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寂靜無人的湖邊，多雲的天氣使得今天比平時更容易浮躁。
我神情凝重，和傅斯州相對無言。
正在糾結是先解釋還是先告白。
卻先聽到了他的抱歉。
「我的確有一部分原因是忌憚你和段宵複合。」
「但初衷確實是想避免你被輿論攻擊。」
我歎了口氣。
捧著他的臉，四目相對。
「傅斯州，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
「即使是第一個原因，你也不需要道歉。」
「因為我喜歡你，這種事情隻會讓我覺得你可愛。」
他一頓。
幾秒後低笑了聲。
「居然提前了半年。」
我「嗯」了一聲，「什麼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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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州看向人工湖，目光有些渺遠。
「我是做好你半年喜歡上我的準備。」
「當然，我也想過，你可能一直都不會喜歡上我。」
「但我一向樂觀。」
「我想，隻要我對你足夠好，比所有人都要好，起碼你也不會喜歡上別人。」
他輕聲說：「也許會願意繼續跟我在一起。」
一向被稱為天之驕子的傅斯州，居然可以坦然且麵不改色地說出這種卑微到骨子裏的話。
難過大於感動。
我埋進他的懷裏，低聲抽泣起來。
「傅斯州，你是戀愛腦嗎?」他回抱住我，輕揉著我後腦勺，嗓音懶散。
「我是戀沅腦。」
我又把他抱得緊了點，帶著輕微的鼻音糾正：
「不可以。」
「你應該先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不能失去自我。」
傅斯州語調稍揚，輕笑。
「這是沒辦法的事。」
他自嘲的口吻說：
「如果這個能控製，我早就不喜歡你了啊。」
在我和段宵感情蒸蒸日上，沒有出現裂痕的日子裏。
傅斯州的暗戀始終不見天日。
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永夜。
從難捱到麻木。
積雲不知什麼時候消散了，斑駁的光影落在他的肩頭。
我鄭重其事告訴他：
「以後你就有我陪著啦。」
即便我們未來還一片渺茫，不知艱辛困阻。
我依然義無反顧地踏上這條有你的道路，並會不遺餘力去跨越每一道關隘。
傅斯州笑意溫和。
「是啊。」
他示意我去看拔開最後一層雲霧的太陽。
「你看。」
「天光大亮了。」
(全文完)
番外
1
傅斯州整理了一通宵的數據。
導致他早晨洗漱後去買早餐時，恍惚把段宵放在他位置上的外套拿起來穿上了。
早上6點，校園比往常清寂。
傅斯州腦子還混沌著，一陣水蜜桃味的清香就傳入鼻息。
下一秒，腰就被人從後麵猛地抱住。
「你真的為了陪我吃早飯早起啦!」
傅斯州怔住，反應過來時通宵的煩懨感被推至頂峰。
他冷著眉眼，正想扯開她。
宋沅已經抱著他的腰，像個笨拙的陀螺轉到他麵前。
然後在他胸口抬起頭。
那一刻，他覺得宋沅的笑比落在他發梢上的晨光還要燦爛。
但她說的是，
「段宵!」
「啊……對不起……」
宋沅認錯了人，立刻鬆開手退回安全距離。
臉上暈著尷尬導致的酡紅。
「不好意思，我認錯人啦。」
「你從後麵看和我男朋友超級像，還有這件完全一樣的外套。」
傅斯州點了下頭，神情毫無波瀾地離開。
這就是段宵的新女朋友。
眼光挺好。
一下就選中全院玩兒得最花的公子哥。
2
再次見到宋沅，是在一節外聘教授的公開課上。
傅斯州坐在她和段宵的前一排。
身後寒寒窣窣的聲音擾得他有些煩悶。
「段宵，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摸我的手。」
「嗯?為什麼?」
女孩的聲音平靜得有些可愛。
「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像個猥瑣的變態。」
段宵一笑，
「我女朋友還不能摸摸?」
不知道他又做了什麼,惹得宋沅炸毛。
「我要聽課。」
「我再重申一遍，你要是再打擾我，我真的會給你一拳的。」
不是撒嬌語氣，她好像真的準備和段宵打架。
傅斯州不自覺勾了勾唇。
正逢上半節課下課。
