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蜜芽兒他們,他們怎麼可能拾那麼多麥穗,這裡面肯定有鬼!”
蜜芽兒幾個聽說提到自己,頓時有些懵。
誰知道這幾個小家伙正楞神,一眼就被陳勝利看到了。
陳勝利皺著眉頭,盯著他們:“你們來得正好,過來下!”
大家面面相覷,最後走了過去。
蜜芽兒疑惑地仰臉看過去:“勝利叔,咋啦?”
陳勝利狐疑地盯著蜜芽兒藍白相間的書包,隻見裡面是滿滿當當的麥穗。
當下張口,沉聲問道:“你們的麥穗,在哪裡拾得?”
蜜芽兒感覺到了什麼,便反問道:“勝利叔,到底咋啦,為什麼要問這個?”
陳勝利看蜜芽兒不回答,臉色就不太好看了:“說!”
他聲音頗為嚴厲。
他這麼一出聲,牙狗黑蛋都看不下了,跑過來手:“勝利叔,好好的你幹嘛那麼兇?有事兒說事兒唄!”
劉燕兒哼了聲:“對,有事說事!”
陳勝利陰著臉,旁邊的趙輝煌這才說:“生產大隊的麥垛子丟了一個垛子,正查呢。”
蜜芽兒疑惑:“叔,這是啥意思,懷疑我們偷麥穗?我們今天根本沒到這打麥場來,怎麼可能偷麥穗?至於我們手裡拾的這些麥穗,無論從哪裡拾的,反正是別人不要的,我們不偷不搶的,沒必要非得招供說我們到底哪裡拾得!”
周圍圍觀的,也有蜜芽兒他們的同學,盯著他們書包裡的麥穗,早就眼饞了,這個時候看他們不說,其中有一個是苦瓜,他是蕭競越的弟弟,也就是劉美娟和蕭國棟的兒子,和蜜芽兒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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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拾麥穗,可是一天功夫下來,才拾了一點點,他當然納悶,蜜芽兒他們哪裡拾這麼多。
這位苦瓜忍不住出聲了:“蜜芽兒,這話不能這麼說,你們拾了麥穗,就得交待!現在地裡根本沒麥穗能拾,你們怎麼可能拾到呢?”
這話大家可不愛聽了。
蜜芽兒挑眉,反問那苦瓜同學:“苦瓜你啥意思?我們去拾麥穗,這可是黨的指示,這是上面一步步傳達下來命令,是我們學校讓我們拾的。你這意思是說,這周圍根本沒有麥穗可以拾,是我們的學校我們的黨我們的上級故意為難我們?”
苦瓜同學頓時語塞,嗫喏地道:“我拾了一天,我怎麼沒拾到這麼多!”
旁邊的劉燕兒噗的一聲笑了:“那是你懶!懶人當然拾不到麥穗!”
苦瓜同學急得臉都紅了:“我咋懶了,我這不是也在拾,就是拾不到!你們能拾到你們得交待,從哪兒拾得!要不然肯定是偷的!”
劉燕兒一聽氣得不行了:“你才是賊,你才偷東西!”
旁邊的孫紅英指著蜜芽兒和劉燕說:“他們昨天就拾了鼓鼓囊囊一大包!今天又這麼多,哪那麼多麥穗!”
蜜芽兒輕輕擰眉,問陳勝利:“這意思是,我們必須交待我們在哪兒拾的麥穗,要不然我們就是嫌疑犯了?”
這年頭如果真得涉嫌這種事,挺麻煩的,特別是偷盜生產大隊的麥穗,那不是小事。
陳勝利嘆了口氣:“也不是這麼說,現在你們是嫌疑,還沒定罪,你們必須想辦法洗清罪名。”
幾個小家伙面面相覷,大家都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出拾麥穗的那個好地方。如果說出去,肯定沒他們什麼事兒了,明天大家伙都撲過去拾,而且紅旗生產大隊的人也會發現,沒準人家自己守在那裡趕緊拾去。
如果不說,看來今天要當小偷了?
劉燕兒的弟弟劉強超抹了把鼻涕,再看看自己兜裡的那麼多麥穗,他不舍得。
“憑啥說什麼是賊,我們沒偷!”
他才拾了一天,真不舍得把那個好地方供出去。
牙狗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為了瞞住這個秘密,他可是挨了一頓尿呲,如果這麼供出去,那真是虧大了。
於是他上前說:“勝利叔,反正我們不是偷的,我們光明正大拾的!”
不說不說就不說!
蜜芽兒見小伙伴們都堅持,知道如果說了,大家肯定心疼,幹脆走上前:“勝利叔,我們拾麥穗是光明正大地拾,我剛才也說了,我們都沒有到過打麥場,你不能說因為我們拾到了比別人多的麥穗,就說是我們偷了生產大隊的麥子。誰看到我們偷了,誰看到我們來打麥場了?如果這樣可以懷疑我們,那趕明兒我可以在街上隨便拉一個收麥的,說你怎麼有麥子,肯定是偷的我們生產大隊。”
她這一番話說出了幾個小家伙的心聲,大家紛紛點頭:“就是就是,我們不能接受這樣被冤枉!”
