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把名下的資產在婚前轉讓一半給我。
我在一旁一言未發。
隻是覺得心寒。
有些人,天生活在高地太久。
從不顧問別人的意見。
哪怕她用了情,上了心。
把你視若珍寶。
可這種人,我永遠不會再相信。
18
我懶得跟姜妍再多說什麼。
就她現在的這模樣。
說什麼也是無益。
我估計重施。
當晚又溜了。
三日後,聽到酒店的門鈴聲,我以為是姜妍又找上門了。
誰想開門後,竟是顧倩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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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著黑色吊帶長裙,被雨淋到渾身全湿,滴答滴答的往下淌。
我還詫異她怎麼在這裡。
開口先說的卻是讓她進來衝個澡,別感冒了。
她一言不發的進了屋。
將自己收拾幹淨。
在接過我遞給她的女式睡衣時,整個人渾身緊繃,戾氣環繞。
我好笑地摸了摸她的頭,「想什麼呢?酒店的,沒看見有酒店標志嗎?」
她這才抿著唇接過,任由我幫她擦拭著頭發。
整個過程中她始終是一言不發。
我這才算了算時間。
原來她竟已高考完了......
我說姜妍怎麼前幾日帶我見她的父母。
原來是打的這個注意。
姜妍她啊。
好像我是她的商品一般。
可以拿出來炫耀,拿出來攀比。
誰用了幾斤幾量的真心。
她們自己也說不清。
因為氣氛太過沉悶。
我逗著顧倩倩說了幾句話。
可她始終不開口。
而是雙目隨著我的一舉一動而移動。
就像是有什麼心事一般。
我打趣她:「你老看我做什麼?
「怎麼?要去打仗的將軍啊?一去不回還啊?」
她仍舊沒有理我,而是一反常態的,起身坐到了我的腿上,半強制性的扳過我的臉,吻了過來。
與上回一樣。
我沒有推拒。
想了想,好像面對顧倩倩,我一向沒怎麼拒絕過她。
一吻過後,她照舊一言不發。
然後又看了我許久,留下句「等我」就走了。
弄得我倒是有些迷茫。
19
不一會兒,門又響了。
我以為是顧倩倩去而復返。
剛想開口逗她,卻咽回了嗓子裡。
門口站著的,是一臉受傷與疲倦的姜妍。
她像是散了精氣神的病人,緩緩地開口問我:「江鶴,我是不是無論做什麼,你都不會再看我一眼?」
我有些好笑,因為這句話,我曾經問過她。
可她當時雲淡風輕地回了我一句:「想要留在我的身邊,什麼事該問我,什麼不該問,你要想清楚。」
我挺想用這句話回她的,但看她這面色蒼白的模樣。
我就沒說出口。
而是老話長談:「我說過,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她聞言苦笑了兩聲。
而後關上門向我走來。
像她那次裝醉一般,撫摸著我的側臉,抬起頭與我對視。
隻是這次音色微苦,含著懷念:「你曾經拒絕過我。」
我沒明白她的意思,直到她的拇指撫過我的唇。
唇角被她按到微微刺痛。
我才反應過來,是剛才被顧倩倩咬破了。
那一刻也明白了她剛才這句話的含義。
因為我跟她在一起的第一年,她吻我的時候被我下意識地躲開了。
而後她就很少親我。
我隻當她是膩了,便也沒多在意。
想來,剛才她和顧倩倩是碰面了。
我揮開她的手,不想與她用這種姿態說話,她卻仍舊固執地把手放了回來。
我正要發怒時,她卻主動松開了手。
她看著我,像是自嘲地輕笑了兩聲,又像是病入膏肓的絕症患者,仍舊掙扎著問我:「江鶴,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我沒說話。
她看著我的眼神悲戚又難過,「可是我們都到這種地步了啊......」
這種地步?
我本不想與她多言,還是忍不住的開了口,對她發出質問。
「我們到什麼地步了?
「你是說你單方面的宣布想要挽回我,還是說你用到對所有男人爛熟於心的哄騙套路?
「亦或是不管我想法如何的跟著,甚至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見了你的父母?」
我與她曾經高高在上的態度一般,譏諷地看著她。
「姜妍,我當時沒給你回答,是因為你替我受了傷。
「可這不是你道德綁架的理由。
「現在我跟你說清。
「不是你對我動了心,渣女回頭,我就必須喜歡你。
「我從前沒喜歡過你,現在更不可能喜歡你。」
話音落地,久久無聲。
姜妍聞言沉默地看了我許久。
久到她揚聲大笑。
笑到我在她眼中隱約看見了淚花。
我覺得她是瘋了。
半晌後,
她笑夠了,唇邊又勾起了曾經讓我格外熟悉的玩味笑意。
像是嘲諷一般的自顧自地對我說:
「你果然軟硬不吃啊江鶴。
「好......
「好......
「好......
「我承認,我輸了。」
三個「好」字一聲比一聲弱。
一聲比一聲復雜。
弄得我有茫然。
這是,裝深情裝不下去了?
她這突然起來的態度轉變讓我猜不透她想幹什麼。
就在我想要詢問的時候,卻見她啟唇,仿佛是還要對我說些什麼。
但所有的一切都被我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所打斷。
我拿起手機看到來電——
是顧凡。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疑惑的接起。
電話裡顧凡的聲音焦急:「江鶴,求你快勸勸顧倩倩吧,這孩子膽子太大了!她不要命了!」
我心中一緊,下意識地就想奪門而出。
餘光卻掃到了一旁的姜妍。
我的腳步一頓,不安地看向她。
她應是聽到了顧凡的話,把原本想要與我繼續言談的話咽了回去。
我暗道一聲糟糕。
我剛才表現得太心急了。
她現在的狀態,要是對她產生了什麼刺激,她攔住我不讓我去怎麼辦?
