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城知道他很煩,江城源和江忍現在動作不斷,江氏內部格局已經產生變化,如果破不了這個局,可想而知以後他在江氏的處境會更難。
梁思柚先是打了一通電話,不多時又發來信息問他們在哪裡。
傅青城沒多想,將地址發給梁思柚之後,告訴江時羿:“柚子問酒吧位置,說不定會過來。”
江時羿聞言,意味不明地扯動唇角。
梁思柚可能會過來,也可能是顧煙。
他端起酒杯,暗想,冷處理不可能解決問題,他們見面時遲早的事。
半個多小時後,顧煙果然出現在酒吧。
最先看到的人是傅青城,他擰眉望過去,喊了江時羿一聲。
江時羿抬眼也看到了顧煙。
她已經在大廳找了一圈了,人流擁擠,她還被一個男人擠了一下,差點摔倒。
男人抓住她的手臂,和她笑著說話。
大概是個搭訕的男人。
傅青城以為江時羿肯定會第一時間衝上去,所以他沒動,姿態闲散地靠著沙發。
然而幾秒過去,他發現身邊的人沒動靜。
他終於覺察到不對,江時羿今天一直在喝悶酒,梁思柚打聽地址,來的人卻是顧煙,而現在,江時羿眼看著顧煙被男人搭訕,也沒反應……
他琢磨出點端倪,側過臉看著江時羿,“你們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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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時羿猛灌下一口酒,垂下眼沒說話。
傅青城頓時了然。
和顧煙搭訕的男人,倒算不上什麼流氓,隻是普通搭訕,她推拒說是來找朋友的,對方也就作罷。
她往前走,視線又在四下仔細看,彩燈實在晃眼,她看了半天,終於找到江時羿和傅青城。
江時羿在喝酒,看起來心情並不好,她心底七上八下的,卻還是堅定地邁步走了過去。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她想,哪怕她是真的要被甩了,也要聽他親口說出原因。
她過來之後先和傅青城打了個招呼。
傅青城衝她笑了下,然後就站起身,“我有點事,得先走了,你們聊。”
傅青城走後,顧煙繞過去,在江時羿旁邊坐了下來。
兩人中間隔了十多公分距離,可顧煙已經聞見他身上衝天的酒氣。
節奏感極強的音樂震天響,然而這個角落裡的沙發卻像是結了冰,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江時羿又倒了一杯酒。
顧煙看不過去,伸手去攔,“你別喝了。”
他動作頓住。
她的手還按在他的手背上,他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
半晌,他將手收了回去。
這裡有些吵,顧煙並不想在這裡談,她說:“回去吧,你有沒有帶司機?沒帶的話就我來開車。”
他這才開口,說了這麼久以來對她的第一句話:“不用。”
顧煙臉色沉下來,“我知道你最近可能工作壓力比較大,但酗酒能解決問題嗎?”
他忽然轉過臉,睇向她時,眼神裡帶著戲謔,“你管我?”
顧煙被這話刺得面色微微泛白。
她腦海有些空,困惑又難受,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間就變了態度。
她又回想起他們最後那一通電話,難道是因為他在意她曾經喜歡過別的男人?
可哪裡有什麼別的男人,從頭到尾都是他。
她深吸口氣,“江時羿,其實……”
她話沒說完,一個夜場的賣酒女郎轉到了這一桌,熱情推銷新品洋酒。
她忍了忍,心想,等賣酒女郎走了就和他說清楚吧。
告訴他,她以前喜歡的人就是他,不知道這樣能不能換來一個和他離開這裡好好談話的機會。
賣酒女郎看這一桌兩人,給男人賣酒顯而易見更容易,便坐在江時羿另一側,顧忌著顧煙,倒也保持了一些距離,開始介紹洋酒,並主動倒酒。
顧煙在旁邊等了一陣,發現江時羿居然和賣酒女郎聊了起來。
不但聊,還很熱絡,那氣氛,好像兩個人認識多久似的。
而她坐在那裡,始終一言不發,就導致她像個局外人。
賣酒女郎是看人下菜碟的,眼看著江時羿看都不看顧煙一眼,料想這兩人之間關系也一般,而江時羿長得帥,又衣著考究,她便坐得離江時羿近了些。
手中的酒杯,直接遞到了江時羿嘴邊,她嗲聲嗲氣說:“酒好不好,可不是我說了算,先生您得嘗嘗啊。”
賣酒女郎穿著低胸裝,身體都快要挨在江時羿的身上了。
顧煙神經繃得很緊,她想江時羿不會喝那杯酒的。
畢竟她還在這裡坐著呢。
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喝一個賣酒女郎端的酒算是怎麼回事?
