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一臉恨鐵不成鋼,“老子是給你相了個姑娘!”
賀承南手頓在雜志上,抬頭望著賀梟群:“給我?”
“怎麼不是呢?!”
一說到喬緋賀梟群情緒馬上轉變,走過來坐到沙發旁,滿臉的賣安利樣:
“你聽我說,這個姑娘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心善人美,還多才多藝,你看——”賀梟群回頭指鋼琴:“就這玩意,我聽她彈了幾次,覺得最近的血壓都平和了。”
賀承南跟聽傳銷演講似的笑了:“怎麼著爸,您這是進什麼邪教了麼?”
彈琴降血壓?怎麼不再吹的邪乎點。
他從來不信這些,站起來就要走:“以後這種事別喊我回來,我對那些女人都沒興趣。”
賀梟群一愣,臉馬上沉下來:“給我站住!”
賀承南原地頓住,留了個很散漫的背影。
賀梟群:“你現在是完全不把我這個做老子的人放眼裡了是吧,公司的事你一人說了算,行,你聞叔叔家那邊惹出一堆矛盾我幫你料理,也行,我現在就隻想你能早點定下來,成個家,給我抱個孫子享享天倫之樂,過分嗎??”
老爺子就欠聲淚俱下了,雖然賀承南知道他是故意在給自己打感情牌,但怎麼說呢。
賀梟群說得也有道理。
近六十的老人,兒子忙,自己又沒老伴,就算是半世梟雄,到了這個年紀也會有遲暮之年的寂寞孤單。
賀承南無奈嘆氣,轉過身:“可我不喜歡您給我安排的那些。”
“你看都沒看就知道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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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
“……”
賀梟群被他這句話堵死了。
久久怔住。
這個突然的結果按理說是個值得高興的事,但賀梟群卻高興不起來。
自己想鎖的CP沒鎖住,那種感覺好像失去了全世界,失去了所有希望,萬念俱灰心灰意冷。
“哦。”老爺子眼神失了光彩,黯下去,幽幽坐到沙發上擺手:“那你滾吧。”
“……?”
賀承南這時反而來了興致,坐到賀梟群旁邊問,“不是,您剛剛不是挺盼著我找個人的麼?就不想問問是個怎麼樣的姑娘?”
“不想。”賀梟群兀自搖頭,自言自語:“反正不管怎麼樣都沒我相中的那個好。”
老爺子越想越氣,痛心疾首,還是不願意放棄的掙扎了下:“你待會看一眼就知道了,特別乖,還特別懂禮貌。”
賀承南無情撇開老人家的手,笑道:“巧了,我喜歡的那個也特別乖。”
“……”
賀梟群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他看中的東西,除非他自己主動放棄,否則沒人能左右他。
於是老爺子手指門口:“給我滾蛋。”
賀承南點頭:“好。”
走之前看了眼廳裡的鋼琴:“這琴的帳我報了,就當給您消遣的。”
賀梟群:“……”
混球!
-
離開別墅是下午五點半,公司那邊還有點收尾的事要處理,賀承南在回去的路上給喬緋打了個電話。
關機。
但他也沒多想,打算結束工作再去熱格找她。
賀承南離開剛剛十分鍾,喬緋就敲了賀家別墅的門。
賀梟群親自來開的門,看到小姑娘後,剛才被親兒子氣出來的所有不快都通通散去,尤其是當看到喬緋還給他買了禮物,更是心都高興化了。
喬緋笑眯眯的說:
“群叔,第一次上門,小小禮物,希望您喜歡。”
捧著姑娘送的一盒普洱茶,賀梟群跟寶貝似的把喬緋往廳裡迎:
“快進來快進來。”
兩人隨意聊了些鋼琴的話題,喬緋幫賀梟群把新買的鋼琴調了調音,又教了他一些保養知識後,賀梟群對她的專業贊賞有加,對她的喜歡更加深重。
越是這樣,他就越氣恨自己兒子走了塊大寶。
期間聊天時喬緋提到以後可能不會再去春弦琴行彈琴,賀梟群一愣,頓時覺得和這姑娘唯一的一點聯系都要失去了。
就算做不成兒媳婦,熟悉熟悉,以後認個幹女兒都是好的。
老爺子又開始聲淚俱下打感情牌:
“緋緋啊,其實不瞞你說,人老了,身體哪哪兒都不舒服,自從在琴行聽你彈琴後,這段時間我一直都覺得身心舒暢,買這架琴回來也是想請個人回來彈給我聽,反正都是請,不如就請你,好不好?”
喬緋為難道:“可我有工作了呀。”
賀梟群:“沒事沒事,你有空了再來,我不著急。”
喬緋閉了閉嘴,轉頭打量偌大的別墅,頓了頓,試探的問:“群叔,你的家人呢。”
賀梟群哭慘:“我沒家人,自己過,兒子是個混球。”
喬緋同情的看著他。
她這個人這輩子最無法拒絕的兩種人,一是小朋友,二就是老人家。
尤其還是賀梟群這種孤單寂寞沒人陪的空巢老人。
抿唇糾結了會,“好吧。”
她和賀梟群也算是有緣,喬緋很信緣分,她相信生命中與每個人的遇見都是上天注定好的,都有各自的安排和際遇。
於是她真誠應下:“我隻要有空就過來彈琴給您聽。”
賀梟群真情實感的哭了,感慨要是讓他重回三十歲那年,他鐵心要生個女兒。
女兒多暖,像小棉袄,哪像他那個兒子。
送走喬緋後,賀梟群意難平的給賀承南又發了條消息:
“你就是個混球!不可原諒!”
