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段嘉思,你消失了整整五天。」
玄關處一片黑暗,我能聽見他沒一絲波瀾的話語,自我的頭頂傳來。
「就給了你哥一條消息,『勿念』。」
「嗬,勿念?」
「什麼意思?不要你哥管了是吧?長大了是吧?這麼著急忙慌地離開啊?」
「我對你特別不好,嗯?」
他說「嗯?」
時小腿頂了頂我的膝蓋。
我被頂得一哆嗦。
「不是,哥......」
我想了好久,可實在編不出辯駁的話,閉了閉眼睛,乾脆破罐子破摔。
早死晚死都是死,早死早超生。
「是,哥。」
「我就是長大了,想遠離你了唄。誰長這麼大還得被自己哥管著啊。」
「咱們就,分開唄,從此分道揚鑣天各一方,你也老大不小了,找個女朋友吧,我也會好好找對象的,以後也會帶回家給你把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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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了閉眼睛,其實我已經決定一輩子不婚了。
都是騙我哥的,但沒辦法,我就要他討厭我,遠離我,他的一輩子就不會那麼慘淡了。
我深吸一口,把思考了好久的那句話一字一句慢慢說完。
「嗯。我不要你了,哥。」
話說完。
對麵的人沉默很久,很久。
我抓著裙子的手抓了又放,放了又抓,我心想著哥你趕緊給我審判吧,罵我是個小沒良心的也好,趕我走也好。
你別真什麼話都不說啊哥,我會很害怕的......哥。
下一秒,我被男人掐住了下巴。
我等了很久,等來一個繾綣,又熟稔的吻。
——
這個吻太熟悉。
熟悉到我會知道他會怎麼攻城略地,摟住我的腰,將我摁在門板上,連我腿一軟他拿膝蓋頂住我的動作,都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而這一切,是在上輩子,我和我哥發生關係後,他會對我做的。
毫無光亮的室內,我默默睜大了眼睛。
一個猜想在我腦海中浮現。
難道說,我哥也......?
「哥......」
我模模糊糊的稱呼被他吞進唇齒間,他打定主意不讓我說話,手指掐著我下巴,然後我知道他生氣了。
這樣的生氣其實特別奇怪,我隱隱約約地感受到,他此時的情緒,跟我剛重生那
天,我倆第一次見麵時特別像。
「哥,你也......唔。」
突然加重的吻讓我有些招架不住,我被推操到玄關旁的鞋架,然而預想到的疼痛沒襲來,我哥依舊如上輩子般貼心地護住我。
可是他的動作卻並不溫柔,我哥對我哪哪都溫柔,連做愛也溫柔,可今天的他卻不一樣。
所以,我總覺得我哥是有點恨我的,他沒辦法拿我怎麼樣,就以這樣的方式泄憤。
唇間的桎梏被解除,於是他的吻就慢慢往下,舔吻過鎖骨,我哥每一次炙熱的呼吸,都能引發我的戰慄。
黑夜幾乎以一種無聲繾綣的方式被拉長,我因為他的輕掠而聲音走調,卻急迫般想要問出那幾個問題。
「哥,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哥,上輩子,我是不是死了?」
他忽然停住,不動,於是黑夜中隻剩我倆交織的喘息。
我突然覺得自己是真完蛋了,還在我哥麵前裝什麼裝,他也是上輩子的他,我多齷齪多卑鄙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於是我垂下眼睛,拉住他的衣袖。
「哥,我死之後,你......還好嗎?」
我知道我在期待什麼回答,我想他難過哪怕一點點,可也許他根本無動於衷。
黑夜尤為寂靜,我卻在片刻中聽見他意味不明的笑。
「你猜呢?」
這句話說完,我就被他捏著後頸扔在了沙發上。
「不是哥,我,誒......」
沙發上的玩偶因為兩個人的身型而東倒西歪,然後我就知道我說不了話了,我哥知道怎麼讓我酸疼,也知道怎麼折磨我,他現在就在折磨我,我稍稍仰頭,看見月光漏進窗臺的那一縷縫隙。
腰間的手熟練地將我的思緒拉回神,錯落的吻落在眉骨。
我抵擋不住他的擺動,或許還是酒精上頭,我勾住他的脖子,喊他。
「哥,哥輕點好不好?」
我被他拖著腰間祈禱,卻換來他一聲哼笑。
然後,加重。
我就知道,他還是上輩子那個他,在乾這種事的時候成心不讓自己妹妹舒服,但我也別無渴求了,那就像是釋然了一樣,他都還是他了,那我還裝什麼。
「哥,你倒也別有心理壓力。」
我仰著頭看著天外的窗光,不知道怎麼的就還有心情討論這個事,
「上輩子,是我自己活該的,是我自己遇人不......」
我被男人捂住了嘴。
話說不出來了,親親密密的吻落在我的唇角,像哄我一樣。
其實我最懂我哥了,他這個人,就純純規矩板正,乾事都按原則來。
可是我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劃破他的原則,他沒把我丟到屋外去,就說明他愛我。
這個愛是什麼愛不重要,反正他沒法丟棄我,沒有我他的人生大概挺璀璨的,他被我硬生生拽到泥潭,變成一個和自己妹妹廝混到一起的混蛋。
我總覺我一輩子都在給我哥挖坑,死了也不放過他。
月光淅淅瀝瀝地漏進浴室裏,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跟我哥到了浴室的。
反正就覺得好累,摟著我哥的腰就好了,一樣坐的是紅眼航班趕回的家,可他卻還是有精力折騰我。
花灑衝下柔和的熱水,我哥輕輕地在一片沉浮中摟住我,他的鼻尖磕在我的肩頭,
好半晌,我也分不清那彙聚在肌膚上的熱流是什麼。
「你死之後,我處理了你的後事。」
彙聚著水聲,他原本清朗的聲線還是染上了啞。
「那幾個人吸毒了,被判了死刑,我告的。」
就這樣,寥寥幾句,概括完了我的結局。
連多說一個字的餘地都沒有,輕飄飄帶過,重新又攏進水聲裏。
以至於我心裏那份對著我哥該死的作又蠢蠢欲動,攀上我的脖頸。
我仰著頭問他。
「段禦,那我們現在算什麼關係?」
黑夜裏他的笑繾綣而勾引,又該死的好看。
半晌吻落在我的脖頸,勾了勾我的眼眶。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