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成功甩開。
我慘白著臉,瀕死的魚般小口小口喘氣,感覺靈魂還留在原地。
膽戰心驚地在身上摸索,以確認四肢還健在。
「我說過你會需要我的。」北野凜放倒我的座椅,脫下外套蓋我身上,幸災樂禍地笑,「臉色真難看,看來小慈不習慣逃跑。」
我氣急敗壞地扯他頭發,可動作也軟綿綿的。
「就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啊?」
他突然抓住我的腳踝,往懷裏拽。
我大駭,條件反射般伸腿去踹。
「真是個喂不熟的,」他滿不在乎地挨了一腳,輕嗤著把酒精向我腿上倒,「別表現得像要被人類抓去洗澡的貓一樣驚恐,我是要給你消毒。」
仿佛有火焰在撕咬我的傷口。疼痛讓我整個人蜷縮起身子瑟瑟發抖。
「哪有這麼消毒的?」
我開始咬牙切齒了。
北野凜臉上居然有幾分懊惱:「我沒幫別人處理過傷口,疼就咬我吧。」
他邊說邊把手遞過來,虎口處我先前留下的牙印還清晰可見。
「不用了... ...咳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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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野凜驀地按低我的頭。
緊接著玻璃碎裂聲震耳欲聾,我和彈出的安全氣囊抱在一塊,又被他撈出來。
「坐穩了!」
我再次產生推背感。
後麵幾輛車窮追不舍。
「剛才撞我們的人是衝你來的?」我死死抓著安全帶。
「正解,如果你的好弟弟對你還沒有殺心。」
窗外被漆黑吞食的夜景在飛速後撤,屬於城市的迷離燈火逐漸淡出視野,曠野朝我們猛撲過來。車在疾馳,扭曲的星星蹦進眼睛。
不是被撞得血肉模糊,就是心率飆升而死,一時間我隻能想到自己的兩種結局。
不遠處升起漫無邊際的黑影,電閃雷鳴,我驚恐地指給北野凜:「快看!」
「哈,還真是精彩的一天。」他麵色凝重地感慨。
暴雨如注,冰雹乒乒乓乓地砸向車頂。
我們即將駛入風暴中心。
禍不單行。
也許是厭煩了追擊遊戲,後麵幾輛車中的人掏出武器。
其中被扛在肩膀上的疑似火箭筒。
「這架勢到底是要做掉你,還是想活捉你?」
「想殺我的人那麼多,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其中一個。」
北野凜顯然沒把握。
在對方開火的瞬間,他急忙轉彎,堪堪躲過。
可是雨天路滑,剎不住車。
我們撞破護欄,滑下山坡。
24
昏昏沉沉醒來,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模糊的記憶中,我和北野凜最終被抓住。
環視四周,這是個古怪的房間,天花板的顏色接近透明,床在正中央擺放著,桌子上滿是瓶瓶罐罐。
腳步聲越來越近,並不陌生的臉映入眼簾。
「早上好,南宮同學。」東方佑露出無懈可擊的程序化微笑。
「... ...是你策劃了這一切?」
我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發現胳膊好像斷了。
「如果我說是恰巧路過,南宮同學會相信麼?」
「暴雨夜在郊區飆車,你的愛好還挺小眾的。」
我陰陽怪氣他也不惱,氣定神閑地撫摸著牆。
「這個房間的四麵牆都是單向鏡,無論南宮同學做什麼,我都能看清,你在這裏會很安全。」
「難不成是想勸我老老實實做你的觀賞魚麼?」我忍不住冷笑出聲,「還真是用心良苦。」
東方佑沉吟片刻,似乎真的在考慮我話中的可能性:
「你喜歡水的話,我可以定做能讓你遊來遊去的魚缸。」
變態。
「喂,不管你和北野凜有什麼樣的恩怨,都別把我扯進來。」
我印象中原著裏並沒有他們兩個結仇的橋段。
「可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南宮同學。」
「包括我的手折斷?」我指著抬不起來的胳膊,「那你可真是混蛋。」
「不,你的手是在車禍中受的傷,這是個意外,我隻吩咐了把車逼停,他們的手段確實有些過激。」
他拍拍手,門外的女僕應聲而入,把一部平板電腦推到我麵前。
視頻的畫麵中,追殺我和北野凜的人被蒙住眼睛綁在一起,似乎位於光線昏暗的地下室裏。
「想怎麼懲罰他們呢,南宮同學?」
東方佑像教小孩兒用早教機那樣用心,但他展示給我的是恐怖得多的東西。
「有兩個按鍵。紅色的是先砍手,藍色的是先砍腿。」
他用平淡的聲線介紹著。這玩意是殺人工具。
我把平板扔了出去。
「都不滿意的話,我會再想其他提案的,先吃止痛藥吧。」
事到如今,我怎麼可能會吃這瘋子給的任何東西。
東方佑歪了歪頭:「如果不願意,我隻能用別的方法讓南宮同學吃進去。」
靜候一旁的女僕倏然暴起,將注射器深深紮進他脖頸。
東方佑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昏倒,她又乾脆利落地把他踢進床底。
「呼!大功告成!」她氣喘籲籲,摘下眼鏡和假發,朝我伸手,「快走,我們去救你朋友。」
我身體已經跑了起來,大腦卻停止運轉。
女主怎麼會在這?
狼尾,唇環,丹鳳眼。
連同鼻梁上的痣,都清清楚楚地昭示著她的身份。
西門仁寥寥幾句解釋清楚她是警方臥底,潛伏在東方佑身邊,收集他的犯罪證據。
25
「北野凜在走廊盡頭沒有窗子的房間裏,我們兵分兩路吧,我引開守衛,你救人。」西門仁壓低聲音。
於是我目送著守衛跟她離開,輕手輕腳地潛入黑漆漆的房間。
渾身是血的北野凜靠在角落裏,看上去相當不對勁,目光失去焦點,口中喃喃著
譫妄之語。
酒精中毒?藥物過敏?
應該都不是。
我忽然想起他有幽閉恐懼。
所以才怎麼叫都沒有回應。
該死,沒時間再耽擱了。
「清醒點,北野凜!你不會再被關起來了。」
我拚命拖他到門邊,把門敞開,讓新鮮空氣流進來。
他急促的呼吸和潮紅的臉似乎有所緩解,眨巴著眼,緩緩朝我轉過來。
「還以為小慈會把我吻醒呢,白期待了。」他氣若遊絲。
我拳頭梆硬。
匆匆趕來的西門仁狠狠敲他一記慄暴:「麻利點滾起來你這瘋狗,想死在這兒也行,先送南宮到安全地帶再說。」
「大門的守衛我也放倒了,你們放心走吧。」她將車鑰匙丟進我懷裏。
「那你呢?」
西門仁把指關節按得哢巴作響:「我要送混蛋們進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