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這脾氣還沒來得及發,微涼手掌不容抗拒地按住她後腦勺,謝卿淮重重吻下去。
上一次接吻融雜著酒精,並不清晰。
這次青天白日,宋酥酥能清楚感覺到唇齒磕碰,濃烈的侵略感衝擊,令她頭腦發白。
嘴唇上傷口還剛結痂,鐵鏽味融入吻裡。
她隻覺空氣被佔據,呼吸都變得急促難忍,無助地抓住謝卿淮襯衫,眼底霧蒙蒙蕩出一層水汽。
“看你這委屈的樣。”
不知過了多久,空氣回攏。
宋酥酥全身無力,全靠腰上那隻手勉強站穩,伏在謝卿淮懷裡小口小口呼吸著。
耳邊男人嗓音沙啞低冽,帶著點威脅意味,“咬一次,我親一次。”
“......”
宋酥酥這下真生氣了。
她抗議的行動也很無力,板著臉轉過頭,偏偏腰還被人掐著,動彈不得。
氣鼓鼓的腮幫子看起來特別好戳。
謝卿淮那點脾氣登時消散,唇邊輕哂,罵了句“窩裡橫”。
恐怕宋酥酥自己都沒發現,她在外人跟前乖乖巧巧,像隻任人拿捏的小白兔。
一到他跟前,瞬間成了個小氣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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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不動炸毛擺臉色。
這麼多年真是白養了。
他伸手,掐了下宋酥酥的臉,毫不留情:“聽到沒?”
外頭傳聞沸沸揚揚,宋酥酥到底還是有點怕的。
她悶悶開口:“聽到了!”
這算哪門子懲罰。
左右不過是親兩口。
她回頭,瞥了眼他的嘴巴。
比常人薄一些,很好看的唇形。
這種嘴,自己親了也不虧。
見她出神,謝卿淮懲罰性地掐了下她的腰,翻起舊賬:“還有,宋酥酥,我很拿不出手嗎?”
宋酥酥下意識反駁:“沒有。”
“那為什麼......”
他平靜看向她,昏暗裡眼眸瞧不清情緒,“在沈夫人跟前叫我哥?”
“還是說,你打算再給沈讓一次機會?”
“我是你養的小妾?”
一連三問,問得宋酥酥手足無措。
她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慌忙解釋:“我是想問過你的意見,再告訴其他人,畢竟這是你的隱私。”
“隱私?”
謝卿淮垂眸,盯著在他懷裡縮成一團的人,頗有兩分咬牙切齒,“宋酥酥,對你來說,我就是這種連婚事都不肯公開的人渣?”
距離湊得太近,宋酥酥總有種下一秒就要被掐死的錯覺。
她瑟瑟發抖:“我沒這麼覺得,你是個好人。”
“......”
好一張好人卡。
謝卿淮氣笑了,松開她,毫不客氣地威脅,“下次再讓我聽見你否認......”
宋酥酥忙站直,極有求生欲:“我知道了,我不會否認的。”
她眼睛也亮晶晶,手指豎起三根擺在腦袋旁。
謝卿淮滿意地揉了把她的頭:“出去吧,你爸媽還在等你。”
總算逃過一劫,宋酥酥屁顛屁顛跟上去:“我爸媽?”
“嗯。”
謝卿淮腳步突然頓住,她猝不及防,迎頭撞上去,被穩穩扶住,“我跟倒插門女婿有什麼區別?宋酥酥,我損失慘重。”
宋酥酥忍不住笑了下。
先前覺得謝伯父和謝伯母不太看重他倆,是因為忙於工作。
現在有謝卿淮正式接手,兩人回歸家庭,應該會好好彌補之前遺失的父愛母愛。
哪知沒彌補到謝卿淮身上,全給了她。
這樣一看,謝卿淮好像真有點損失慘重。
她跟在後頭,小聲說:“對不起。”
“沒關系,我理解。”
謝卿淮不緊不慢牽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懶懶道,“你為了佔有我,把我身邊的人都搶走,這很正常。”
“......?”
