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她知道,他不是這麼輕而易舉就會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她才會留在他身邊久一點,更久一點。
他將睡衣遞給她,垂下眼睑,遮蓋住眼底情緒:“來吧。”
睡衣是紐扣設計的,穿起來方便許多。
姜早微微俯身,攥住紐扣細心地扣上。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指尖時不時細微地摩挲過他的肌膚。
然而林辭均毫無反應,隻是坐著。
等扣到最後一顆,她眨了下眼睛,貼心問:“睡褲呢?我幫你把睡褲也換上吧?褲子應該更不好換。”
“不用。”
幾乎是瞬間,林辭均拒絕。
他禮貌道:“謝謝,你可以去休息了,幫我把門帶上。”
“林辭均。”
姜早抱著胳膊,眼中劃過抹壞,“你是不是ying了?”
她眼中戲謔,像隻小狐狸,壞透頂了,指腹輕輕劃過他鎖骨,曖昧又繾綣:“穿個衣服就這樣,林警官還是和當年一樣,控制力差勁。”
下一秒,他眼中克制蕩然無存,冷硬手掌扣住她細腰,猛地往懷裡一帶。
她驚呼一聲,來不及反抗,就被牢牢禁錮在他大腿上。
他垂眸,溫柔的暖光下視線炙熱,帶著點危險的侵佔欲,重重咬了下她的耳垂,嗓音微冷:“所以呢?所以姜小姐要跟我上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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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大小姐感受到腰上那手掌滾燙,掐得她腰肢生疼。
她在這般強弱比對下微微退怯,下一秒又強撐著鼓起勇氣,摟住了他的脖子,聲調勾人:“如果林警官想要的話。”
說話隻說半句。
將人的遐思無限放大。
喉結上下滾動,林辭均手背青筋突起,快被這小妖精折磨死了。
他恨不得現在就將她壓在身下把她弄哭。
讓她一夜一夜地都下不了床。
讓她知道背叛真心的下場。
但還不到時候。
他壓下眼中躁動不安的情緒,唇邊勾起點輕浮的淡笑:“很可惜,我不是很想要。”
他將人松開,懶洋洋地:“比起姜小姐,我更想休息。”
姜早還勾著他的脖子,坐在他懷裡,眉頭總算不可置信地擰起來。
還沒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推開她!
沒有!
她眼中忽而泛起點朦朧霧氣,漂亮卷翹的頭發襯得她愈發像展櫃櫥窗中的珠寶。
易碎,又珍稀。
她嬌氣得要命,不肯動,就這麼瞧著他,開口就是質問:“你為什麼老是推開我又接近我,你討厭我嗎?”
林警官罕見地沉默住。
他在腦海中預演過無數種情況。
包括當下,他也想好了各種應對之策。
然而在看到她泛紅鼻尖的一剎,什麼底線統統都丟了個幹淨。
他舍不得她哭。
舍不得她有半點傷心。
可他又迫切地,想得到她。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淚珠啪嗒滾落。
姜早抽抽鼻子,打算從他身上下來:“我知道了。”
然而下一秒,他又撫摸上她的臉,低頭,輕柔地吻了吻她眼角淚珠,無聲嘆口氣:“你睡這裡吧,我出去睡。”
他將她抱到床上,起身離開。
背影不知怎得,竟有兩分孤寂。
姜早擦擦臉,看他看了好久,然後,躺下去,捂住自己撲通亂跳的心髒。
夜已深,書房裡仍亮著盞小燈。
林辭均坐在辦公桌前,指腹輕輕摩挲著照片。
再一次破例,是因為她的眼淚。
