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競越為了平息這件事,前去陸家登門造訪,和陸家老爺子一番深談。
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反正談完後,陸老爺子發話了,壓下這件事。
陸振天媳婦一聽,著急了:“奎真這麼大的人了,還被人打成這樣,就這麼算了?”
陸老爺子卻是一瞪眼:“我說算了就算了,你們還想怎麼樣?不就是公司的那點事,你們還想仗勢欺人啊?”
陸振天媳婦怕陸老爺子,聽這話,隻能是熄火了。
而顧家這邊,顧建國和童韻知道這事兒,詳細問了情況,雖然責備了下蕭競越的衝動,不過卻是走走形式輕描淡寫地批判罷了,心裡卻是覺得:該打,誰讓陸奎真沒事飚什麼車!
至於童昭那邊,聽說這個事,也特意給蕭競越打電話了。
“蜜芽兒現在在特殊時期,你多照顧她情緒,別讓她心裡存著不舒服。”
當舅舅的,叮囑了好一番,來來去去地叮囑,生怕自己外甥女受委屈。
叮囑完,人家就把電話掛了。
至於陸奎真的事兒,壓根就沒提。
陸家這邊算是過去了,當事人不提這事兒了,事情也就漸漸過去了。
蕭競越這邊,該準備上市的還是準備著,該研發的還是研發,該熱火朝天的開拓市場還是繼續開拓著。唯獨那陸奎真,因為這事兒,卻是稱病不來上班了。
他到底來不來上班,打算怎麼樣,蕭競越也不管,馬上找了一個研發能力過關的親信替代了陸奎真的職位,扛起研發的任務。
這其中,自然是有諸多阻力。
蕭競越聽了,直接冷冷地下令了,身在其位就要謀其職,既然是山海集團的員工,那就要服從命令聽從指揮,不聽話是吧?有想法是吧?可以,那就請離開山海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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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競越一番整治,很快把底下人治得服服帖帖,也有個別不聽話的,他就直接解聘了。這年頭還沒有裁員這一說,就是解聘,另行選擇崗位。
就這麼過了兩個月,山海集團眼看著就要在香港上市,一切具備的時候,陸奎真回來了。
陸奎真一回來,看到自己原來的班底被蕭競越拆了個精光,頓時惱火了。
“蕭競越,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這是鏟除異己你知道嗎?”
“大病初愈”的他,憤怒地跑到了蕭競越的辦公室,直接將他屬下的那解聘書扔到了蕭競越桌子上。
蕭競越兩手敲打著鍵盤,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電腦屏幕上,並沒有要看他一眼的意思。
第132章 香港上市
陸奎真看到蕭競越竟然連看自己一眼都不看, 更加不忿了,他覺得自己在被忽視, 在被踐踏。
那個研究班子是他一點點帶起來的, 都是他的心腹手下,可是現在蕭競越竟然直接給他拆了。他的人馬被解聘了個七零八落, 就算留d下來的, 也被分散到各團隊中, 再也不能聽他號令了。
“蕭競越,雖然我們在平時工作中有許多分歧,可我還是相信你的為人的,我怎麼也沒想到,你竟然幹出這種事來!”
陸奎真覺得自己錯看了,錯看了蕭競越。
他如果知道蕭競越竟然是這樣的人, 怎麼也不可能去休什麼病假啊!
而蕭競越面對悲憤異常的陸奎真,終於將目光從電腦屏幕移動到了陸奎真臉上。
“我就是幹出這種事了,我就是這種人。”蕭競越也不狡辯, 淡定地道。
“你——”陸奎真咬牙切齒,無言以對:“你到底要怎麼樣?”
“我倒是要問你, 你到底要怎麼樣?”蕭競越好整以暇,放開手中的鼠標, 身子微微後仰,冷冷地看著陸奎真。
望著這樣的蕭競越, 陸奎真一下子愣了。
這樣的蕭競越, 冷漠疏遠, 帶著對待陌生人的不耐,眼神中甚至隱約有一絲厭惡。
陸奎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忽然想起了關於他和蕭競越的最初。
最初,兩個人就是情敵,彼此看不順眼,甚至自己還被他揍過。
從開始失戀的痛苦中掙扎出來,陸奎真逐漸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和蜜芽兒從一開始就不可能,蜜芽兒也從來沒有屬於自己過。
之後中科院計算所的一樁意外,蕭競越和自己溝通時的光明磊落,讓自己心中生了敬佩之情,所以在山海公司要從中科院剝離時,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和倪先生也是和蕭競越一起,隨著山海公司離開。
這些年,兩個人可以說成為了山海公司的黃金搭檔,自己專注於技術研發,蕭競越除了技術研發外,還負責公司的其他一些雜務。
他一直覺得,從科研角度來說,他比蕭競越更勝一籌,至少比蕭競越更專注於科技研發,也更適合做研發。
他覺得負責公司的其他雜務,會讓他分散注意力,真正的科學研究需要忘我的投入。像蕭競越這種人,是不適合的,也是做不到的。
可是現在,他望著用冷漠疏的眼神望著自己的蕭競越,忽然發現,蕭競越很陌生,陌生到他仿佛從來沒有看清過這個人。
他平時不是一直處處忍讓嗎,不是性格謙和嗎,不是什麼事兒都能協調溝通得很好嗎,為什麼現在,他忽然這麼對待自己?
“你——”陸奎真皺眉,艱難地動了動幹澀的唇:“你是要把我趕出公司?”
蕭競越起身,望定陸奎真:“奎真,不是我要把你趕出公司,是你自己不把自己當成公司的一份子。”
“我問你,公司準備上市,全公司上下忙得不可開交,連我那個拿幾百塊工資的秘書都連著三天加班到凌晨兩三點,人家為了什麼?你呢,你這個副總裁,見人影了嗎?”