雖然很早就習慣於謝卿淮的腹黑毒舌,但現在聽來,怎麼有種被調戲的感覺。
至少三年前,謝卿淮不會說這種引人遐想的話。
好像有點放飛自我的意思在裡面。
宋酥酥默默把反駁的話咽回肚子裡,輕哼一聲,甩開他跑向包廂。
卻沒瞧見身後男人眸光瞬間晦澀,滯在原地,微不可見地嘆口氣。
-
原本謝家人對珠寶展都沒什麼興趣,不說兩位男性,就是陳溫瑤,除了應酬需要,也極少來這種場合。
作為純種女強人,她的服裝搭配造型設計皆有專人負責,助理看見合適的珠寶會直接送到家裡問她是否需要,避免浪費時間。
這還是第一次,全家人都出現在展覽上。
各方目光被齊齊吸引,但輕舉妄動的人不多,不少人紛紛猜測謝家是否打算進軍珠寶行業,愣是沒人往單純購物這方面想。
畢竟一家子工作狂,又都是南城各行領軍人物,很難有人覺得他們會全家郊遊。
殊不知包廂內,宋酥酥被迫站在當中,脖子上被陳女強人掛了好幾條珠寶項鏈。
比來比去轉頭問謝崇時,瞧見謝卿淮散漫坐在吧臺上處理公務,冷聲道:“過來給酥酥看看哪條好看。”
宋酥酥本想說不用麻煩,謝卿淮剛回國,陳溫瑤又撒手得快,他肯定忙半死。
卻見他毫不猶豫關上筆記本,在託盤裡挑挑揀揀選出一對袖口胸針。
是很特別的茉莉款式,花瓣上嵌著碎鑽,展示燈下折射出耀眼光芒。
他朝宋酥酥走近,攤開手,低聲問:“喜歡嗎?”
宋酥酥小心拿起來。
指腹微涼,擦過他掌心,她頓了下道:“好看,可這是情侶款。”
說出去的話連她都覺得莫名其妙。
兩人已經領證了,情侶不情侶又有什麼重要。
但她總覺得不自然。
角色難以轉變。
謝卿淮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微愣,斂了斂眼睑,纖長睫羽微垂,淡淡哦一聲。
場面一下子冷下來。
宋酥酥不自然地攥緊胸針,輕咳一聲,想說點什麼找補下。
就聽他音調落寞,慢吞吞道:“跟我用情侶款很丟臉吧。”
陳溫瑤猛地回頭,跟丈夫低聲道:“好濃的茶味。”
謝崇:“你生的。”
陳溫瑤:“你生的。”
謝崇:“反彈。”
陳溫瑤:“反彈無效。”
宋酥酥心軟,立刻將袖扣拿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給你戴上試試?”
謝卿淮輕嗯一聲,將胳膊伸過去,見她神情認真,低聲問:“我配嗎?”
宋酥酥:“......”
第16章 獨守空閨
宋酥酥替他戴上袖扣,他禮尚往來地替宋酥酥別上胸針。
他身量高,微微俯身時,宋酥酥能聞見那股熟悉的雪松香。
謝卿淮似乎很喜歡用這個味道的香水。
腦子裡無端出現剛剛那個粘膩的吻,她耳根一熱,退開兩步:“好了嗎?”
“嗯。”
謝卿淮總算有空觀察她脖子上的項鏈。
天鵝頸白皙纖細,怎麼戴都顯得不落俗而貴氣。
他凝視片刻,思緒飄遠。
這樣漂亮的脖子,很適合留下點痕跡。
片刻,他回神,轉頭對房內侍應道,“這幾條都要了,還有剛剛展示過的,送到雲安雅苑去。”
陳溫瑤在旁邊微笑著點了點頭:“還算有點樣子。”
珠寶展是極名利的場合,貫會看人下菜碟。
謝家留的包廂,送過去的都是最稀有昂貴的那一批。
這幾條項鏈合起來價值過億,宋酥酥擺手想說不要,被三人輕飄飄掃了眼,默默把話吞回去。
有種被迫花錢的感覺。
莫名很爽。
籤完字,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其他事,謝卿淮順道將工作收尾,韓特助進門,幫忙把電腦收起來。
他起身在宋酥酥身側落座,看向謝崇和陳溫瑤,開口:“你們不約會嗎?”
