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惡毒女配,但我擺爛了。
我信誓旦旦地告訴我娘,如果她願意花錢讓我去學個手藝,待日後我回來,定能日賺鬥金,讓她飛黃騰達。
我娘頭也不抬地說:「大丫,你爹快回來了,趕緊燒水煮飯。二丫你也別闲著,把你弟弟衣裳洗了,我得馬上把周嬸要的繡活趕出來,明兒她急著要。」
我就是二丫,但我馬上就不是二丫了。
1.
我是三年前穿越過來的,來時就在面朝黃土背朝天地給我爹送飯,身上還莫名其妙地多了個系統。
系統告訴我,我穿越到了一本言情小說裡,是裡面臭名昭著的惡毒女配。
女主是宣平侯府嫡長女,傅語娉。男主是赫赫有名攝政王,靳承安。
我是朱裡村老朱家二閨女,朱二丫。
送完飯後我問系統:「莫不是我爹種地刨出了金疙瘩,然後馳騁商場,指點風雲,走上了人生巔峰?」
系統說:「不是,你想多了。」
回家後我指著玩泥巴的弟弟問系統:「莫不是我弟弟為文曲星下凡轉世,三歲能吟詩,五歲能寫文,十歲就金榜題名,被皇帝欽點為金科狀元?」
系統說:「不是,你想多了。」
睡覺時,我指著人高馬大的大姐朱大丫問系統:「莫不是我姐姐被來此度假的達官顯貴看上,接回家裡做了夫人,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系統說:「不是,你想多了。」
我:「我何德何能,成為這本書的惡毒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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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樂了,「哎!你猜怎麼著?你和傅語娉被抱錯了!」
2.
系統從不劇透,這三年,它都沒有再說些什麼有建設性的話。直到昨天,終於告訴我,最近侯府會來人接我回去了。
我:「基於我是個惡毒女配的論點,大膽提出假設。傅語娉是不是沒被送回來?」
系統嗤笑,「那是養了十幾年的貴女,知書達理,才藝雙絕,與最有權勢的攝政王靳承安情投意合。你說,她會不會被送回來?」
我:「基於我是個惡毒女配的論點,大膽提出假設。我的下場是不是不怎麼樣?」
系統嘆氣,「死於極刑。」
我:「那咱們還等著幹什麼?逃吧。」
系統疑惑,「你身無分文,能逃到哪去?」
我告訴阿爹:「咱們家風水不太好,祖母昨晚託夢告訴我要搬家。」
然後被阿爹領著走了十幾裡山路,來到家中祖墳處,燒了一下午紙錢。
我告訴阿娘:「我想外出學些手藝,日後學成歸來,咱們就是朱裡村首富,讓Ṱüₓ周嬸給咱做繡活。」
然後阿娘找出了我之前繡得像個葫蘆的鴛鴦、炒菜捅漏的大鍋,跟我講,看來我也隻能靠漿洗衣裳出人頭地了。
我坐在門口石墩子上想辦法,老遠就看見行駛過來的奢華馬車。
壞了,我要死於極刑了。
3.
系統告訴我,來接我的是我嫡親哥哥,傅思退。
隻見他動作利落,翻身下馬,風風火火進入房內,少頃,又風風火火衝了出來。左右看了好一會,才找到石墩子上的我。
「妹妹!我的妹妹!你怎麼躲在這裡!真是讓我好找!」
我:「系統,我哥哥的腦子和眼神是不是有一個不太好使?」
系統:「你穿的和石墩子如出一轍,我猛一回頭都看不到你,更別說沒見過石墩子的你哥了。」
我告訴他們,我不想離開朱裡村,這裡是我生長的地方,有愛我的爹娘姊弟,有青山綠水,有我熟悉的山野,有我要好的鄉鄰。
可聞訊出來的爹娘牢牢拽住傅思退的手。
我爹:「大人啊,這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二丫前兩日還向我念叨,最近總覺得自己要搬家,這不,您來了?」
我娘:「官爺啊,二丫經常說自己能有大造化,我早就看出來她非池中之物。果不其然,二丫身份真是不同凡響!」
我……爹娘文學造詣頗高。
就這樣,在各方壓力下,我被感觸頗深的傅思退接入了侯府。
4.
侯府爹娘一早就在門口迎接我,據他們所說,我與傅語娉被抱錯,是因為當時正值叛亂。
侯府娘機緣巧合委於鄉鎮,兩人大著肚子同時生產。恰逢叛軍攻至此處搶糧,手忙腳亂之下,我和傅語娉就互換了人生。
侯府娘帕子捂住了嘴,沒有哭出聲。她顫顫巍巍地拉著我走入正廳,嘴巴開開合合無數次,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善意地提醒她:「你好,我叫二丫。」
侯府爹怒目圓睜,「怎麼叫了這個名字?改!」
就這樣,一家人顧不得表達思念,開始緊急召開會議,替我取名字。
還是傅語娉心思通透,「妹妹風塵僕僕,折騰許久。還是先讓妹妹洗漱一番,吃點東西,咱們再聚一起好好瞧瞧妹妹吧!」
我連連點頭,「姐姐說得對。」
系統:「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我告訴系統,既然已經知道人家是女主,咱們就應該有點抱大腿的樣子。不然這極刑,真不是我的小身子骨能承受的。
5.
