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拳是為小煙打的,和你碰沒碰她沒關系,”江時羿咬牙切齒,“你以為,你約她吃飯,她為什麼還會來?她給你面子,她拿你當朋友,結果你就是這麼對她的?!”
江時羿幾乎是吼了出來。
裴斯年的手摸著臉,怔在原地。
他無法反駁,是他做錯了選擇,他想不到江忍會用這種方法,他本來和江忍不一樣的,他怎麼會做給人下藥這種事呢……
可是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江時羿又轉身,從旁邊桌上紙巾盒裡抽出紙巾遞給他,“你流鼻血了,擦一擦吧。”
裴斯年愣了下,才接過紙巾。
果然流鼻血了,他一邊擦,一邊想,真是狼狽。
他轉身走進洗手間裡,掬起冷水衝洗了好一陣,直到血止住,他抬頭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
他的眼底都是紅血絲,就在剛剛,江時羿的這一拳,讓他更覺得自己不堪。
他從洗手間走出去,看到江時羿坐在床邊,他開了口:“如果你們要報案,明天我會去和警察說清楚。”
下藥這種事,終歸是違法的。
江時羿抬眼望向他,“裴斯年。”
他已經準備要走了,聞言又停下動作。
“報案是要報的,江忍也會受到懲罰,你不了解江忍,其實他從很早就開始用這些骯髒的手段對付我……”江時羿頓了頓,“但是小煙是無辜的,這一次,我不會放過他,但是,你接了電話,告訴我小煙在這裡,所以,我不想讓你留下案底,如果你也這麼想,我們可以合作。”
裴斯年深夜才離開,而顧煙,直到凌晨六點多才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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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眼時還有些茫然,頭有些痛,她手指稍微一動,旁邊就有人湊過來。
“醒了?”
熟悉的男聲入耳,她神經稍微松懈了一點,映入眼簾的,是江時羿那張英俊的臉。
她這會兒頭腦空白,卻隻本能因為身邊有這個人而覺得安心,下意識伸出手去抓他的手。
江時羿攥住她的手,問:“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顧煙深深吐出一口氣,腦子這才一點一點轉起來。
隨著昨夜的記憶湧入腦海,她的臉色一點一點地變了。
她想起了自己去富恆搬離職,和裴斯年一起吃飯,喝酒,然後在送裴斯年來酒店的時候就不省人事……
她一下子坐了起來,因為動作太快,頭更痛,忙用手按住額頭,臉色煞白,往周圍看了一圈,沒看到裴斯年人,但很明顯,這裡是酒店的房間。
她問江時羿:“怎麼回事……我記得我和學長在一起,你怎麼來的,發生什麼事了……”
江時羿知道她著急。
其實,不光是她著急,他整夜未曾合眼,直到現在仍心底後怕。
如果裴斯年一念之差,將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
他坐在床邊,傾身一把抱住了她。
“你不要著急,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還沒有解釋,不過這個溫暖的懷抱,讓顧煙稍微鎮定下來一點,她想,既然他來了,他在她身邊,他也說了沒事,那就應該是沒事。
他的手輕輕撫著她的背部,讓她安心,低沉磁性的嗓音又響起:“昨晚,江忍通過裴斯年,給你下了藥。”
顧煙心口發冷,“那後來……”
“我打你的電話,裴斯年接了,告訴我你在這裡,所以我及時趕過來了,別擔心,真的沒事。”
顧煙的背脊僵硬,聽到這些也心有餘悸,因為後怕,淚水在眼眶打轉。
她抱緊他,後悔道:“早知道,我就不會答應和他一起吃飯了……”
這一瞬,她是恨裴斯年的,哪怕有驚無險,他也確實動了這種心思,這讓她覺得惡心,齷齪。
一想到昨晚的自己,就昏睡著,任人擺布,她心裡就恐懼。
江時羿的手在她背上輕拍,“嗯,你放心,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說話間,他眼眸裡掠過陰鸷的光,這一次,他一定要江忍付出代價。
第250章 記不記得我和你的第一次?
在江時羿的安撫下,顧煙的情緒終於慢慢平靜下來。
兩個人擁抱了很久,直到窗外晨光微熹,他緩緩放開她,啞著聲又說了句:“我也很害怕。”
然後在她額頭親了親,“還好你沒事,不然我……”
他沒說下去。
她抬頭,對上他的雙眼,看到他眼底的紅血絲,也知道昨夜對他來說有多難熬。
兩人從酒店離開時,手牽著手,顧煙進電梯時就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拿著手機拍照。
江時羿也瞥見了,他不動聲色按下一樓按鍵,待電梯門關上,他說:“應該是江忍的人,可能樓下還會有。”
顧煙想到江忍,渾身都不舒服,“他這樣做,目的是什麼?”
