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繾將電話撥了回去。
“繾繾,你可算接電話了,你看到新聞沒有?翟開津的那間公司,一夜間如山倒,所有他以前赊欠別人的貸款,那些債主都來要賬了!”
“還有他最近籤訂的幾個項目,忽然間也要和他解約,他是不是惹上了什麼大人物了?”衛瀅支支吾吾:“不瞞你說,我爸也投資了他的公司將近五千萬,現在打電話找不到人,怎麼辦?要是錢拿不回來……”
施繾狠狠吃了一驚。
惹上了大人物?
她腦海裡迅速閃過了一個人。
認識衛瀅這麼多年,這是她從未表現過的惶恐。
想必父女倆是求助無門了,才會找到施繾。
“繾繾,我知道你和薛砚辭之前有過一段,你們已經分開了,但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能不能幫我們找找薛砚辭?”
薛砚辭人脈廣,手段狠,如果是他出手,翟開津肯定不敢不還錢。
可衛瀅必定不知道,這個翟開津惹上的人,就是薛砚辭本人。
施繾能從衛瀅的聲音裡聽出無助的哭腔。
衛瀅是何等要強的人。
大概她唯一的軟肋,就是從小和她相依為命的父親。
翟開津弄死了施繾的孩子,現在他遇到了這樣的事,本來她是很痛快的。
不管是不是那個人做的,至少現世報在翟開津身上來得這麼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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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施繾沒想到,衛瀅的父親也會因此而受到牽連。
她記得衛瀅和她說過,翟開津和衛平仲以前是高爾夫球友。
衛平仲在做生意方面資質平平,又很欣賞翟開津這個年輕後輩。
所以才會將錢投資到他的公司,每年隻需要坐等分紅。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直到今年,翟開津的公司頻頻受創。
衛平仲的心一直跟著翟開津公司的起起落落而懸著。
直到最近的這一次,讓他感到如果再不把錢拿回來,最後隻會血本無歸。
可是等他再聯絡翟開津的時候,已經晚了。
那邊電話不接,發微信不回,家裡和公司,哪哪都找不到人。
如果是別人讓施繾去求薛砚辭想辦法,她肯定會果斷拒絕。
可是衛瀅……施繾猶豫了。
多年的姐妹情,衛叔叔平時又對她很好,她實在不能置之不理。
“好,我知道了,我來想辦法。”施繾頓了頓,又補充道:“但我並不敢保證他一定會幫忙,畢竟現在我和那個人,已經沒什麼關系。”
衛瀅知道,這件事實屬為難施繾了。
好不容易才放下,現在卻要因為她的事,去重新和那個人聯系。
衛瀅很抱歉,在掛電話之前,還在對著施繾千恩萬謝。
其實衛瀅還有一件事沒說,就是在衛平仲因為翟開津的公司而受到牽連後,她的未婚夫不知從哪聽說了這件事,最近都在有意無意的冷落她,她心裡很難受,也很委屈。
如果衛平仲的那筆錢拿不回來,衛瀅很怕,連未婚夫都會失去。
……
施繾掛了電話後,將整件事在腦子裡復盤了一遍。
整個荊州,好像真就隻有薛砚辭有這麼大能耐,能讓一家公司在一夜間近乎破產,這擺明了就是在趕盡殺絕。
可為什麼呢?
薛砚辭是不是已經知道什麼了?
施繾不敢確定。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低頭一看,瞧見的卻是一連串陌生號碼。
她掛斷。
第48章 母獅般的強大戾氣
陌生號碼,施繾從來不接。
但是這個人卻很執著,她不接,對方就一直打。
最後她還是無可奈何,按下了接聽鍵。
“施繾,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陰陰冷冷的。
施繾的手瞬間頓住,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翟開津!
之前她就把他的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了。
現在這個號碼,要麼就是他用的別人的手機號,要麼就是他辦的新卡。
不管怎麼說,現在施繾都對這個人,有種生理性厭惡。
聽到這個聲音,就已經渾身不舒服了。
第一反應,就是她不想去。
現在翟開津自己就是過街老鼠。
一堆的債主,還有紛紛要撤資的股東,已經讓他自顧不暇。
還有什麼心思請她吃飯?