雖然這算不上什麼特別曖昧的舉動,但確實不妥。
他不會的。
可是很快,她看到江時羿微微低頭。
他就著賣酒女郎的手,啜了一口那杯酒。
第228章 她還是將真心交給這個男人踐踏。
江時羿其實沒喝,嘴唇碰到冰涼的酒液就算了事。
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哪怕是賣酒女郎他也心存戒備,不可能喝對方端的酒。
至於為什麼不喝還要這樣做……
他的餘光裡,顧煙面色慘白,雕塑一樣地坐在那裡。
他心裡不舒服,找不到平衡,就必須要拉著她一起。
顧煙也確確實實被這一幕刺到了。
她的手攥得很緊,指甲嵌入掌心裡,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感。
她有些恍惚,耳邊那些音樂和人聲仿佛都變得遙遠。
突然之間,她意識到自己的可笑,重逢之後,一開始她對他充滿戒備。
她想,她不可能在一個男人身上栽兩回的,所以她絕不會再和這個男人在一起。
為了這個目的,她動過交男朋友的心思,她將事業擺在第一位……
可到了最後,這一刻,她恍然察覺,她還是非常徹底地踩進了這個陷阱裡。
裴斯年說她沒長進,她也確實沒長進,幾年過去了,她還是將自己的真心和臉面給了這個男人隨意踐踏。
她的腦子裡好像有很多聲音,思考很多事,又閃過很多回憶,可又仿佛是空白的。
江時羿還在和那個賣酒女郎說話。
她本來是想等他們說完的,但是他們沒完沒了。
那個賣酒女郎,已經抱住了江時羿的手臂,在他身上蹭來蹭去。
而她,明明和他們坐在一張沙發上,卻又像個毫無存在感的局外人。
“江時羿。”她喊了他一聲。
音樂聲很吵,她不知道他聽到沒有,隻看到他還是朝著賣酒女郎那邊,根本沒有回頭。
她來,是想要問個清楚的,但現在這樣子,什麼也問不出。
她站起身,腳步不是很穩,她其實想要將這男人拉出去說話,可她自己都有些腿軟,怎麼拉得了一個大男人。
她在原地站了兩秒,那個賣酒女郎倒是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和江時羿說:“您的朋友好像要走了。”
江時羿根本沒有回頭。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這麼吵,顧煙還是聽見了他對賣酒女郎的那句話:“別管她。”
她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隻知道這種感覺如同挨了一記耳光。
心口像是有刀子在捅。
今晚看來是沒法談了。
她緩慢地轉身,往酒吧外面走。
出去之後,她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去。
一路上她都有些暈暈乎乎的,不斷地回想江時羿最後那三個字,又想自己會不會聽錯了。
這會不會是一個噩夢,畢竟毫無邏輯,前幾天才和她耳鬢廝磨,甚至提出要復婚的男人,怎麼會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呢?
她不知道要如何逃離這個噩夢,或許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下車的時候要付款,她在包裡來回翻了好半天,卻找不到手機,不但沒有手機,錢包也不見了。
司機看她這樣就嘆氣,“酒吧那地方也有很多小偷的,一不小心東西就會被偷掉……”
顧煙神思還是恍惚,在包裡面翻了好半天,才抬頭,神情有些茫然和困惑,似乎是想不通。
隻是眼角卻已經有淚水流了下來。
司機見狀,神色反而警惕起來,“你哭什麼?我和你說,你哭沒用的,這車費你可不能不給啊,你叫個人給你送錢過來。”
顧煙不知道要怎麼辦,她沒有自己的手機,不記得號碼,就連讓梁思柚下來送錢都不行,她說:“我上去取錢再拿下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