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淮無聲輕哂,接著盛湯,放到她跟前,“吃飯,像我這樣還管售後的鴨不多了。”
宋酥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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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假期還剩一天半,臨近傍晚,婚紗設計師上門,測量宋酥酥的身材腰圍。
正好謝卿淮在家,接手跟設計師溝通各種細節和造型風格。
宋酥酥懶懶窩在沙發裡邊看電視邊戴著耳機跟姜早聊天,手邊放著切好的水果。
“連婚紗都讓他來看?男人的審美行嘛!”
姜早疑惑問,“萬一不合你心意怎麼辦?”
宋酥酥咬了口哈密瓜,往餐廳方向瞥一眼。
冷白光線打在男人身上,金絲邊框眼鏡下,顯出幾分拒人千裡的矜貴。
她收回視線,慢吞吞道:“不會吧?我以前的衣服都是他買的,很好看。”
姜早被震驚一瞬:“他哪是你老公啊,這得是你媽吧?啊不,我媽都懶得給我買衣服,隻會砸錢讓我自己去買。”
“是嗎?”
宋酥酥撅撅嘴,覺得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
除了貼身內衣等等會有保姆每個月替換新的上來,大部分衣服,都是謝卿淮吩咐人買。
甚至他出國這三年,何管家也常常拿來快遞,說是謝總從國外買的,覺得她興許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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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
姜早扶額,“而且我那些朋友,他們結婚婚禮啊婚紗啊,都是自己經手的,你是不知道有多麻煩,還有哦,你們籤婚前協議了嗎?”
宋酥酥輕輕啊了下。
她到如今,反正半點麻煩也沒覺得。
婚禮有陳溫瑤全權接手,婚紗禮堂等等都是謝卿淮幫忙。
之前沒覺得有什麼,姜早這麼一提,她才覺得心跳撲通撲通加速,有點說不上來的意味。
她插起一塊芭樂,回答另一個問題:“沒籤,需要嗎?”
“不是你需不需要,是他們。”
姜早耐心地解釋,“到了我們這個階層,哪有結婚不籤婚前協議的,兩家財產不得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哦~”
宋酥酥腮幫子鼓鼓,想了下,“沒籤耶。”
姜早:“......”
她憂愁地皺起眉頭,總怕宋酥酥這缺心眼的被人欺負了去。
正思考怎麼勸她多為自己想想,就聽耳機裡嗓音軟綿綿的:“不過,他們讓我籤了很多合同,可多股份呢,說是彩禮。”
姜早:“股份......?”
“對啊。”
宋酥酥咬著叉子,翻了個身,憂心忡忡將話題繞回上一個,“那我什麼都不準備,會不會不太好。”
“不會。”
姜早這下徹底安心了。
說難聽點,宋酥酥嫁入豪門,她最擔心的就是錢。
雖多年寄養,但誰又保證得了男人能一輩子不變心。
隻有錢是最忠誠的。
她長長舒口氣,“酥酥,謝卿淮對你真的很好。”
說罷,又適時地補充一句:“至少,他比沈讓好。”
明明才過去兩個星期,聽到這個名字,宋酥酥卻有種如隔經年的感覺。
先前心底那點極致的疼痛消散不見,隻剩忽略不計的微麻感。
她好笑地往嘴裡塞了兩塊蘋果,無奈搖搖頭。
幼年喪親,似乎令她能更好地從傷痛中走出來。
甚至是跟姑姑一家鬧翻,她的悲傷也很快被降至低點。
說她白眼狼也罷,說她沒良心也罷。
這些痛苦,居然都抵不過三年前,和謝卿淮吵的那一架。
不過也是。
謝卿淮含辛茹苦把她養大。
跟其他人哪能一樣。
她乖巧應了聲,心下卻莫名有點慌亂。
謝卿淮對她......是有點好過頭了。
她刻意忽略掉這些不對勁,等電話掛斷,起身走到餐廳想看看進展。
“水果都吃完了?還要不要?”
謝卿淮輕推眼鏡,視線極快地從平板上挪開,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還是說想喝酸奶?”
設計師難忍笑意,一臉磕到了。
方才那種異樣感又湧上心頭,宋酥酥輕咳兩聲,扯開話題:“媽剛剛說這幾天就把請柬發出去,問我們還有沒有什麼漏了的人?”
“沒有。”
他眸光平靜溫和,似乎沒有過多情緒,又似乎柔和得可怕。
宋酥酥哦了聲,餘光掃過平板,眼睛驀地一亮:“好漂亮。”
“漂亮吧?”
設計師笑眯眯道,“這都是謝總親自調整設計的,早知道謝總這麼厲害,哪還需要我幫忙。”
這話裡雖然奉承,但多少也是真心的。
她還是頭一次碰見哪家新郎對婚紗這麼上心,連細節處都照顧妥當。
反倒是新娘甩手掌櫃。
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
宋酥酥哇了聲,立刻去拍謝卿淮馬屁:“你好厲害!”
謝卿淮頗為適用,起身揉揉她腦袋。
低頭看見她光著的雙腳,臉上寵溺霎時消失,眉頭微不可見擰起:“宋酥酥!”
“知道了!你別在別人面前兇我!”
對謝卿淮那麼點異樣感覺登時消散。
宋酥酥癟癟嘴,又慫又惱,跺跺腳跑回房間摔上門。
餐廳安靜下來,謝卿淮收回視線,朝設計師微微點頭:“見諒,我們繼續。”
設計師抿唇笑了下:“謝總一定很愛太太吧?”
“......”
男人遲疑片刻,眉頭稍皺,眼底難得劃過一抹困惑,“很明顯?”
設計師微怔,忙笑:“當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那為什麼......”
