可思議。
「這些東西孤都要了,多少錢你隨便開。」
「……不賣,你也帶不走。」
後來他愛上了看電視。
颀長的身形,側躺在沙發上,像一隻傲嬌的貓。
我不放心,偷偷在家裡裝了監控。
果然。
我看見暴君在我上班的時候,又在偷吃我私藏的零食。
還有冰箱裡的牛奶。
少了很多。
我媽以為是我喝的,早上還狠狠教育我一頓。
全給暴君背鍋了。
我苦嘆,這種日子到底什麼時候結束!
手機上那個大師到現在都沒有回復我。
我真拿家裡這個家伙無可奈何了。
暴君大部分時間喜歡在我的床上睡覺,懶洋洋的。
來到這後,他的睡眠質量明顯提高了。
晚上回家,我鬼使神差地買了逗貓棒回去。
暴君看我帶回來的逗貓棒。
他說:「這是什麼?」
我胡謅:「送給你的,能帶來好運。」
我拿逗貓棒在他面前晃了晃。
修長如玉的手抓住逗貓棒那一頭。
暴君歪頭:「真有那麼神?」
有點戳我萌點,我昧著良心點頭。
他罕見地心情頗好地收下。
「算你會討孤歡心。」
他這副傲嬌樣子,倒真像一隻貓了。
8
一個星期後,我倆關系緩和不少。
晚上睡覺,暴君終於半夜不再掐我脖子。
而是整個人都纏在我身上,抱著我。
在他高大的身形對比下,我就像一隻小雞仔。
要不是力氣比他大,就要被他勒死了。
他的夢話也變了,不是殺殺殺了。
而是:「想吃小蛋糕,給我買小蛋糕。」
我:「……」
糟了,把暴君養歪了。
我第二天給他買了,他心情很好,竟然還給我剩了一半。
我說:「這麼好,這次給我剩了?」
他冷冷哼了聲。
「孤吃剩下的,不想吃了。」
我欣慰地吃起來。
這蛋糕上面的草莓他都留給我了。
吃蛋糕時,暴君就坐我對面,看著我。
我有點不習慣他這麼安靜。
總覺得下一秒他就要整什麼幺蛾子。
吃完,我實在受不了他的目光,想問句他要幹嗎。
結果下巴卻被輕輕抬起。
我看見桀骜孤傲的暴君,俯身湊過來,吻去我嘴角的奶油。
湿熱的觸感。
我甚至能看到奶油沾在他舌尖,直到被他咽下去。
他啞聲說:「嘖,吃蛋糕都能吃到嘴外面,麻煩。」
配上他那張帥臉。
天。
我的心狠狠一動。
9
我媽見我現在每天都早起,察覺到不對勁了。
再又一次把我媽打發走,我心虛得不行。
不能再拖了,得盡早把暴君送走。
天天一起同床共枕,我這個母胎單身狗,真的要愛上這個脾氣傲嬌的帥逼皇帝了好麼!
所幸終於聯系上大師。
按照大師的補救辦法,晚上我重新點上蠟燭。
床上的暴君靜靜看著這一切。
等我起身,他漫不經心走過去,把蠟燭吹滅了。
我:「你幹嘛?」
暴君垂眸看我:「我明天還要吃蛋糕。」
我都沒注意到,他現在說話,不再用孤,而是我。
我氣不打一處來:「你回去,什麼美食沒有!你太能吃了,我養不起你了。」
暴君:「那你呢?」
……我?
我心跳好快,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