丫鬟伺候我洗涮許久,出來的時候好像白了三層,我不敢看用過的洗澡水,更不敢看丫鬟幽幽看我的眼神。
侯府好東西真多,這香膏不僅香,還下灰。
我換上了侯府娘特意為我準備的綾羅綢緞,要不怎麼說「人靠衣裝馬靠鞍」,我穿上這身衣服,美貌不知提升了幾個檔次。
旁邊的傅語娉臉色僵硬。我合理地認為,她這是沒有我好看,產生了焦慮。
我真想告訴她,你別羨慕,你是女主,你有光環。我再怎麼好看,也蓋不過你的風頭。
可我不能,常言道,天機不可泄露,而且泄漏了也沒幾個人信。
侯府娘喜滋滋地誇:「我們如意真是天生麗質。」
是的,我洗澡洗了太久,名字侯府眾人都琢磨了好幾輪了,最後敲定了如意。
說是我之前活得太苦,望我之後事事順意。
我不是朱二丫了,我變成了侯府二小姐,傅如意。
剛坐好準備吃飯,就聽見下人來稟。
攝政王靳承安到。
6.
還沒等我們出門去迎,靳承安已經到了正廳。
真不愧是男主,腳程都比普通人快,說不準還會輕功。
我抬頭看了男主一眼,轉頭對系統誇。
「怪不得一個兩個都喜歡他,這長相確實優越!真是氣宇軒昂、風度翩翩、長眉入鬢、劍眉星目、膚若凝脂、面若桃花,浩浩乎如馮虛御風,飄飄乎如遺世獨立。」
系統呵呵笑:「你真六。」
我聽著靳承安同侯府爹娘寒暄,眼觀鼻鼻觀心。反正要我說話,我也不知道說什麼。
靳承安像是才發現了我,同傅語娉說:「這位是你剛被尋回來的妹妹?以後你是姐姐,可得有個做姐姐的樣子了,姐妹和睦,總是好的。」
傅語娉瞪了靳承安一眼,說了什麼我沒聽清。
我問系統:「這男主是不是在敲打我呢?來這的意思是肯定傅語娉身份?」
系統:「看樣子你也不是十分蠢笨。」
我:「怪不得長了個渣男樣,看他就不是什麼好人。」
靳承安不容拒絕地開始蹭飯,也不知道侯府的飯是有多好吃,讓攝政王千裡迢迢上別人家來吃飯。
侯府的飯真好吃,我連吃了兩大碗,看得侯府爹娘淚眼漣漣。
7.
侯府爹娘預備給我辦一場規模浩大的洗塵宴。要不然,侯府忽然多了個女兒,任誰都會想入翩翩。
在籌辦之前,我被勒令狂補禮儀舉止。
那禮儀真不是人學的東西。
眼睛學會了,四肢卻總是學不會。
我告訴系統:「終歸不是自己的身體,我總是控制不好哪裡該動,哪裡不該動。」
系統冷笑,「我從未見過任何一個人,行跪拜之禮,屁股撅得比腰高。」
我:「怪不得嬤嬤總偷偷看我,我還尋思著,她對我有非分之想。」
系統恨鐵不成鋼,「她還敢對你有非分之想?你看她的表情,她恨不得四大皆空!」
我擦了擦額間的細汗,看到嬤嬤擦汗的手帕都濡湿了,嬤嬤真敬業啊。
8.
侯府娘來檢驗我學了三天的成果,待看到我撅著屁股行禮,又撅著屁股走路時,差點沒背過氣。
嬤嬤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老奴有愧於夫人信任,竟將二小姐教成如此樣子,老奴實在沒有臉面繼續在侯府做事,特請告老還家。」
侯府娘擺了擺手,嬤嬤松了一口氣,馬不停蹄地走了。
侯府娘看著我,眼裡冒出淚花。
「如意,是娘不好,娘急於求成,忘記你前十幾年身處鄉野,肯定不習慣上京的規矩,娘不求你別的,隻要你平安快樂就好。」
我問系統:「侯府娘如此好,怎會讓我被處極刑?」
系統聲音帶著陰霾,「兩個都是她女兒,一個要害死另一個,你說她會怎麼選?」
我看著淚眼蒙眬的侯府娘,笨拙地替她擦了擦眼淚。
「娘,別哭,我覺得我走得搖曳生姿,挺好看的。」
9.
雖然已經不用學習規矩,可我還是改不了撅屁股的壞習慣,那也沒辦法,習慣已經養成,隻能時刻提醒自己,萬莫在外人面前出醜。
洗塵宴舉辦得很浩大,上京有頭有臉的人士幾乎都來了。
我知道他們可不是給我面子,而是為了衝著傅語娉來的靳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