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媚色無雙》, 本章共3608字, 更新于: 2024-12-16 14:45:30

  “這是撥霞供在西北那邊的吃法,那裡牛羊極多,冬日用羊骨羊肉熬湯,喝一碗驅寒生暖,湯又能用來涮鍋子吃,王妃嘗一嘗,肯定會喜歡的。”福生在一旁邊布膳邊道。


  無雙知道,因為前世紀昜就喜歡吃這個,湯底各有不同,冬天以牛、羊、酸湯居多,等到春夏秋則是各種山珍野味或是雞鴨做湯底。


  他鎮守邊關,多數時候是在西北,口味便偏那邊的人。京城的人吃不慣羊肉,覺得膻味兒重,其實羊肉做好了很是美味。


  小豆子捧來一壺酒,正是熱好了的黃酒,他先給魏王斟了一杯,輪到無雙時,似有些猶豫。


  魏王看過來一眼,無雙垂下頭。


  福生將酒壺接過來,笑著對無雙道:“這酒不醉人,冬日喝了暖身驅寒最是好,王妃嘗一嘗?”


  無雙點了點頭,隨著酒液從壺嘴裡湧出,她仿佛嗅到那股微甜又帶一點酸的味道。


  吃撥霞供要用筷子夾了菜放入鍋裡煮涮,有的菜要煮一會兒,有的菜燙一燙就能吃了。被片得極薄的牛羊兔肉,還有驢肉,放在湯裡滾一下就能吃,再蘸著特制的醬料,讓人不禁胃口大開。


  無雙向來食量不大,今日卻不由自主吃了極多,撥霞供配上等的黃封,當是絕配,無雙不僅吃多了,喝得也有些多了。


  膳罷,無雙其實有些頭暈了,但魏王沒走,她也不好進臥房。


  為何是撥霞供?


  為何要是撥霞供!


  前世跟她一起吃了很多回撥霞供的人,到底是他還是他?


  可這一切都是無雙開不得口,也質問不得的事情。


  “你……”


  水光潋滟的大眼,仿若抖一抖就有淚珠流淌而出,臉頰微紅,襯著白瓷般的底子,成了嬌嫩的粉白色。微紅的嘴唇,光澤又充滿了水潤感。魏王的眸色暗了暗:“你那兩個庶姐的事,大致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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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雙覺得頭有點暈,又想聽他說,就用手撐著臉看他。


  “一個是五城兵馬司下面的副指揮使,叫李信,今年三十,是個鳏夫,但家中無子女,也沒有什麼長輩。另一個是神機營下的把司官,永城伯府陳家的庶子,叫陳進,未曾婚娶過。”


  魏王既然先說了李信,說明他較為看中這個人,可他是個鳏夫,還三十了。


  “他三十歲會不會有些老?二姐隻比我大了一歲,五妹妹還比我小了一歲。”


  三十歲很老?


  那他現年二十有八,她才十五,她是不是也嫌他老了?


  不過魏王並未說出這些,而是手指敲了敲桌案道:“家中沒有父母兄弟姊妹,意味嫁過去後不用侍奉公婆,去了就能當家。李信為人沉穩,能憑一己之力,坐上兵馬司副指揮的位置,前途絕不僅於此。


  “至於陳進,永城伯家雖亂了些,但他並未在家中居住,影響並不大,而他本人在火器改良上造詣極高,前途不可限量。此二人你們可斟酌一二,不過若想再尋比二人更合適的,恐怕極難。”


  無雙想了想,問道:“那他們房中可是有人?”


  見魏王似乎有些不解,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就是家裡有沒有妾室,或者通房姨娘什麼的。”


  魏王看了她一眼,沉吟道:“並未聽說二人有妾室。”


  似乎看出魏王不以為然,無雙想了想解釋道:“與其說前途如何,我想二姐和五妹妹更在意的應該是這個,我問這些,也是以防她二人問我,我解釋不清楚。”


  不在意前途,卻偏偏在意這些?