但還好。
姜妍隻是靜靜地看著我,神色淺淡而又專注。
一時間,一秒鍾都仿佛被無限拉長。
直到她問我:「江鶴,她對你就那麼的重要嗎?」
我想了想,還是對她點了點頭。
後來,又是一陣讓我心急的寂靜。
直到我忍不住拉開了門,也聽見了身後她的聲音傳來。
像是在道別一般的與我說:「你走吧。」
這句話,讓我如釋重負。
我沒再多想,也沒想多想。
拉開門後便直奔顧凡所說的地方而去。
20
我從顧凡所說的大樓裡找到顧倩倩時, 她竟還蹙著眉地呵斥我:「你來這種地方做什麼?趕緊出去!」
我是那能聽從她話的人嗎?
我當然不是。
我拽著她的胳膊,就給她強行的拖了出來,塞進了車裡。
然後給了她一巴掌。
直接給顧倩倩打懵了。
「顧倩倩,你成年了!不是個孩子了!
「你從小家境殷實, 想要怎麼胡鬧都隨便你。
「有些東西該不該碰, 你比誰都清楚。
「你做這些是想把後半輩子賠進去嗎?
「這些還要我教你嗎?」
我一頓語言輸出。
就像曾經的那些夜裡, 在她耳邊當唐僧一般。
可那個就算我離開時也倔強到不可一世的叛逆少女。
卻在此刻紅了眼,仍有淚滴滑落。
委屈又不甘地看著我。
「可是我等不及,也來及了啊,江鶴。
「你不教我了。
「你不等我了。
「你也不要我了啊!」
一句話說的我是心軟又嘆氣。
想都不用想,她指定是在姜妍那受了刺激。
剛才顧凡在電話裡告訴我,顧倩倩突然想要弄到八千萬。
其中五千萬是我和姜妍的, 三千萬是她自己的那份。
她不想跟家裡開口。
她原本是想慢慢來的。
可被我見了姜妍家長的事一激。
便著了急。
於是和一些狐朋狗友通氣,想铤而走險,走些歪路。
我默默嘆氣,看著眼前落淚到委屈,仍舊滿眼都是我的少女。
有些悵惘。
我知道她是想證明自己會快速長大,不過是因為我跟她不會等她的那句話。
她為了所謂的長大無所不用其極。
可她這些做法又無一不透漏著不成熟的孩子氣行為。
但是......
她雙眼真摯看著我的模樣。
讓我心裡直發燙。
這種被人裝在心裡的感覺。
即使很幼稚。
即使很不成熟。
卻讓我想起了我曾經的年少歲月。
也曾渴望著再能夠找到一個孤注一擲予以我所有偏愛的人。
所以......
江鶴,教一個孩子長大又能怎麼樣呢?
她所有不會的,不懂得,不成熟的想法。
有你教就好了啊。
等等她又如何呢?
再差也差不過那三年的歲月。
她在努力縮短與我的時間間隙。
努力的予以我她全部的偏愛。
那我還要求那麼多做什麼?
似是被自己說服了一般。
我放松自己靠在了座椅上。
而後好笑地摸了摸她的頭。
我無奈地伸出手,在她震驚的目光中,貼過去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
我聽見自己輕聲地對她說:「顧倩倩, 長大這件事我會繼續教你, 所以,你要繼續跟我學嗎?」
她猛然抬頭望向我,似乎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我含笑地看著她。
「我說, 我會陪你長大。
「你呢?願意在長大後即使面對這萬千世界, 也還會保留初心嗎?」
她起初沒有回我, 而是雙眼灼灼地看向我。
而後終於帶上了久違的笑意, 大聲對我回應道:
「我當然願意,你等等我, 江鶴,我會很快很快追上你的!」
「好啊,那你就快點長大吧。」
快點努力的追上我的時間與歲月。
我會予以你我所有獨有的偏愛。
21
我又搬回了顧倩倩的家裡。
這要在以前,我肯定畢恭畢敬的跟她解釋,生怕她不開心。
「可但」成績也還可以。
我們研究後報了一所差不多的大學,我便跟著她做起了「公主」的小伴讀。
再次見到姜妍是在我和顧倩倩的婚禮。
這孩子心急。
畢業後迫不及待的就和反過來向我求了婚,生怕我跑了一樣。
婚禮那天, 姜妍孤身而來。
聽聞她這幾年變化很大。
投身於工作當中。
身邊狐朋狗友散盡,也再未有那些藍顏知己的出現。
可這早就與我無關。
隻是婚禮結束後, 她向我和顧倩倩走來。
我以為她是想跟我說話。
誰知她竟和顧倩倩兩個人避開我不知道去說了些什麼。
再回來時, 顧倩倩帶給我了一個項鏈。
是我舔姜妍的那幾年裡, 做著我那入不敷出的工作,用第一桶金給她買的首飾。
這個項鏈跟她的身價相比,很不值錢。
但那天姜妍看我的神色很奇怪。
可我當時光想著怎麼舔她顯得我特別敬業, 沒多注意。
我看著顧倩倩手中的表,沒有接過。
而是對她笑了笑說:「扔了吧,沒什麼意義。」
她微微一怔,而後將項鏈放在了一旁的桌子邊。
我牽過她的手, 帶她帶回了我們的新家。
雖然她年齡比我小。
但往後,我們的日子還很長。
可我想,那一定很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