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淡淡的天真,目光澄澈,以及眼底的恍惚懵懂,不是假的。
薛砚辭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他猜測,她應該還什麼都不知道。
對面的施繾見他不說話了,更加感覺到一頭問號。
思考了半天,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猶豫著開口:“你不會是在說我和馮律師吧?”
薛砚辭的目光冷冷的,看向她:“你們怎麼了?”
施繾放下手裡的叉子,趕緊擺手:“馮律師和我是好朋友,我很尊敬他,但也隻是……”
話說到一半,她頓了頓,現在她和薛砚辭是什麼關系,她有什麼對他解釋的必要?
施繾回過神,咬了一下唇,直接將這個話題切斷了。
轉頭看向薛成勳:“小勳,你和你哥慢慢吃,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隻和薛成勳道了別,對面的薛砚辭,她選擇完全無視。
就和從前的每一次一樣,隻要和薛砚辭見面,她好像就沒辦法冷靜,容易被他牽著鼻子走。
慌亂,無措,心跳加速。
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
他是她這輩子的克星。
第285章 出國
施繾走了,薛砚辭沒上前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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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薛成勳,在旁邊幹著急:“哥,你幹嘛又和施老師鬧別扭?”
他在刻意給施繾和薛砚辭創造機會,但每一次,薛砚辭都能把場面搞砸。
真是服了他了。
他知道他哥這個人,有時候情緒陰晴不定,但是好像一旦碰上和施繾有關的事,就表現得特別明顯。
薛成勳都有些恨鐵不成鋼了,特別無奈。
薛砚辭沉著臉,始終不說話。
可他不說話的時候氣場更強大,越來越讓人覺得生人勿進。
餐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又陷入冰點。
薛成勳扯了扯嘴角,心裡有個聲音在默默吐槽:他哥要是再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孤注生……
施繾從餐廳離開後,直接打車回家。
在出租車上,她翻著自己遺失在外那麼久的日程本,裡面滿滿記錄著她這大半年的行程。
可能這些對別人來說沒什麼,但她自己卻能感到一種失而復得的珍貴感。
她隨手翻到了最後一頁。
看到滿頁紙都凌亂的寫著一個“歙”字。
她的臉一下子紅了。
她才想起來,當時她就是在想著薛砚辭的時候,寫下了這個字。
歙砚——
是中國的四大名砚之一。
直接寫“砚”她又害怕被發現。
她不想被人看透心事,所以才模糊曖昧的寫了第一個“歙”字。
這個日程本在薛砚辭手裡放了那麼久,也不知道他看到了這一頁沒有。
這時候她有些慶幸,還好她有先見之明,隻寫了一個“歙”字。
同時她又忐忑不安,不知道他有沒有猜到。
薛砚辭那種人日理萬機,就算看到了,應該也不會……花時間研究吧?
她隻能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
翌日,她被校長叫到辦公室。
對方開誠布公的問她:“施老師,有沒有想過出國?”
施繾毫無預兆,愣了半晌,才慢半拍的問道:“您說什麼?”
校長是一位年過五十的男人,戴著眼鏡,氣質儒雅,很斯文。
他笑了笑,從抽屜裡翻出一張交換生邀請函,遞給施繾。
“米國的音樂學院有幾個名額,需要出去半年,前提是英語要過雅思的水平,還要有三年以上的教學經驗,這些你都符合,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我同意了!”