蜜芽兒又道:“勝利叔,你剛才也說了,丟的是麥垛子,可是你看看我們這些,亂糟糟的,有麥穗,也有麥秆,根本不不像是成捆的麥剁散開的!”
苦瓜有些不平了:“那你們說啊,說你們從哪兒撿的麥穗!”
陳勝利聽著這話,也覺得為難啊:“那你們說下——”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個聲音:“勝利哪,啥意思?你是說孩子們偷咱生產大隊的麥穗了?”
說著間,顧老太和陳老太就來了。
蜜芽兒看到自家奶,頓時松了口氣。
“奶,生產大隊丟麥穗了,真不是我們偷的。”
顧老太上來,摸了摸自家孫女的頭發;“奶當然知道不是你們,你們一個個都是老實孩子,咋可能幹那種事!”
“勝利啊,不能冤枉孩子,你這樣子逮住孩子們問,可不是嚇到孩子?不但嚇到孩子,回頭那真正的賊,你反而放過了!”
旁邊的陳老太就是陳勝利的娘,看到這情況,氣不打一處來,脫下鞋底子就要去打陳勝利。
“你當了這麼多年的生產大隊長,你怎麼就沒長進?你看看,這群孩子,哪個像是賊?你逮住人家就逼問,嚇到人家孩子怎麼辦?你怎麼就這麼笨!”
陳老太和顧老太關系好,現在看著自己兒子辦得這蠢事,真是氣得不行了,一雙舊布鞋已經開始招呼過去了。
陳勝利哪能當著這麼多社員被他娘砸中呢,嚇得趕緊弓著腰跑。
“娘,娘,沒說孩子是賊,這不是得問清楚嘛!”
陳老太跺腳:“放你娘個屁!”
她這一聲,震天響,可把周圍人逗得不輕。
放他娘個屁,陳勝利他娘不就是陳老太自己嗎?
然而陳老太根本沒多想,指著陳勝利又一通罵。
最後還是顧老太把陳老太勸住:“罵他也沒用,現在得找個那個賊才是正經!”
周圍人看熱鬧看夠了,想想也是,紛紛點頭:“對,找到賊!”
顧老太看向四周圍:“大家伙誰見到麥場有過可疑的人嗎,都仔細想想,說說當時看到了誰。”
大家面面相覷,可疑的人?有嗎?好像沒有,大家忙得要死,沒看到什麼人啊。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走過來了。
“我剛才看到了一捆麥垛,不知道是不是丟了的那一捆。”
蜜芽兒驚訝地看過去,隻見那人正是蕭競越。
好像自打麥假開始,就沒見過他,怎麼他莫名其妙突然跑回來,還看到了麥垛?
第69章 再見蕭競越
蜜芽兒自是驚訝, 怎麼蕭競越突然冒出來了, 還說見過那麥垛。
其他人一聽, 都是吃驚:“競越, 你咋回來的, 啥時候回來的,你見過丟了的麥垛?”
陳勝利也忙問:“競越,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競越掃過蜜芽兒,隻見蜜芽兒戴著個和大家伙一樣的草帽, 下面是淺米色小背心和小短褲, 露出白生生胳膊腿兒。
烈日暴曬,其他人都曬黑了, 唯獨她,那皮膚曬得越發粉白。
他別過眼這麼說道:“跟我過來, 我帶你們去找麥垛。”
原來他自打放了麥假後,也沒回來生產大隊幫著秋收, 就在外面幫著縣城一孩子補習功課。那孩子父母一個是縣委裡的,一個是銀行坐班的, 家裡條件特好, 可就是不好好學習, 還跟著不好的同學學會了抽煙喝酒, 還到處惹是生非打架鬥毆。他娘受不了了, 說再這麼下去, 以後連接她在銀行的班都不行, 就想找個人給他補補課。
也是他在學校一向學習好, 人家通過老師就找上了他,讓他幫著補補初一的課。他靠著這個,好歹能掙點糧票和錢。
這不是補了十幾天課,人家單位要組織別的縣一個什麼參觀,那孩子也跟著去,他沒事幹了,就想著回來生產大隊看看,誰知道,恰好遇到了這一出。
陳勝利聽了自然是松了口氣,看樣子這麥垛還真和蜜芽兒他們沒關系,這下子放心了。當下帶著大家伙跟著蕭競越過去,走來走去,竟然走回了生產大隊,。進了街道,來到了蜜芽兒家胡同口。
“這……”
陳勝利汗津津,啥意思,難道說蜜芽兒牙狗他們把麥垛偷了後放自己家了?
其他生產大隊的人也竊竊私語。
唯獨顧老太,瞧著這情況,若有所思,一聲不吭。
陳老太一看情況不同,就要衝過去繼續揍自家陳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