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什麼都給我了嗎?
我聽了隻覺得想笑。
這人到現在還口口聲聲說著愛我、保護我?
「裴九棠,你有沒想過,你把我囚在京郊,不敢娶我,是因為不敢面對自己?
「你根本就沒有你說的那麼愛我。
「你隻是不舍得,因為我對你的愛和好,沒有摻雜利益,是你身居高位之後,旁人給不了的。
「但同樣,你也不敢面對,不敢把我娶進府裡。
「因為我的存在會無時無刻不提醒你。
「堂堂攝政王,曾經是個被鄉野村婦十文錢買回去的夫君。
「曾為了達到目的,對這個上不了臺面的村婦,諂媚討好,虛與委蛇。」
所以, 他不舍得放我, 卻又不敢面對我。
隻能把我圈禁在外,連名分都不配。
他根本不在意我會不會感覺到恥辱。
也不在意我是不是願意被圈禁。
他奪走了我做人的自由,辜負了我對他的一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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踐踏了我的自尊與人生。
讓我的人生除了活著喘氣之外, 什麼都沒了。
最後他卻這樣理直氣壯地說, 他除了自由,什麼都給我了。
匕首攥緊,我深深地看了裴九棠一眼:
「等你同樣失去自由十年之後。
「等你感受到那種日復一日的絕望與死心之後。
「再來跟我提原諒不原諒吧。」
其實, 我的意思是。
絕無原諒的可能。
我們倆也不是原諒了就能繼續相安無事的關系。
可裴九棠卻像是溺水的人終於抓到了浮木一樣,眼睛亮了許多。
他捂了捂還在流血的心口, 居然笑了。
「好,十年。」
28
後來, 我沒再見過裴九棠。
也沒有見到蕭珩。
我一路行醫, 一路肆意遊歷名山大川。
像是後怕一般的,從不在任何一個地方多作停留。
但在遠行的第四年, 我來了泉州鎮的姻緣橋。
橋上系滿了情人祈願的紅絲帶。
有些偏新, 有些已經舊到褪色, 看不清原來寫了什麼。
我在橋上從天亮, 一直站到了天黑。
一直到月色清亮, 連橋下放花燈的人都盡興而歸, 這才輕輕嘆息了一聲。
「蕭珩, 我履行了承諾的。
「以後可不能再埋怨我了。」
四年之約,是我給蕭珩的特殊待遇。
那日離開軍營前,我們定好四年後,在泉州姻緣橋上相見。
若那時戰亂已定, 他還活著,就一同搭伴上路。
而今天他, 沒有來。
默然垂頭,我看了看腰間已經褪色的紅繩同心結,眸光微顫。
我寧可相信是北方的戰亂還沒結束。
也不願去想第二個結果。
轉身,我一步步下橋。
「噠噠噠!」
疾馳的馬蹄聲自遠處傳來。
我驀然回頭, 就見一身墨色勁衣的蕭珩策馬而來。
張揚肆意。
馬匹停下,蕭珩翻身下馬,站在橋下, 氣息急促。
對著我搖頭無語:
「要了命了秦綰綰!
「下回約定的時候真的要提前問問。
「你知不知道泉州城有十二座橋, 別稱都叫姻緣橋啊?
「小爺我今天,找你差點沒找死!」
我站在橋上,低頭看著他額頭上的汗。
忍不住笑了出來。
29
再後來的後來。
我記不起是十年後, 還是多少年後了。
我跟蕭珩策馬北上, 準備去看看皚皚的雪山。
在路過京郊時,有個模糊的身影,不知何時跟在了我們身後。
不遠不近, 一直跟著。
不曾上前,也沒有退後。
「他願意跟, 就跟唄。」
蕭珩摟緊了我, 在我唇上印了一吻。
「多個我們幸福見證者, 不是挺好嗎?」
我歪頭看他:「你知道是誰?」
蕭珩嗤笑:「你不知道?」
嗯,倒也是知道的。
但……不重要。
「不過說起來,他這個騙子!」蕭珩突然又補了一句。
我詫異挑眉:「怎麼說?」
「說什麼你第一個男人是他, 害我嫉妒了好久。
「結果……切,明明是我。」
我垂眸摸了摸鼻子,神情赧然:
「還走不走了啊?」
「走走走!帶著娘子走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