  婦人和男人們在意的東西總是不一樣,也就是說她其實也在意這些?


  “我讓人問過後,再告訴你。”


  無雙點了點頭。


第68章


  魏王走後,無雙睡了一下午。


  醒來後,書房那傳了話來。


  說李信家中有一侍奉了多年的妾,年歲比李信還大一些,是當年李信的娘還在世安排的,多年來一直無寵也無生養。至於陳進,因為永城伯家是出了名的亂,陳進極少在家,並未納妾也並無通房。


  其實讓無雙來看,這兩人都不是什麼上好人選,可她也知道,僅憑郿嫦郿娥的條件,恐怕也再找不到更好的了。


  年紀相仿的,多是兄弟姐妹一家子,上面還有公婆,自己當不得家做不得主,丈夫前途未明,指望家裡過活,以後日子指不定能過成什麼樣。


  這二人雖各有各的缺點,但起碼前途已明,一個能坐上五城兵馬司副指揮的位置,顯然非一般人,另一個雖是庶子出身,家中也不清淨,但能坐上神機營把司官的位置,魏王既然說他未來前途無量,應該不會無的放矢。


  無雙心知自己給人做不得主,而且這事也耽誤許久了,能不能成,還是要郿嫦郿娥聽過才成。


  她見天還沒黑,就讓人去長陽侯府傳了話,想來明日郿嫦二人就會來找她。


  次日,一大早突然下起雪來,細細密密的雪花從天上飄落,雖在落地後頃刻就化成了水,但架不住雪勢大,屋檐上漸漸堆積起一層白。


  郿娥和郿嫦坐著馬車來了,兩人裹著厚厚的披風,進來時小臉凍得通紅。


  無雙有些愧疚道:“我倒沒想到今天會下雪,本想差人去跟你們說改日,又怕你們已經出門了。”


  郿嫦郿嫦在丫鬟的服侍下,解下披風。


  “又不是下雪就不能出門了,我正好在家裡憋得慌,出來就當散心了。”郿嫦渾不在意道。


  二人跟著無雙走進次間,一陣溫暖撲面而來。


  郿娥道:“三姐姐,你這屋裡燒得真暖,地是暖的,這燒的是地龍吧。”


  無雙點了點頭。


  兩人去看地上鋪著的大紅色地毡,上面用金線編出了許多吉祥的紋路,踩在腳下密密實實,若不是一旁有侍女,兩人還真想伸手去摸一摸這地到底有多熱。


  郿嫦羨慕道:“還是你這暖和,你是不知道今年格外冷,我那屋裡燒上炭盆都不暖和。”


  郿娥則將手往袖子裡縮了縮,可再怎麼縮,無雙也看到她手上被凍出的紅痕,不禁嘆了口氣。


  侍女奉了茶,又端了糕點和果子來。


  郿嫦和郿娥捧著茶喝下,身子頓時從裡到外都暖了,不禁往身後的朱紅金錢蟒靠背靠了靠,人也放松了許多。


  無雙屏退一眾侍女,隻留了小紅和梅芳二人服侍。之後也未作迂回,將李信陳進兩人的大致情況說了說,其中利弊都未做隱瞞。


  期待已久的事,突然就這麼到了面前來,顯然兩人一開始都有些茫然。直到無雙說:“別急,慢慢想,如果實在拿不定主意,就回去問問姨娘。”


  “三妹妹,你說魏王殿下說那陳進前途不可限量?”


  無雙點點頭,魏王對二人評價,她都未曾隱瞞。


  郿嫦一咬牙道:“三妹妹,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回去跟姨娘商量一下,另外我想若能見一面更好。”


  見一面?