“現在江氏內部很亂,他計劃聯合一些董事彈劾我,”江時羿解釋,“他應該是想要讓我在這個時候分心。”
顧煙憂心忡忡,“那怎麼辦啊?”
他攥了下她的手,“沒事,他有計劃,我也有計劃。”
下樓之後,他先吩咐何亮去昨晚那家私房菜館辦事,他則開車帶著顧煙先去了一趟醫院。
目的很簡單,確認她被下的是什麼藥,對身體有沒有傷害。
顧煙做了一系列很詳盡的檢查,到了中午,才被江時羿送回家。
小米娅一個晚上沒見到媽媽,都沒有睡好,立刻就撲過來抱住顧煙。
母女倆說話的時候,他接了個電話,顧煙隱約聽到他喊了一聲路警官。
她立刻就想起路妍來。
待江時羿掛斷電話,她問他:“誰啊?”
“是路妍,”他印證了她的猜測,“之前我和她有些合作,昨晚你被下藥的事,我回頭要和她說一聲,還有你剛剛的檢查報告都要拿給她。”
顧煙有些愣,“下藥的事,警方處理的話,隻能拘留吧?”
她雖然被下藥,但是由於江時羿趕過去及時,倒沒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傷。
“隻有這件事當然不行,”江時羿語氣很沉,“但,這不是江忍第一次給人下藥了。”
顧煙睜大眼,“他還做過這種事?”
“記不記得我和你第一次?當時酒吧有個女人給我下藥,”他解釋:“那個叫做魏娜的小姐,雖然在江忍的協助下逃到國外,但是我把人找回來了,她也是被江忍授意辦事。”
顧煙非常震驚,“他從那麼早就盯上你了嗎?”
“嗯,不過這些事,我爸應該不是很清楚,江忍接觸的人,三教九流都有,要是我爸知道,可能早就管制了,”他嘲諷地輕扯了下唇角,“江忍身上的案子,不止一樁,隻是他運氣好而已,之前我和許鳶遇到的車禍,背後也是他指揮,現在那個司機還在死刑緩刑期間,但我已經利用他家人說服他翻供,還有之前,幾次不利於我的新聞,輿論裡的水軍,都有江忍的手筆……”
真要細數,是數不完的,江時羿說:“現在證據搜集已經到了最後階段,江忍這次給你下藥,我們順藤摸瓜找到這種違禁藥的銷售渠道和源頭,算是他自己送上門來。”
顧煙不知道要說什麼。
良久,她伸出手抓住了江時羿的手,“這次,能抓住他嗎?”
“應該沒問題,”他反握住她的手,“這次我是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的。”
江忍那頭,已經拿到早上酒店拍到的照片。
讓他沒想到的是,照片上和顧煙並肩從酒店房間走出來的,居然是江時羿。
那個人本來應該是裴斯年才對的。
他打了電話給裴斯年,裴斯年根本不接。
江忍氣得摔了手機。
這本來是個好機會,照片他是打算要拿去激怒江時羿的,好讓江時羿在公司裡一眾高管面前失態。
還可以討好到蘇蜜,讓蘇家更堅定地站在他身後。
隻是沒想到,裴斯年這個棋子居然臨時掉鏈子。
他也不是會熱臉貼冷屁股的人,立刻就吩咐秘書著手準備和富恆解約,不再做富恆的投資人。
這條路被堵死,他不得不想其他辦法,而之前規劃在下個月針對江時羿的彈劾,就被他提前到了這個月。
一周後,江氏再次召開董事會。
這次會議的發起人是江忍。
江城源也出席了,江時羿進門時,已經察覺到裡面的氣氛。
現在的董事會,站在江時羿這邊的人已經很少了,所以他坐在這群人中間,卻又仿佛一個不受歡迎的異類。
會議開始,江忍將已經準備好的,用來彈劾江時羿的文件分發下去。
江時羿手中也拿到一份,他垂著眼眸,翻開文件。
文件裡細數他這幾年管理公司過程裡犯下的所有過錯,大事上包括因為自己的私事影響到企業形象,小事上有某些項目的決策……
有些董事已經開始竊竊私語地議論。
江忍站在會議室的白板前面,清了清嗓子,“鑑於江總過去的這些管理問題,我認為,這樣一個人,不合適再繼續做我們江氏的執行總監……”
江時羿靜靜聽著,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江忍瞥見,不知道他這個時候怎麼還能笑得出。
江忍說:“我提議,今天我們按照老規矩進行表決,大家有意見嗎?”
一眾人都搖頭。
目光最後落在江時羿的臉上,江時羿也說:“沒問題。”
他說完,低頭拿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出去。
投票環節很快,何亮負責統計,江忍坐在江時羿的對面,唇角已經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