賀承南:“……???”
-
婉拒在群叔家吃飯的邀請後,喬緋回到宿舍,正想換身衣服去上班,門鈴響,她開門一看,高榛和好幾個同學竟然站在門外。
他們手裡拎著很多吃的,還有紅酒。
“surprise!”
“……”喬緋被噴了一臉的絲帶,驚喜又意外,“你們怎麼來了?”
“知道你今天搬家,來給你辦個喬遷party呀!!”高榛說。
來的一堆人之中有好幾個同學是已經搬出宿舍,許久沒見面的,他們偷偷的商量了借今天喬緋搬家來給她一個驚喜,也趁機聚一聚。
好友相見,喬緋高興的不得了,馬上打電話給吳英俊請了個病假。然後點了個外賣火鍋,加上朋友們帶來的菜,五六個姑娘開始了一場瘋狂的火鍋趴。
藝術學院的姑娘們玩起來都是敞開了瘋的,加上是畢業季,大家很快各奔東西,以後能不能再相見都不知道,情緒這麼一堆砌,聚會高漲的熱鬧氣氛下又充斥著淡淡的傷感。
酒一瓶接一瓶的見底,這個說完心事那個說,喬緋靜靜聽著,想到自己這一年來家中的變故,一直以來堅強的內心也不免被感染得傷懷了幾分。
她不勝酒力,卻任性的喝了不少。
賀承南八點半結束工作上的事,開車來到熱格,卻沒有看到喬緋的影子,以為是已經下場了,結果問了吳英俊才知道喬緋臨時請了病假。
想起下午打她電話時的關機,男人心頭一緊,馬上問:
“她有沒有說哪裡不舒服?”
吳英俊汗如雨下:“對不起賀總,我當時太忙,沒問……”
賀承南無暇去罵吳英俊,轉身就重回停車場,驅車直朝華裕公館開。
路上不斷給喬緋打電話,卻一直顯示關機。
他心沉著,不知道喬緋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擔心又焦慮。幸好公寓就在熱格商圈,不到十分鍾他就開到了目的地。
停好車已經快十點,賀承南按下電梯,到了八樓,電梯門打開後,門外站了很多人。
全是年輕的姑娘。
她們互相摟在一起,面色微醺,還在說笑著什麼。
賀承南皺了皺眉,聞到了很濃的酒氣,他側身從那群人裡經過,隱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好像是喬緋的同學,但她們進去的快,門一關,賀承南也沒再看清楚。
他轉身,徑直去了803。
第一次來的時候賀承南就幫喬緋把大門密碼改成了她的生日年份和自己的生日月份,兩者結合的心機密碼,喬緋也是心大,完全沒看出來。
賀承南先按了按門鈴,等了兩分鍾,沒人應。
中間好像聽到房裡有走路過來的聲音,但走到門口的時候聲音又消失了。
賀承南等了會,怕是喬緋身體不適,聯想出來很多不好的畫面,他不再等,試著輸了下密碼,果然喬緋還沒有換。
卡嗒一聲,門開了。
房裡開著燈,沒見到人,熱氣濃濃的,縈繞著一股香辣的火鍋味。
但賀承南很快也聞到了和剛才電梯門口那群人身上一樣的酒味。
很濃很濃,甚至快要遮住火鍋的辣。
賀承南走進去,走了兩步,小客廳火鍋餘溫還未散,七八個酒瓶整齊的放在桌上,可以看出剛才這裡才進行了一場熱鬧的晚餐。
他四處看了看,不見喬緋蹤影。
正要去臥室找人,忽然有人惡作劇般的從身後抱住他,雙手緊抱著他的胸膛:
“寶貝你舍不得我又回來了嗎?嘻嘻。”
賀承南感受到一股柔軟貼在背上,身體微微頓住,轉身,看到一臉緋紅的姑娘,正眼神迷離傻笑著看他:“噫?榛榛,你怎麼突然長高了?”
賀承南眸子一沉,伸手扶住東倒西歪的她:
“喝酒了?”
喬緋跟他糾纏在一起,一聽這個聲音,忽地就皺了皺眉,很認真的搖頭:
“榛榛,警告你啊,不準模仿那個臭男人的聲音嚇我!”
賀承南:“……”
家裡開著空調,喬緋隻穿了一件貼身的黑色棉T,T恤領口有點低,某個線條若隱若現,他看熱了眼,滾了滾喉避開,把姑娘扶到沙發上坐好,然後去倒了杯溫開水。
水送來的時候,喬緋閉著眼,臉頰染著醉意的紅,嘴裡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什麼。
賀承南扶起她:“喝口水。”
喬緋迷迷糊糊伸手來接,接到杯子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又倏地松手:“呸,你們可別想再灌我酒了啊。”
於是整杯溫開水就這樣從她手裡離開,啪嗒一聲,全倒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