她就怕這其中有什麼下作的陰謀。
並且,他還害死過她的一個孩子。
她資歷尚淺,心胸不夠,沒法做到和自己的仇人心平氣和的面對面。
可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被她咽了下去。
因為衛平仲的關系。
施繾還是想先不通過薛砚辭,就將衛平仲的那筆錢拿回來。
雖然她也知道這種可能希望渺茫,但她還是想試試。
何況她還更想知道,現在翟開津落得這種境地,到底是不是那個人做的?似乎隻有他有這個能力。
於是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答應了:“好,可以。”
……
不過,就餐的地點是施繾選的。
一個開放的露天餐廳。
她特意沒選在包廂裡,就是怕翟開津會忽然做出什麼過激舉動。
在她眼裡,這個人儼然已經沒什麼底線。
如今他四面楚歌,說不定更會做出魚死網破的極端事來。
在包廂一對一,屬實是不安全。
……
廣東的粵菜館。
兩人坐在店門外的那種大遮陽棚下。
周圍都是吃飯聊天的食客,還有端著盤子,來回穿梭的服務生。
施繾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水。
對面的翟開津就這麼直勾勾盯著她:“你被打掉孩子的真相,已經告訴薛砚辭了?”
施繾拿著水杯的手一怔。
聽到他這句,心裡瞬間就有了數。
但又不敢斷定,開口道:“我聽說你最近都在躲債。”
“對,你很痛快吧?是你這個賤人給薛砚辭吹了枕頭風,讓他知道他的私生子是被誰害死的,所以現在他一心要我死!”
施繾將水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她站起身,一把揪住翟開津的衣領,咬牙怒目他:“你還敢跟我叫囂?事情不是你們做的?就算我懷的隻是一個私生子又怎麼樣,那也是薛砚辭的骨肉,他那麼高傲的一個人,難道會允許你們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
薛砚辭對翟開津姑且如此,那麼對另一個呢,祝橙寧——
他曾說過,家族聯姻隻是為了利益而已。
那他會不會為了利益,而不在乎娶一個殺死他私生子的兇手?
施繾不知道。
……
薛砚辭的車從這條街路過。
最先看到施繾的人,是正在開車的餘秘書。
隨即開口叫醒薛砚辭。
薛砚辭隻是坐在後排假寐。
他微微掀起眼皮。
朝車窗外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施繾和翟開津。
施繾臉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兇狠。
面對一個殺死自己孩子的兇手,她表現出了一種母獅般的強大戾氣。
可是此刻薛砚辭腦海裡浮現出的,卻全都是那天她在教玥玥彈琴時,柔軟悽悲掉眼淚的樣子。
人前人後,這女人還有多少副面孔是他沒看過的?
他的心開始沒來由得煩躁。
第49章 還是要去求薛砚辭
翟開津公司的資金鏈忽然斷裂,是因為得罪了荊州某大佬。
至於這個人是誰,圈子裡的人都諱莫如深,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這幾天,祝橙寧在家裡吃不下睡不著。
眼下翟開津的事,已經傳得滿城風雨。
她估摸著薛砚辭肯定是知道了什麼,才會對翟開津趕盡殺絕。
翟開津給祝橙寧打電話求救。
他以前的助理馮卿,在兩人鬧翻後,就以職業經理人的身份,以這件事為導火索,惡意導致翟開津旗下的分公司破產。
實際上大部分錢財都被馮卿卷跑了。
所有的債主卻都找到翟開津的頭上。
現在翟開津還在苦苦維持自己的總公司,但也接近走投無路。
所以希望祝橙寧千萬不要見死不救。
但祝橙寧甚至都沒聽他把話說完,就直接把電話掛了。
現在就連她自己都在日夜擔心,哪還有多餘的心思管其他人?
她很怕這把火會燒到自己的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