他的計劃周密,是要讓她真的愛上他。
而非那種淺薄的,風一吹就散了的喜歡。
他知道她永遠不會因為過去的事情後悔。
她隻會對更新更刺激的事物產生興趣。
而他,就要變得更新,更讓她覺得刺激。
自回國以來,雖倒了時差,但也不知是不適應還是什麼,姜早一直沒能睡個踏實覺。
倒是這一晚睡在林辭均家,莫名睡得極好。
大概是因為空氣中淺淡又好聞的香薰味,又或者是極為舒服又親膚的床單。
總之每一處都在她最舒適最安心的點上。
更讓人安心的,是外頭還睡著個林警官。
即便晚上突逢災禍,也沒給她留下太多心理陰影。
睡得好,等第二天醒來一看手機,已是中午十二點。
手機屏幕兩條消息。
一條是八點三十發的:【睡醒了出來吃早飯。】
另一條是十一點四十發的:【睡醒了出來吃午飯。】
姜早略微有點不好意思。
分明她是來照顧人的,居然要對方來催促自己吃飯。
但這種不好意思也隻有一小會兒。
她慢吞吞回了個:【來了。】
她不緊不慢爬起來進房間自帶的衛生間洗漱。
令人意外的是,不管是裡面還是外面的衛生間,都放著各種一次性用品的小籃子。
甚至連女士款新睡衣都有。
那種酸溜溜的感覺又湧上來。
她刷著牙,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像個小孩似的自我安慰:“無所謂,誰稀罕林辭均。”
等洗漱完,她想起自己沒帶幹淨的換洗衣服,幹脆懶得換,穿著睡衣就走出去。
林辭均正從廚房端菜出來。
聞聲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一瞬,淡淡開口:“需要什麼衣服,我讓助理給你去買。”
她偏要跟他作對,撇撇嘴:“我就想穿睡衣。”
“姜小姐,昨天吃的教訓還不夠多嗎?”
林辭均語氣始終平緩,將筷子放到她跟前,“先是開門的時候不知道遮掩,現在又在陌生男人家裡穿著睡衣到處晃,需要我給姜小姐科普一下安全知識嗎。”
他將陌生兩個字咬得極重。
姜早卻仰起頭,用那雙秾麗漂亮的狐狸眼盯著他,語氣天真又明媚:“為什麼不可以?林警官又不是沒見過。”
林辭均表情未變,在她跟前坐下,同她對視一眼,彎了唇角笑:“如果姜小姐非要這麼做我也不會阻止,隻是我以前見過的女生,不會這樣。”
他很知道姜早的痛點在哪裡。
大小姐下一秒就撂了筷子,氣衝衝地:“林辭均!你不許在我面前提其他人!”
魚兒又一次上鉤。
這回林辭均沒跟她作對,給她盛了碗湯笑:“姜小姐不願意聽,那我就不說了。”
分明是順從的,姜早不知怎得,還是有些氣惱。
她悶悶不樂地喝著湯,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要照顧林辭均,夾了幾筷子肥肉進他碗裡,兇巴巴地:“吃。”
“我不吃......”
“吃!”
大有他不吃就鬧個翻天覆地的氣勢。
真真是任性極了。
林辭均眉眼舒展,吃了一口就被膩到不行,她倒是開心得很,桌子底下的小腿亂踢,將拖鞋都踢開半米遠。
等吃了飯,姜早自覺承擔起洗碗的責任。
說是洗碗,其實也就是將碗扔進洗碗機裡。
等做完這些,轉頭瞧見冰箱裡有桃子,她又拿出來切。
姜大小姐笨手笨腳,廚房裡就傳來一聲驚呼。
指尖深深一刀,血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慌亂之中轉頭,方才還在沙發上坐著的林辭均就已經出現在門口,有條不紊地翻出醫療箱,拿出紗布按住她的手指。
疼痛來得遲緩。
姜早嚇得發懵,耳邊傳來林辭均氣急敗壞的聲音:“誰讓你動刀的?出來。”
第一反應,居然是委屈得想哭。
她扯了扯林辭均的袖子,眼眶紅紅:“你明明就很擔心我,不是嗎?”