施繾從前就有出國的打算。
不過那時候她意外懷孕了。
這個計劃就暫時擱置下來。
即便如此,想出去深造的想法還是像一個小小的種子落在心裡,從來就沒離開過。
如今忽然從天而降有了這個機會,她肯定要牢牢的抓住。
邀請函上的文字全都是英文,但對她來說,並不是障礙,她很欣喜的接受了邀請。
校長看到施繾這麼快就答應下來,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是個很上進的孩子,想要提升自己是好事,希望你出去好好學習,我很看好你。”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她整個人都覺得精神抖索。
走起路來都仿佛腳下生風,勁兒勁兒的,特別有活力。
手機響了一下。
她拿出來看,是聞撫珊打來的電話。
施繾的笑容僵在臉上,她抿了抿唇,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上次聞撫珊來施繾家裡,施繾就沒給她好臉色,沒想到再聯系上的時候,聞撫珊還能笑得出來,仿佛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不是這個人心理素質太強,就是臉皮夠厚。
“施繾,方以智馬上要回比利時了,他讓我問問你,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
施繾捏著手機,轉過身,對面就是走廊大廳的落地窗。
窗外的陽光淡淡的傾灑在她身上。
可她的臉色卻冷冷的,開口說話的聲音也不帶一絲的起伏:“哦?你約我去?是不是到時候再找個理由先離開,然後隻留下我和方以智?你再躲在不遠處,給我們拍個約會照片什麼的?”
一而再,不會有三。
現在施繾對聞撫珊的耐心已經耗盡了,直接撕破臉,不必再那麼虛偽。
第286章 心有不甘
手機那邊的聞撫珊果然沉默了幾秒。
可能聞撫珊對施繾一直以來都有種錯覺,覺得她脾氣好,很多時候都拉不下臉。
於是,就很習慣的利用了施繾的這種“好脾氣”。
之前的每一次,不是也都被她得逞了?
如今施繾的態度這麼強硬,強硬到毫不猶豫的撕開聞撫珊虛偽的面具。
這讓聞撫珊一時間有些無法招架。
施繾正要掛電話,那邊的聞撫珊又說:“施繾,我沒你想的那麼壞……我們之前畢竟是那麼好的朋友,你不該用這種陰暗的心理揣測我……”
語氣裡明顯帶了幾分服軟示弱,委委屈屈的,但說出來的話卻讓她三觀炸裂。
施繾挑了下眉。
竟然說她陰暗?
沒想到啊,聞撫珊還倒打一耙。
她不想再多說什麼,以自己還有事為由,敷衍幾句,掛了電話。
施繾深呼吸,重新平復好心情。
剛轉過臉,就看到站在她身後的男人。
不知道他已經在她身後站多久了。
她微微詫異:“你怎麼來了?”
薛砚辭雙手插兜,他逆著光,和她相隔一段距離。
但他的那雙眼睛,灼熱而幽深。
兩人四目相對。
片刻後,他朝著她一步步走來。
施繾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她身後就是落地的玻璃窗。
可能是男人的氣場太強大,在他面前,她就會不自覺的低頭。
他站在她面前,下一秒,下巴卻被他一把捏住了。
男人的薄唇輕啟,開口問了句:“你和方以智……睡過嗎?”
剛才和聞撫珊的那通電話,就讓她情緒不佳了。
現在薛砚辭冷不丁問她的問題,更是將她剛壓下去的火又成功挑起來。
本來她是想故意激怒他,告訴他:睡過!如果你真覺得我是水性楊花的女人,那我就滿足你的幻想,除了你,我還睡過好多好多男人,這樣你滿意了吧?
但是,話到了嘴邊,她又說不出口了。
可能是她馬上要去米國了,而且還一去半年,她不希望在自己離開後,還將這種誤會停留在兩人之間。
何況,她又為什麼要因為和他賭氣,而給自己潑髒水呢?
沒必要。
得不償失。
她抿了抿唇,推開他的手。
她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沒-有!”
薛砚辭和她對視了兩秒,嗤聲冷笑,轉身就走。
好像對於她的話,並不相信。
施繾不喜歡和別人解釋自己的事,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了,還要被他這樣踐踏,自然是心有不甘。
她咬了咬牙,抬腳追了上去。
她沒注意薛砚辭是朝著校長辦公室的方向走,伸手拉住他手腕,說了句:“你等一下!”
薛砚辭的腳步還是頓住了。
轉過頭,看到施繾眼裡的倔強和焦急。
她握著他手上的力道不輕,不甘心的上前一步:“我說了沒有,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
他慢慢的垂眸,將目光落在她的那隻小手上。
指節白皙修長,柔弱無骨。
看到她的這雙手,就不自覺讓他想起某些畫面。
他上下滾動了一下喉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