“昨天德勤的人需要一份研發數據,找不到詳細的統計,可是研發部沒人知道放哪兒了,他們隻知道有這麼一份資料,就是找不到。人家德勤的人問,你們研發部負責人呢,你們副總裁不是負責這一塊的?人呢?我能說啥,我他媽的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說著間,蕭競越把桌上那份解聘文件狠狠地摔在了陸奎真臉上。
“這個人,是你的人,跟了你幾年,對你忠心耿耿的,就是他,在那裡和德勤的人抬槓,人家是我們的財務顧問,是來幫助我們上市的,不是來看我們臉色的。你說這都是什麼人,什麼德性?所以我說了,愛幹就幹,不愛幹給我滾!”
蕭競越這輩子長到現在了,還沒說過粗話,不過今天對著陸奎真,他是真來氣了。
說完這個後,他鄙薄地望著陸奎真:“我知道你或許看不起我,你打心眼裡覺得我科研能力不如你。可是你當然不知道,研發部和其他部門的所有矛盾,研發部的資金周轉,所有的事,都是我在為你扛!你隻知道自己研發出了什麼成果,卻從來沒看到,別人站在你背後,為你做了什麼!”
“對了,你還看不起那些銷售人員,你覺得不就是個耍嘴皮子的嗎,當然不如你陸大少爺的研發高貴。可是你根本不懂,現在不是七八十年代產品為王的時代了!現在是新社會,是市場經濟,是銷售為王!從生產到消費者,最難跨越的一條鴻溝就是出售!睜開你天真的眼睛看看吧,這個市場上,人家不缺好產品,人家消費者都要挑花眼了!國營單位鼻孔朝天的售貨員已經被時代拋棄了!”
陸奎真聽著蕭競越的數落,一句一句,說得他面目泛紅,羞憤不已。
“蕭競越,這些年,我一直相信你,相信你是一個公正無私顧全大局的人,可是我沒想到,在你心裡,竟把我想得這麼不堪,你當我是什麼?你根本看不起我,你就覺得我是個沒出氣的官二代是不是?”
他想了想,忽然又道;“你是不是心裡自卑?你一直想著耍弄我?你一直等著有一天能狠狠地罵我一頓出氣?”
蕭競越聽聞,嗤笑一聲,冷冷地說:“陸奎真,麻煩你去和倪先生談吧,這是我的辦公室,請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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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奎真被蕭競越直接扔到了倪先生面前,已經退休的倪先生和陸奎真深談一番,在陸奎真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已經給他指明了以後的道路。
睨先生把山海集團做了簡單拆分,一部分是商用服務器業務,拆分給了陸奎真,剩下的全都留給蕭競越。
而山海集團的名頭自然也是蕭競越的,和陸奎真以後就沒關系了。
陸奎真聽了這番話,還要說什麼的,但是從倪先生堅硬的眼神裡,他知道,自己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已經沒有可挽回的餘地了。
他沉默了很久後,終於咬牙,在那份協議上籤了字。
陸奎真。
他籤過無數次自己的名字,可是這一次,卻是最緩慢也是最絕望的一次。
而在陸奎真抱著他的服務器業務部脫離出來山海集團後,山海集團輕裝上路,終於成功地在香港上市了。
公司上市,這是天大的事,為了見證這個偉大的歷史時刻,也為了更好地照顧身懷六甲的蜜芽兒,顧建國帶領著嶽父母以及自己母親,還有妻女,一大伙人跟隨著蕭競越來到了香港。
在90年代,談起亞洲經濟來,有一個亞洲四小龍之說,分別是中國香港,中國臺灣,韓國和新加坡。這幾個國家靠著推行出口導向型戰略,並集中發展勞動密集型加工產業,達到了迅疾的經濟騰飛,成為了亞洲的富裕國家。
盡管在20世紀末,由於經濟危機導致了部分地區的衰退,不過在這個時候,亞洲四小龍在亞洲圈的富裕還是有目共睹的。
大家一到香港,就被這大城市的繁華驚呆了。
如今的大陸還沒有那麼高的樓,有多高呢,抬起頭來看,努力地抬頭,才能看到那高樓的頂部。
而在香港的街道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到處都是公交車和行人,倒是很少見到北京常見的自行車大軍。狹窄的道路兩旁,高樓猶如巨人一般矗立著,而在那樓宇間便是琳琅滿目的廣告牌子,幾乎佔據了絕大部分的視覺空間。
都是繁體字,什麼“上海麼鳳楊梅湯”,什麼“恭和堂龜苓膏”,什麼“東方表行”,視線投過,牌子就在你眼前,想躲都躲不過的大小廣告牌子,五顏六色地往眼睛裡擠。
顧老太一手牽著自己的乖孫女兒蜜芽兒,連連嘆息:“這香港用繁體字啊,倒是和以前的老上海很像。”
現在的上海,她看不出原來那個味兒了,反倒是香港讓她覺得眼熟。當然了,上海以前的樓和香港的可不一樣。
香港的樓太高了。
顧建國聽了忍不住笑:“娘,回頭咱去香港的商場看看,有啥你喜歡的不,你看,人家這裡有個上海麼鳳楊梅湯,說不定還能有其他老上海的玩意兒呢。”
顧老太卻連連搖頭:“我在上海,可沒聽過什麼麼鳳楊梅湯,這都是假借名頭!”
童母聽了,也跟著附和:“就是,這是騙人的,騙他們年輕人!”
童韻笑著說:“別管是不是騙人的,咱先嘗嘗,也許真有上海味兒呢!”
這邊童韻話還沒落,那邊蕭競越的秘書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