偽裝暴露在林辭均自己也沒想到點的節點。
他沒應話,好一會兒才嗓音發冷,開口:“以後不要再進廚房了。”
“你好兇。”
姜早總算感覺到疼,她咬了咬唇,看著被血徹底染紅的紗布,聲音裡多了兩分哭腔,“林辭均,我不喜歡你這麼兇。”
她仰起頭,霧蒙蒙的眼睛看著他,咬字不清地撒著嬌:“你哄哄我。”
安靜在兩人當中蔓延,林辭均將她拉到沙發旁,讓她坐下。
片刻,聲音微啞,做出讓步:“我知道了。”
他拿出碘伏,在她跟前微微彎腰:“可能會有點疼,忍一下。”
她連連搖頭:“忍不了,林辭均,我怕疼,你知道的。”
他當然知道她怕疼。
姜大小姐從小沒受過什麼苦,被嬌養得細皮嫩肉。
輕輕掐一下,身上就能留下印記。
他放緩了聲音,騰出一隻手將她的腦袋按進懷裡:“不看就不怕,聽話。”
她死死地埋著頭,無助地嗯一聲。
好在碘伏並沒有這麼刺激。
但原本傷得有點深,等消完毒,姜早還是不可避免地,額頭上冒出層薄薄的汗。
林辭均拿創口貼給她纏上,掌心溫熱,撫上她的側臉,輕聲道:“好了,沒事了。”
她耷拉著頭,說了聲:“謝謝。”
心髒又跳得厲害。
過了會兒,林辭均走開,她不安地抬頭,就見他倒了杯水過來,塞到她手中:“休息一下。”
“嗯。”
氣氛不知怎得,略微有點尷尬。
過了會兒,林辭均打開電視詢問她的意見:“要不要看電影。”
兩個傷患,似乎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姜早點點頭,隨意挑了部喪屍片讓他放。
隻是兩人坐得遠,沒兩分鍾,姜早就不安分地朝他看去,輕聲細語地撒嬌:“你能不能坐到我旁邊來,我有點害怕。”
她這會兒瞧著太可憐了。
昨天被變態闖入房子,今天又劃傷手指。
饒是心理素質再強大,也略微有點承受不住。
林辭均遲疑了半分鍾,起身,坐到她身邊半米遠的位置。
姜早下一秒就挪到他身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半邊身體靠在他身上。
餘光裡,林辭均能看見她半截在外的小腿,和冷白腳踝上的鈴鐺。
勾人犯罪。
電影有些無趣,進行到一半,姜早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上的創口貼。
林辭均瞧見後,扣住她的手腕,沒讓她再動。
她卻好似瞧見什麼新奇玩意兒,片頭,瑩亮的眼睛望著他,在電影的爆炸聲中問:“林辭均,要接吻嗎?”
第212章 早早番外7
姜早的唇形很好看。
擦了唇膏,微微瑩亮的顏色,如果能留下咬痕,會更好看。
這樣昏暗的環境,氣氛挑起曖昧。
可偏偏林辭均不說話,指腹輕輕摩挲著她手腕,眼神晦暗不明。
這對姜早來說,已經算是邀請。
她往他的方向又靠近,微微仰頭,開口就是命令:“林辭均,親我。”
她不信他能拒絕得了。
停滯兩秒後,他垂眸,低頭。
溫熱的呼吸掃過她的眼睑,姜早下意識閉眼。
然而吻遲遲沒有落下。
一隻手輕輕將她的碎發別在耳後,舉動輕柔又緩慢。
意識到自己會錯意,姜早微赧,睜眼就要斥責。
然而睜開眼瞬間,那隻大掌順勢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吻落下來。
他如願以償,咬著她的唇。
不如上次接吻那般氣勢洶洶,這次溫和又浮浪。
舌尖輕巧地撬開她牙關,唇齒交纏,吻得姜早幾乎喘不過氣。
這個吻緩慢,又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