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後退,一邊說:「我給你們錢——」
「我們不缺錢。」
「不,我的意思是,這張卡,你們拿去,我隻要求給你們老板打個電話。」
他們看見沈書謹的那張金卡,眼睛都直了。
「真的?就打一個電話?」
「嗯,用你們的手機,開免提,我不會亂動……我隻想求她放過我。」
幾個人對視一眼,有人抽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短暫的幾秒鐘後。
許妍朝不耐煩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怎麼了?人打死沒?」
「老板,人家想跟你說話。」
許妍朝一頓,突然掛斷了電話。
他們一臉茫然地抬起頭,看向我。
也看到我舉起的手機裡,他們自己的臉。
百萬粉絲的直播間,幾乎一開播,就被頂到了榜一。
逍遙多年的犯罪分子,終於在此刻,落了網。
「綁架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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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是許妍朝?我認出她聲音了!!!」
「@網警@警察@XX 日報。」
「我沒聽錯吧,她要把作者……噶了?」
「這不是法治社會嗎?」
一片寂靜中,黑色的皮鞋踩在了那人撿金卡的食指上。
「不好意思,這是我太太的東西,麻煩把你的臟手拿開。」
沈書謹的身後,是成片的紅藍光。
警察從車上下來,兩三下就把幾個歹徒摁到在地。
沈書謹眼神冰冷,「王警官,剩下的事,麻煩你了。」
「放心,這次證據確鑿,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王警官贊許地看了我一眼,「小姑娘,做的不錯。」
我眼眶一熱,點點頭,很久沒能說出話來。
許多年前,我離開的時候,王警官曾經塞給我五百塊錢。
他說:「你還小,鬥不過的。走出去,等你什麼時候有自保能力了,再回來幫我們。」
我把許妍朝做過精神鑒定的消息告訴了王警官。
「如果她想用精神病脫罪,請不要放過她。」
15
許妍朝進去了。
聽說警察上門的那天,她嚇得差點從頂樓一躍而下。
許家這些年盤踞在這座城市的勢力也被連根拔起。
後來我才知道,我隻是這麼多受害者裡的一個。
甚至算得上傷勢最輕的。
沈書謹陪我去看了媽媽。
她住在醫院裡,有的時候,不太能認識人。
沈書謹握著她的手,耐心地重復,「媽,我是你的女婿。」
她被燙傷的地方布滿了疤痕,看人的時候總是會嚇壞小孩子。
「你是女婿?」
沈書謹嗯了聲。
媽媽摸著沈書謹的頭,哭了,她說:「好。」
與其同時,新書因為這件事,熱度攀升。
我每天加班加點地寫作,常常熬到深夜。
算起來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跟沈書謹一起睡了。
時間很快到了 8 月下,天氣也漸漸涼爽起來。
某天清晨,我被沈書謹拽進了臥室。
「林若初,有時間寫曖昧戲,沒時間跟我睡一覺?」
「我……困。」
「晚了,」他拆掉了我的外衣,「讓我們來看看作者是怎麼寫的。」
我紅著臉,「不行,你不能看……」
沈書謹全然不顧我的阻攔,眼神掃過字裡行間,在我耳邊輕聲說:「你懂得挺多啊,教教我?」
「原來這樣你會更喜歡……」
我聽著他的品鑒,最終軟倒在被子裡。
我難得跟唐編輯請了幾天假,和沈書謹跑出去度假了。
在這裡,我見到了他兄弟。
他恭恭敬敬地喊了我句「嫂子」,「你不知道,買你版權的時候,我哥失眠了三天三夜,愣是沒想明白你到底還喜不喜歡他。」
「要跟你結婚的時候,也是,一宿沒睡。」
沈書謹捂住了他的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我呆呆地看著沈書謹,「我以為你當時很討厭我。」
沈書謹板著臉,偏過頭去,耳根都紅了。
他兄弟很健談,「哪兒是討厭你呀。我特別喜歡你寫的小說,我跟他說,男女主在一起了。他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硬說你不會寫。」
「所以我說,你就是脾氣好,要我,至少得晾他幾年。」
「別說了。」沈書謹語氣生硬,「我娶個老婆不容易。」
剩下的時間,我總是笑瞇瞇地盯著他。
沈書謹一本正經地給我切牛排,嘴角卻掛著忍不住的笑意。
吃過飯,沈書謹站在不遠處打電話。
他兄弟突然湊過來說:「嫂子,其實有個事,我一直想跟你說。」
「嗯?」
他瞥了眼不遠處沉迷工作的沈書謹,嘆了口氣,將一個小盒子遞給我。
「這個是我哥這些年的機票。」
打開盒子,我發現是厚厚一沓,心裡悶悶的。
他撓撓頭,「為了找你,我哥滿世界跑。沈家是正經做生意的,跟許家那種歪門邪道比不了。他們想藏一個人,太容易了。」
「所以我是想說,嫂子,剛見到你那會兒,我哥說話重了,你別怪他。」
「他跑了這麼多年,任誰發現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寫了本皆大歡喜的書,卻不來找他,都會生氣。」
「嗯,我知道。」
我點點頭, 抱著小盒子,眼眶莫名有些發酸。
在我被生活重擔壓得喘不過氣的時候,世界上原來還有一個人, 在努力地尋找我。
「還有保險的事,他也不讓我告訴你。」
「什麼保險?」
「就是他剛回沈家那一陣,家裡內鬥特別嚴重,他那幾個兄弟, 雖然現在都進去了,之前想偽造車禍把我哥送走。那會兒他就託我買了保險, 受益人是你。」
「我說句不好聽的,他那個媽,有跟沒有,沒什麼兩樣。」
「你應該是他在這個世界上, 唯一的親人了。」
周阿姨為了逼他和許妍朝結婚,三番四次鬧自殺。
自從許家沒了後, 周阿姨也不鬧了。
上次還打電話,小心翼翼地問我什麼時候要孩子。
結果剛說了兩句, 沈書謹就掛斷了電話。
有些話, 沈書謹從來不說。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嫂子客氣了。」
我把小盒子塞進背包裡,抬眼,剛好看到沈書謹回來。
「在聊什麼?」
沈書謹笑著問。
「沒什麼。」
我挽了挽被風吹亂的頭發, 拉住沈書謹的手,跟他兄弟道了個別。
沈書謹替我拎起包,掂了掂, 眉開眼笑, 「裝什麼了,還挺沉。」
我神神秘秘的說,「是好東西。」
天邊的夕陽已經落下去, 海天相接, 地平線上鑲了層金邊。
我們五指交握。
也跟故事一樣, 走到了想要的結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