鬼使神差地，他回過頭。
一眼沒看宋沅，話是對段宵說的。
「過來跟我坐。」
段宵抬眼，「哦?理由?」
傅斯州語氣懶洋洋的。
「我一個人坐，沒有安全感。」
段宵一臉惡寒，明顯被惡心到了。
他本來想再黏著宋沅一會兒。
但怕傅斯州再說出什麼毫無下限的話，讓宋沅真誤會他是給子就不好了。
隻得不情不願換了座位。
片刻。
他聽到她輕鬆地舒了一口氣。
傅斯州跟自己說，他隻是單純地嫌段宵吵。
上課前，有個打扮精致嬌俏的女孩走到段宵旁邊的位置。
「學長學長，請問這裏有人嗎?」段宵看了她幾秒，「沒有。」
她放心坐下，甜甜一笑做自我介紹。
「學長好，我叫沈櫻。」
3
那天傍晚，傅斯州從圖書館回來。
在寢室樓下看到低頭邊打電話邊踢著腳尖的宋沅。
「為什麼晚上突然不一起吃飯啦?」
她有些失落，「是不是因為我今天上課跟你發脾氣了。」
頭頂的呆毛都被那團陰雲壓下去了。
「如果你生氣的話……」
聽筒對麵像是對她無端的揣測有些不耐煩了。
打斷了她的話。
幾秒後，宋沅小聲啊了一聲。
「你室友幫你帶飯了啊。」
「沒關係的，那我自己去吃了，拜拜喔。」
掛斷電話後，她背對著傅斯州離開。
女孩背影越來越遠。
傅斯州感覺。
她的元氣似乎正在緩緩流失。
諷刺的是，他回到寢室卻看到段宵早已換好了衣服，正在整理頭發。
「要出去?」
傅斯州掃了他一眼。
「是啊，今晚有個局。」
段宵點開語音外放。
「學長，你穿的還是今天上午那套黑色的嗎?我也有一件黑裙子誒，和你的很搭。」
傅斯州放書的手一頓。
他聽出來了。
是今天上午那個大一的女生。
和段宵三年室友，這不是他第一次在戀愛期間和其他女生暖昧。
傅斯州自認為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以前從來沒過問過。
但他今天心底莫名浮上一層煩悶。
他轉過身，直視著段宵。
「提醒你一句，你有女朋友。」
段宵渾不在意，
「我又沒出軌。」
他對著鏡子調整衣服，莫名地看著傅斯州。
「你怎麼跟我女朋友一樣封建。」
「就一起吃個飯而已。」
4
段宵永遠也想不到。
那天他跟這個約他出來的學妹吃飯看電影時。
傅斯州找了3個食堂才找到宋沅。
然後打飯坐在了她過道對麵的位置上。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餘光無數遍看她。
最終確定。
自己惦記上了他的女朋友。
5
傅斯州在他無望的暗戀中，曾一度以為。
那次是他距離宋沅最近的一次。
宋沅因長時間待在空調房裏，在暴曬天驟然出門導致中暑了。
她找到個稍微陰涼點的地方蹲下，給段宵打電話。
「段宵。」
女孩的聲音有氣無力的。
「可不可以來接我一下，我好像中暑了，特別難受。」
「這裏好偏，叫滴滴都叫不到。」
段宵沒開免提。
但寢室此時格外安靜。
坐在他對麵的傅斯州剛好聽得一清二楚。
傅斯州開始刻意避開他們。
如果宋沅來跟段宵上課，他就會坐的很遠。
也從不跟他們聚餐。
社團活動也換了人和宋沅對接每周任務。
他的暗戀本就是暗無天日的。
那。
乾脆徹底就埋在最底下就好了啊。
但當他已經開始接受暗戀將無疾而終時，段宵自己作死。
把自己作沒了。
傅斯州聽到宋沅對段宵說「你敢親就分手」那一刻。
沒人知道他點煙的手有多抖。
他沒底線地想：
如果可以的話，他會上去把兩人頭摁在一起親三分鍾。
8
傅斯州沒那麼無私。
和宋沅在一起後，跟她說了那次中暑的真實情況。
氣得宋沅從床上蹦起來。
「段宵這個小人!」
恰逢那段時間段宵還在對宋沅死纏爛打。
當晚段宵借著醉酒，又換了不知道第幾個新號給宋沅打電話。
「沅沅，可不可以來接我一下……」
宋沅猶豫地問：
「你真的喝了很多嗎?」段宵以為宋沅對他心軟了，嗓音都有些哽咽。
「是啊。」
「你不要我了，我還能做什麼呢?」
宋沅沉默了幾秒，對他道：
「那你在那裏等我，我一個小時才能過去。」
段宵立刻回答：「等多久都沒關係。」
電話一掛。
宋沅就對著聽筒憤慨地罵了一句。
「等到死吧，人渣。」
然後就把手機關機，爬上床坐在等候她多時的傅斯州腰上。
「ok,你不用賣慘了。」
「我自己來就是了。」
傅斯州抬眉笑了笑。
靠在床頭點了根煙，真沒幫她。
他於煙霧中，迷離地注視著他喜歡的女孩做著他最喜歡的事。
(番外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