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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我接受,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我不敢置信地睜眸看向他:「先生?」
「三天內領證。」
「這,這麼快?」
「你剛才聽到我的電話了,我爺爺身體不大好,急著要看孫媳婦進門。」
他說完,微挑眉看著我:「不方便?」
我忙搖頭:「不是的,方便的。」
「那就這樣定了。」
海風漸大,我的長發被吹得凌亂,打在臉側。
他忽然上前一步,將我臉邊的亂發撥開,掛在耳後。
「後天我讓人來接你。」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在哪……」
他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收回手時,指腹仿佛輕蹭過了我的臉。
卻又好似隻是我的錯覺。
他離開很久,我還陷在那種極其不真切的幻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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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喝得微醺的周文淵,忽然走過來,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江菀,這三年我都在等你向我低頭,求一求我。」ץƵ
「你隻要願意像那些女人一樣對我服軟,別說一個億,十個億我也給你們江家!」
「你喝醉了周文淵……」
我用力推開他,可一個醉鬼著實難纏。
他腥紅著眼盯著我,又死死盯著我身上的西裝:「你穿的誰的衣服?」
「不關你的事,周文淵!」
「不關我的事?」他英俊的臉都有些許的扭曲了。
「江菀,我倒是要看看,誰敢碰我周文淵的女人!」
他用力攥住我身上的西裝,扯開。
我想要抓緊,卻隻是徒勞。
海風洶湧吹來,月色之下,一片瑩白起伏。
「江菀……」周文淵怔怔輕喃。
下一秒,一道尖利女聲卻響了起來。
「江菀!你也太不要臉了!」
「天啊,她怎麼能寬衣解帶勾引別人未婚夫!」
「周先生眼都看直了……秦可,你看看人家的段位!」
我回過神,慌亂想要掩住衣襟。
秦可卻已經哭著沖過來,舉手就往我臉上打去。
9
「這是在幹什麼?」一道沉沉男聲忽然平緩響起。
秦可手上的動作一滯,下一秒就被周文淵給扯到了一邊。
我忙後退一步,又慌亂抬起雙臂護住了自己的前胸。
眾人聽到聲音齊齊回頭,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是陳先生!」
「哪個陳先生?」
「還能是哪個,是陳宗廷陳先生!」
我一點點地睜大了眼,看向人群之後的陳宗廷。
方才在甲板上,幫我解開束胸衣扣的那個男人。
我大著膽子說要做他太太,要他給我五千萬的那個男人。
竟然會是港城大名鼎鼎的陳宗廷。
陳宗廷隻看了我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然後側首對身邊的女秘書說了句什麼。
女秘書立刻穿過人群走到我身邊,將西裝外套重新幫我披在了身上。
「江小姐,我先帶您下去休息吧。」
我僵硬地點頭道謝。
被她扶著離開時,卻又忍不住回頭看去。
人群已經安靜地散開,眾人皆屏氣凝神畢恭畢敬地站著。
「陳先生,這是場誤會……」
周文淵的酒已經醒了大半,小心翼翼地辯解。
「什麼誤會。」
陳宗廷的聲音聽起來依舊平和,沒有動怒的跡象。
我緩緩停了腳步,站在拐角處。
秘書也並未催我,很耐心地等著。
周文淵的聲音有些發顫。
「秦可是我帶來的,是我女朋友,她剛才應該是誤會了才會失態動手……」
陳宗廷眼眸沉厲,已帶了幾分不悅。
「我不認為如今港城的名媛中,會有這樣有失教養的存在。」
周文淵尷尬不已,秦可已經難堪得快哭了。
陳宗廷吩咐下屬:「送這位小姐下船。」
「文淵……」秦可哭著拽著周文淵的衣袖不肯放手。
她混跡娛樂圈數年,自然知曉事情的嚴重性。
如今這樣被趕下船,很快就會傳遍全港。
她會淪為笑柄,再無翻身的可能了。
「陳先生,小可知道錯了,您就給她一次機會……」
陳宗廷淡淡看他一眼:「周小公子大可以一起下船離開。」
周文淵閉了嘴,將手抽了回來。
秦可很快被人帶下船。
甲板上眾人也安靜散去。
鬧劇會這樣落幕,任是誰都沒想到。
「陳先生……」
女秘書的聲音驟然將我的思緒拉回。
我訝異回頭,陳宗廷正向我走來。
他擺手讓女秘書離開,又溫聲問我:「江菀,嚇到沒有?」
我怔怔然搖頭:「沒,沒有。」
「先送你回去休息。」陳宗廷抬起手,輕握住我的手腕:「可以嗎?」
我暈頭轉向,胡亂點點頭,被他牽著往前走。
可剛走了兩步,我隻覺得胸口一涼。
腳步頓住那一瞬,裸色的花瓣形胸貼從西裝下擺掉了下來。
陳宗廷回頭,視線順著我的落在那片胸貼上。
10
我尷尬得幾乎想要一頭碰死。
他卻神色如常地彎下腰,將那片胸貼撿了起來。
對折後妥帖放在了褲兜裡,方才溫聲安撫我:
「臟了不能再用,待會兒我讓人送幹凈衣服過來。」
我的臉又熱又漲,通紅一片,隻小小聲地「嗯」了一聲。
「走吧。」陳宗廷再次握住了我的手。
走廊並不長,很快就到了休息室。
他將我送進去就有事離開了。
我一個人安靜坐了好一會兒,才算平靜下來。
可平靜下來後,我才後知後覺地想起。
陳宗廷一開始喊了我江小姐。
而剛才,喊的是江菀。
他……知道我的名字?
知道我是誰?
剛才那位女秘書送了新的衣服過來。
我洗了個澡,換了幹凈衣服。
又將陳宗廷的西裝外套疊好放在袋子裡。
想要幹洗好再送還他。
「陳先生吩咐了,江小姐如果想要回去的話,讓我親自送您。」
女秘書約莫三四十歲的樣子,十分幹練。
「還要勞煩您告訴陳先生,衣服我先帶回去幹洗了。」
「不用麻煩的江小姐,交給我就行。」
我沒有堅持,將袋子遞給她,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你們陳先生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女秘書隻是抿嘴一笑:「這可是陳先生的私事。」
下船時,我的手機收到一條陌生短信。
「江菀,我是陳宗廷,存一下我的電話。」
我望著這條簡訊,好一會兒才微微抿唇,回了一條:「好的,存好了。」
「後天去接你,這兩天好好休息。」
「嗯。」
11
他沒有再發簡訊過來。
回到江家時,夜已經很深。
但所有人都沒睡,燈火通明,卻氣氛壓抑沉重。
看到我進來,母親立刻站起身:「江菀,你想好怎麼辦沒有?」
「你到底是怎麼搞的?怎麼惹了周小公子生氣要退婚?」
「是啊菀菀,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家還要靠著周家做生意維持生計?」
「五千萬,咱們如今哪裡拿得出來?你嫂子馬上要生三胎了,你這不是要我們的命嗎!」
所有人都在指責我。
指責我為什麼攏不住周文淵的心,為什麼不能順利嫁進去。
好繼續任他們吸血吃肉。
可當初因為心疼健康的長女,所以把我這個生下來就病歪歪的小女兒推出去時。
他們可曾問過我是不是願意?
拿著周家一個億的聘禮去填虧空維持奢侈的生活時,我又何曾享受過分毫?
如今周家要退婚了,五千萬他們分文不拿,卻要我一人承擔。
好啊,我願意承擔,但承擔之後。
我不會再做江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