  時下雖世風嚴謹,但稍微開明點人家都不會讓兒女盲婚啞嫁,或是父兄做主邀來家中做客,讓女兒透過屏風看一眼,或是尋個什麼人多的地方,遠遠互相瞧上一眼。


  無雙知道時下很多富貴人家,都會借著踏青或者去哪兒燒香禮佛時,讓兒女彼此之間互相瞧一瞧,俗稱相面,她便提出要不就這麼辦,不過這事她還得去跟魏王說。


  郿嫦感激道:“謝謝三妹妹了,勞你為我和五妹妹操心如此多。”


  “就不要說這些話了,我也希望你們能嫁個好人家,以後過得順順遂遂。”


  大抵是因為前世婚事不順的緣故,又出身同一個家門,同樣為人刁難,無雙格外能和郿嫦郿娥共情,這大概也是她願意三番兩次出手幫兩人的原因。


  “我跟二姐想法的是一樣的,就是不知若私下見面,會不會有些不好?”比起郿嫦,郿娥的膽子要小一些。


  “有什麼不好的,隻要你不害羞,他們男人家還能害羞上?看一看,互相也不損失,他們若是看不上我們,也可直接拒了,免得徒增怨偶。”郿嫦道。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具體何時能見面,還要等無雙這邊的消息。


  因著說的是婚事,之後說闲話時郿嫦又把最近有關郿無暇的事說了。


  之前無雙回門,得知有個大肚子的女人找上孫家,說肚子裡的孩子是孫世顯的。曹氏去孫家鬧了,可毫無用處,隻能捏著鼻子讓那女人進門。


  如今後續又出了新狀況,那女人肚子裡的孩子竟然掉了,已經六個月的身子,孩子已然成型,據說是個男胎,可把武鄉侯夫人心疼的,一肚子氣都撒到了郿無暇身上。


  本來郿家這邊是不知道的,前幾天據說郿無暇病了,曹氏去看,她回來後家裡人才知道這件事,估計武鄉侯夫人心裡是懷疑是郿無暇做的,但是沒抓到把柄。可對於強勢的人來說,我覺得是你做的,就是你,不需要什麼證據,於是郿無暇在給婆婆侍疾時,自己也因‘太過辛苦’偶感風寒,以至於病倒在床。


  無雙聽得連連感嘆,本來她還擔心郿無暇背後再害自己,現在看來她自顧尚且不暇,更何況是害人。


  三人說著闲話,無雙這院子裡平時少有人來,難得的熱鬧。


  本來郿嫦和郿娥二人急著回去,連午飯都不想用,估計是急著和各自姨娘商量,是無雙留了她們,兩人才用了飯才回去。


  中午魏王沒來,估計是知道她這有別人在,可他不來,無雙卻找他有事說。本來無雙心中猶豫,想著要不等他來時再說,誰知到下午時,雪停了。


  無雙心裡向來存不了事,再說這見面之事也不知男方那邊意向如何,還是早定下早好,就算不成,她也能給郿嫦二人信兒,於是她想了又想,還是打算去書房一趟。


  白日的書房和晚上的書房截然不同,能明顯看到院子外和院子裡都有重重侍衛把守。


  聽說她來了,福生迎了出來,不過無雙來得不巧,魏王書房裡有人,福生便打算請她先去東廂坐一會兒,待議完事再進去。


  誰知無雙進去時,正好看見有幾個人從魏王書房裡出來。


  “王妃。”


  幾人或是抱拳,或是作揖,行禮以文武之分各有不同。


  無雙垂目點了點頭,也沒與他們說話,就越過幾人過去了。


  一個滿臉絡腮胡,身材雄壯的人道:“那就是咱們的王妃?看著真小。”


  他身邊一文士,大冬天還拿了把扇子,扇了扇:“小那也是王妃。”


  另一人搖頭贊道:“老夫少妻,殿下好福氣。”


  一個高頭大漢道:“你們快閉嘴吧,小心被殿下聽見。”


  .........


  魏王的書房果然與祥鸞院一樣,暖意融融,進去後就有一股熱氣迎面撲來。


  玲瓏服侍無雙脫下披風,之後便未再跟進去,留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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