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聽他這麼說,也都松了口氣,畢竟豬毛平時學習也是前幾名,這次發揮好,看來考上大學是有戲了。
顧老太滿足地笑著說:“你們啊,好好學,以後和蜜芽兒一起都上北京去上大學!”
底下一群兒孫的,個個孝順爭氣,她也沒什麼心事,如今真是萬事如意,就擎著在大北莊當個福壽雙全的老太太了。
說話間,因又提起顧建國要造房子的事兒,顧建軍提起來他需要人手:“之前你讓找的瓦工木工,都找到了,還有小工,咱們村和鄰村好多都想幹,回頭你挑挑。”
“好,趕明兒咱們細談!”
原來顧建國如今接了銀行系統宿舍的項目,以前幹建築的那一撥子就不夠用了,得趕緊招人,這不是,就讓顧建軍趕緊幫著看看人,這樣他既省了功夫,又好歹讓老鄉跟著打工掙錢。
大北莊以及附近村子的自然都很願意去幹這個,早聽說在顧建國磚窯上幹掙得不少,顧建國對人也寬厚,隻是當初沒去成,現在能去縣城裡工地幹,那真是求之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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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北子莊回來,蜜芽兒重新思考了要去北京讀書的問題。
反正在清水縣讀高中,是不會考慮了,這裡的師資和環境遠遠比不上北京,當然了主要還是考慮姥姥姥爺那邊,希望盡快陪在他們身邊。
隻是到底是為了下一屆的奧數比賽耽誤一年,還是說早點進入大學讀書?蜜芽兒自己一時不好做決定,顧建國和童韻那邊也為難。
畢竟人家王主任和陳老師都說了,希望蜜芽兒為了國家的榮譽讀一年高中,甚至還許諾了北京最好的高中以及明年錄取北京大學的機會。
恰在這個時候,童昭來信了。
童昭先是熱烈地恭賀了蜜芽兒拿到奧數金牌的事兒,還說烤馴鹿肉好吃,終於那塊表,他也很喜歡。
“以後跟著書記去田裡視察,就正好可以用了。蜜芽兒你不知道,上次我跟著過去一個貧困縣,到了半截下雨了,前面路被爛泥堵住,車子陷在那裡過不去,我和書記都下來,司機在前面開,我們兩個就在後頭推,最後兩個人差點累得腸子都斷了,終於把那泥車給推上來了。”
“跟在王書記身邊,這種倒霉事兒多了去,我要是早點有一塊這樣的運動手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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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芽兒看了半天,盡管沒看明白“倒霉事兒多”和“運動手表”有什麼關系,不過依然樂得不行。
再往後看,童昭提起了上大學的事兒,他洋洋灑灑給蜜芽兒分析了許多,說道:“其實上不上大學,蜜芽兒不需要考慮其他的。你姥姥姥爺那邊,我會盡量想辦法調回北京,你不要為了這個操心太多。至於國家的榮譽,你已經為國家盡到了你的責任和義務。拋開這兩點,我希望你能更多地想想自己,比如你自己,是喜歡在高中生活,還是提前去大學裡感受下大學的氣氛。”
最後又說:“人這一輩子,不可能一直堅持自己的想法,總是要時不時地對世俗學會妥協,比如你娘,比如我,我們都會不斷地在這個世間摩擦掉自己的稜角,學著找到一個和這個社會相容的舒服姿態。可是蜜芽兒,你才十五歲,你這個年紀,還有資格任性,你完全可以放掉所有的包袱,想想你自己。”
童昭的信讓蜜芽兒心裡豁然開朗,這時候北京大學的招生辦主任過來了清水縣,說是想讓蜜芽兒過去數學系,言辭懇切,誠意十足,甚至還說要給蜜芽兒獎金什麼的。
蜜芽兒和家裡人商量了下,特別是過去和顧老太商量了這事兒。
顧老太拍板:“上,幹嘛不上!中國要奪奧數,有的是人才,不缺咱這一個,小就小唄,咱也像競越一樣當少年大學生,先上學要緊!”
說著,又指了豬毛說:“這不是你豬毛哥哥也報名去北京上學嗎,到時候你們兄妹一起去,還能有個照應呢!”