謝卿淮垂眸,摸出來一根煙,不抽,隻在指尖轉動,“她看不出來?”
後半句話放得輕,設計師沒聽清,問了句:“什麼?”
“沒事。”
謝卿淮將煙收回去,“稍等一下,我打個電話。”
“好,您請。”
他不緊不慢走至陽臺,翻出陳溫瑤電話。
對面過了會兒才接通:“稀客啊。”
他沒心思嘮嗑,淡淡道:“沈家的請帖停一下,我要親自去送。”
“......”
————
謝狗:在老婆那裡受的委屈,我全部都要在情敵身上討回來!!
第49章 求婚
一晃大半個星期過去。
出版社的工作變得忙碌起來。
好在她上手快,平日裡不需要跟太多人打交道,偶爾去大院裡喂喂貓,日子恢復往日平靜。
直到周五傍晚,沈絨打來電話:“宋酥酥,你在哪?奶奶讓我接你去吃飯。”
宋酥酥正收拾辦公桌上東西,聞言想了想:“我今晚有事,明天吧。”
“你能有什麼事?”
“……”
還是一如既往的暴躁。
宋酥酥不想跟她吵架,淡淡道,“今晚約了姜早,沒時間。”
“那讓她也一起來。”
沈絨沒好氣道,“反正她也認識奶奶。”
姜家和沈家多少也相熟。
宋酥酥遲疑了下,嘆口氣:“行吧,我問問她。”
本以為姜早會拒絕,畢竟她向來討厭跟長輩一塊,哪知這回竟答應得幹脆:“正好,我媽讓我給沈奶奶送東西,一塊去吧,大不了咱們吃完飯,再找個酒吧坐坐。”
連她都這麼說,宋酥酥不好再推辭,和姜早在路邊咖啡店匯合後給沈絨發了個地址。
兩人喝了大半杯咖啡,才等來罵罵咧咧的沈絨:“你跑這麼遠幹什麼?你不是實習了嗎?在哪實習呢?”
“少管闲事。”
這回有姜早在,宋酥酥連開口回嗆的力氣都省了。
這兩人大小姐脾氣,每次見面沒少吵架。
一般是姜早佔上風,然後以沈絨差點被氣哭做結尾。
隻是這次兩人還沒吵上頭,宋酥酥就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
她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眉頭緊擰:“我們這是去哪裡?”
“當然是去我家了,還能去哪裡?”
沈絨沒好氣地回一句,等朝前看去時,飛快地掉轉話頭,驚愕道,“這也不是我家啊?王叔,你是不是走錯了??”
“沒錯。”
王叔笑眯眯地回道,“到地方你們就知道了。”
“怎麼還神神秘秘的?他們換地方了?”
車速漸漸慢下來,駛進一處高級餐廳。
門外一排侍應恭敬等待,門童上前拉開車門。
沈絨煩躁地嘖一聲下車,扯了扯衣擺,“怎麼不早點跟我說,我都沒換衣服。”
她下意識回頭,姜早是化過妝的,天生的精致感,一眼瞧去便冷豔高貴。
她哼了聲,把目光投向打工人宋酥酥,試圖找到同樣邋遢的歸屬感。
哪知對方雖然穿著普通白襯衫加黑色短裙,小臉卻愈發清純驚豔。
明眸皓齒,連隨意亂扎的頭發都顯得慵懶又有設計感。
好吧。
更煩躁了。
沈絨氣得扭頭就走,宋酥酥哎了聲,皺眉:“她又怎麼啦?”
“還能是什麼。”
姜早在名媛圈子裡摸爬滾打多年,始終佔據時尚風向標的位置。
視線同那雙軟綿綿的眼睛相撞,忍不住笑道,“當然是因為你漂亮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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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在酒店柔軟紅毯上,兩側擺滿豔麗玫瑰花,走廊靜得過分。
宋酥酥局促地瞥了眼前方宴會廳,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臨至門口,她腳步一頓,聽身側姜早嘀咕道:“上回來,這餐廳哪有這麼漂亮?是什麼節日嗎?”
帶路侍應露出曖昧的笑:“幾位貴客進去就知道了。”
不安感更甚。
宋酥酥擰緊眉頭,猝不及防伸手,拽住就要推門的沈絨。
“你幹嘛呢?”
沈絨不耐煩地扭頭,卻聽宋酥酥嗓音冷若冰霜:“你哥回國了?”
“我哥?誰?沈讓?”
沈絨被問得懵了下,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我怎麼知道他回沒回......”
話音未落,厚重大門被人“嘎吱”從裡打開。
柔和音樂聲伴隨響起,壓過沈絨聲音。
漫天花瓣飄落,包廂內光線明亮溫馨,宋酥酥瞧見十幾個熟悉面孔欣喜捧花。
這些人全是沈讓的朋友。
她果然沒猜錯。
她臉色驀地一白,轉身想走。
猝不及防一回頭,對上雙熟悉溫和的眼睛。
沈讓穿著身白色西裝,領口绀色溫莎結精致,一如既往地儒雅溫吞,懷裡抱著束紅玫瑰,微笑道:“酥酥,好久不見。”
宋酥酥被嚇得一哆嗦,另外兩人也同樣。
姜早怒罵了句:“我艹。”
手裡的禮盒撲通落地。
沈絨跟了句:“我艹他全家。”
剛罵完,就感受到兩人慍怒視線,她總算意識到自己背了一口大鍋,急忙開口:“這事跟我沒關系!我可不是這種小人啊!我也被坑了!”
是司機王叔不由分說來學校接她,還說什麼奶奶非要宋酥酥一塊去吃。
王叔在家幹了多年,誰能想到居然被這混蛋收買!
“酥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