謝崇愣住。
不工作時,他性格慢,遲鈍了兩秒,不好意思道:“我倆都老夫老妻了,有什麼可約會的?”
“是嗎?”
謝卿淮扯松領帶,語氣寡淡,“我今天新婚第三日,好像還沒約過會。”
“……”
陳溫瑤和謝崇立馬反應過來,難以克制地磨了磨牙。
茶到自家爹媽身上來了是吧!
偏偏酥酥單純,還挺吃這套,紅著臉小聲道:“以後會有機會的。”
“以後?”
質疑的目光掃過來。
陳溫瑤放棄掙扎:“我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你倆早點回來。”
謝崇後知後覺跟上一句:“酥酥記得穿外套,別凍著。”
兩人提包起身,謝卿淮親自送他們到門口,溫和貼心道:“不再多玩一會兒嗎?”
“……”
陳溫瑤忍無可忍,壓低聲音罵他,“死綠茶。”
“謝謝誇獎,路上小心。”
-
陳溫瑤和謝崇離開後,包廂內氣氛難言地尷尬起來。
宋酥酥找不到人說話,略有兩分坐立難安,偷偷用餘光觀察謝卿淮。
他正在跟韓特助交代事情,似乎有什麼難處。
上次見他工作,還是在華東科技的會議室裡。
那年她高三,高考前夕,南城迎來史上最厲害的臺風。
大雨封路,四處都拉起警戒線,她回學校拿書,司機被堵在半路。
打給謝伯母的電話佔線,姑姑那邊正在陪堂姐做美容。
無奈之下,隻能暫時躲在教學樓裡避難。
那時她沒去國際高中,讀的是公立學校,老師學生都放假回家,整座學校空無一人。
雖是白天,但烏雲沉沉壓下,陰得恍若世界末日。
電路也不穩,窗被臺風吹得哐哐響。
她雖然害怕,卻無計可施,縮在門後默默刷題,試圖轉移注意力。
直到走廊裡有匆匆腳步聲。
教室門被敲響。
她帶著萬分之一的希望開門,看見男人西裝革履,矜貴不可方物,居高臨下看著她,嗓音也冷:“宋酥酥,手機裡是沒存我的電話嗎?”
公司離得近,她被謝卿淮帶回辦公室。
總經辦裡的女助理替她送上杯熱牛奶,用毛毯輕輕柔柔裹住她,笑道:“謝總還有兩個視頻會議要開,讓您在這裡復習,待會兒我會訂餐,您有什麼需要,可以告訴我。”
她點點頭,心思卻早已從書裡飛到謝卿淮身上去。
那時的他就已面對一切都遊刃有餘,有條不紊地分析策劃給出意見和最終決策,甚至還能抽空指點她數學大題。
現如今更加,隻消一言半語,就能解決某處困境。
看來這三年在國外,他歷練頗多。
盯得久了,謝卿淮似是察覺到什麼,頭也沒抬:“謝太太,你可以光明正大看我。”
“......”
謝太太......
這稱呼未免太讓人猝不及防。
宋酥酥猛烈咳嗽兩聲,躲閃地挪開視線,嘴硬:“我沒看。”
那頭事情已經處理完,韓特助恭敬地朝兩人點了點頭,極有第一助理的職業素養:“謝總,謝太太,我先走了。”
宋酥酥咳得更厲害。
她懷疑謝卿淮就是故意報復自己的。
報復她三年前說了那樣的狠話,更報復她凌/辱他將他當氣人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