顧老太這麼一說,這事兒算是定下來了,蜜芽兒打算幹脆再去北京大學讀書了。
第98章 磚窯縱火事件
就這麼拍板了, 蜜芽兒又和北大招生辦的主任接觸了下, 最後決定還是去北大數學系。她上輩子在北大讀的是西方經濟學,說是西方經濟學的方向, 但其實整個系隻有四十多個人, 他們都是和金融學方向一起上課的, 這個專業是進可攻退後守,自己如果想, 投身於當時大熱的金融行業也是順理成章的。
蜜芽兒並不想重讀一遍曾經的西方經濟學,倒是有興趣換一個方向, 去讀數學系。數學專業是其他一切應用學科的基礎,以後如果想從事研究類工作,可以繼續出國深造攻讀經濟學方面的碩士博士,然後回北大任教,任教幾年,北大的中國經濟研究中心CCER也要成立了,到時候可以直接跳過去做研究。
讀了數學專業, 以後就算不想從事研究方面的工作, 也可以再讀個教育學或者心理學碩士當中學老師, 或者幹脆轉行到金融行業也是可以的。
想明白這個, 蜜芽兒就定下來數學專業了,招生辦主任自然是高興,對蜜芽兒贊不絕口, 又提起獎學金的事兒, 說是可以給她發特別的獎金, 全面減免學費。
蜜芽兒沒想到八十年代竟然就有了大學招生辦為了招生而花招百出的事,自然愉快地接受了。
臨末,她問起了招生辦主任關於自己哥哥豬毛的事兒,豬毛現在正到了要報名的時候,他自己估的分數是不高不低,不知道怎麼報名。為了這事兒,顧建黨也在北京四處打聽,還去各高校都問了,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招生辦主任一聽,還挺重視的,反正來也來了這縣城,幹脆把豬毛叫過來,幫著一起分析了下。
豬毛本來估的這個分數不尷不尬,報考清華北大吧,估計是沒戲,報考其他的學校,特別熱門的好專業未必能錄取,一般的專業又有點虧了。這個時候聽說北大招生辦主任親自幫自己分析報考問題,自然是高興,趕緊騎著自行車過來縣城了。
招生辦主任拿著歷年成績和招生提檔線分析研究了一番,最後說:“如果是估算的這個分數,那我們北大也是有希望的,但是隻能是比較冷門的專業了。我和北京郵電大學的招生辦很熟,這樣吧,我幫你去個電話,問問他們那邊情況。”
聽到這個,豬毛自然是感激不盡,於是北大招生辦主任聯系了北郵的招生辦主任,問了問,最後掛了電話,回來說:“他們那邊說了,你這個分數是沒問題的,他們還可以幫你分析下專業情況,幫你參考一個好專業,說是熱情地歡迎你去報名。”
北京郵電大學?那是一個怎麼樣的學校?豬毛有點不太懂。
蜜芽兒卻知道的,未來通信行業的發展,將使得北京郵電大學炙手可熱,一直到後來互聯網時代,通信行業的衰落才讓北京郵電大學就業不如以前了,其畢業生出路甚至被後來者居上的北京航空航天大學超過去。
而現在距離互聯網時代還有二十多年,這二十多年裡,隻要豬毛努力奮鬥,早就出來一番成績了。
“我好像聽說這個學校不錯,出來後都去了通信行業。”
北大招生辦主任也說:“這個學校還是相當好的,未來前景可觀。”
豬毛哪裡懂這些,本來就身處小縣城,不過才十七歲,平時又一天到晚忙著學習,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一下子讓他做決策也是難,現在他聽說蜜芽兒和招生辦主任都說好,也就決定去這個學校了。
畢竟蜜芽兒也是出去見識過世面的,肯定比他懂。
招生辦主任看他也是不懂,就問說:“這個可以和你家裡大人商量商量,看看到底哪個專業哪個學校,畢竟是一輩子的大事。”
其實招生辦主任明白,這孩子父母未必懂。這種情況他見多了,農村孩子苦讀出來,對於專業前途懵懵懂懂,對於大城市裡的繁華一竅不通。至於說問家長,家長哪懂得哪些,別說幫著選專業,連字都未必能認識呢。
誰知道聽得豬毛說:“我爹在北京呢,寫信一時半會也來不及了。”
招生辦主任聽了,倒是有些意外:“在北京,他們單位有電話嗎?有電話的話,可以直接打電話啊。”
蜜芽兒想了想,提醒豬毛:“我記得之前四伯寄過來的信裡有他們單位的電話吧?”
隻不過他們平時根本見不到電話機子,也就從來沒打過,確切地說,大部分根本不懂那是幹啥的。
豬毛正好書包裡還放著自己爹的信,找來找去,終於在那單位信紙上找到了:“這就是吧?”
招生辦主任一看,嗬,這位的爹還是北京大醫院的呢,當下就有譜了。
“過來屋裡,我幫你撥通電話,找找你爹。”
蜜芽兒和豬毛感動得不行了,畢竟人家招生辦主任也不是沒事幹,忙得很呢,豬毛都已經不打算報人家學校了,結果人家還為了自己的事兒這麼操心。
蜜芽兒感激地道:“王主任,實在是太麻煩你了!”
王主任沒當回事:“就順手的事兒,反正我來了,我也希望咱們國家的人才都能被錄取到好學校好專業。”
說著間,他撥通了醫院的電話,很快有人接了,是總機電話。
王主任報了豬毛爹顧建黨的名字,請人家幫忙轉一下,過了好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顧建黨的聲音:“喂?”
電話是外放的,豬毛和蜜芽兒聽得清楚,雖然這聲音和平時聽到的不太一樣,但是一聽就知道這是顧建黨。
豬毛激動地說:“爹,我是豬毛!”
父子倆進行了人生中第一次電話中的通話,一番交談後,顧建黨知道豬毛可以去北郵通信專業,自然是贊同,認為那是個好學校。
說定了後,顧建黨又特意感謝了王主任。
掛了電話兩個人的專業就此決定了,一個去北大數學專業,一個去北郵光纖通信專業。
告別了王主任,豬毛趕緊回去填報志願了,蜜芽兒也開始準備去北大讀書的手續,同時寫信給小舅舅還有姥姥姥爺的。
如此苦熬了一段時間,終於分數出來了,和豬毛之前估計的低了二十分。他自己算了算,又看了看去年北京郵電大學的分數線,覺得自己有點懸。
到了這個時候,他開始提心吊膽了,怕自己萬一落榜。
蜜芽兒隻好從旁陪著他安慰:“你現在才高二,今年不行,不是還有明年,再說了,往年的分數線肯定不能參考。錄取分數線都是分大小年的,去年分數高,今年必然對很多學生形成心理上的威懾作用,害得好多人不敢去報,分數就會下來。而且今年題不是比較難嗎,大家的分數普遍比較低。”
其實高考報考學校就是一個博弈,特別是豬毛所在的這個分數線,屬於高分數中的中等檔次,就要考慮很多因素。往年成績如何,往年錄取分數線,大小年,別人看到這些信息會怎麼想,由此分析判斷得出一個結論。
豬毛想想,也覺得蜜芽兒說得有道理,可是這事兒終究事關重大,他也不可能淡然處之,隻能是在那裡幹熬著,提心吊膽的。
顧建國看他這樣,正好自己承包的銀行宿舍項目需要人,便說讓他過來幫忙,幹點體力活,一個是鍛煉身體,二個是能分散些注意力免得他胡思亂想,三個還可以順理成章的掙點錢,攢著大學生活費。
豬毛想想也覺得不錯,幹脆就給顧建國在工地當起了小工,扛水泥袋子什麼的。這麼狂幹了一段時間,學校裡其他人的錄取通知書都陸續收到了,就連那個不務正業的林紅,竟然也考上了一個中專,唯獨豬毛的一直沒有。
豬毛看著這個,幹著急,心裡不好受,晚上睡不著覺,白天拼命地扛水泥袋子。
是的,他才高二,明年還有一年的時間可以繼續考,其實高二能不能考上大學,根本無所謂,本來就是試一試。不過他心裡也明白,今年這個成績,自己算是發揮得很好了,在清水縣一中也是總成績第六名的好成績。
明年他能怎麼樣呢,第一嗎,還是第二?就算第一第二,萬一不能報考清華北大,其他的學校,如果是熱門專業,估計也得經歷一番現在的糾結。
蜜芽兒看到這情境,也是著急,告訴了大伯顧建章。
顧建章聽到這個,便用了縣委的電話給顧建黨打電話,讓顧建黨看看去學校打聽打聽,到底行不行,好歹有個信兒。
誰知道顧建黨恰好出差了,找不到人。
蜜芽兒急了,又試圖聯系自己姥姥姥爺,總算聯系上了,讓姥爺幫忙去問。
童父這邊趕緊跑去了人家郵電大學招生辦,一問,樂了,跑出去打電話給顧建章。
“人家說,早錄取了,錄取書都寄出去了啊!”
“啊?”
大家驚了,跑去學校收發室找,跑去郵電局找,總算在郵電局找到一封信,原來不知道怎麼給壓在了角落裡沒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