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沒電了,我問正在兼職的孤僻學霸。
「請問有電源嗎?」
「我就是店員。」
我一愣:「是可以插的電源。」
他耳根通紅,半晌才道:「可以。」
啊???
1
等周繼之的第三個小時,他始終沒來。
直到電腦沒電,咖啡廳裡隻剩下我一位客人。
我環顧四周,沒看到任何電源。
隻好硬著頭皮問正在兼職的學霸江澈。
「請問有電源嗎?」
「我就是店員。」
我愣了一秒,「是可以插的電源。」
江澈是南大公認的高嶺之花。
個高腿長,長相精致且成績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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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聽說他性格孤僻,對人總是冷若冰霜。
讓很多暗戀他的女生心碎一地。
可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江澈,卻低垂眼睫,悄悄紅了耳尖。
「可以的。」
啊???
可以啥?
是可以充電的意思嗎?
「那在哪裡呢?」
「你就這麼心急麼。」
我仰頭瞪著他,電腦沒電了我怎麼學習!
你不能因為你成績好,就覺得別人都是學霸吧!
我點頭,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誰知,江澈的臉更紅了。
我納悶了,這咖啡廳空調開得很足啊。
「你是女孩能不能矜持點,現在不行。」
他古怪地瞧我一眼。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那眼神裡帶著點……害羞?
我也沒細想,追問:「那什麼時候呢?」
「至、至少得周末吧,畢竟我是第一次……」
哈???
最後那句說的很小聲,我聽得不是很真切。
但我覺得,江澈這是在找借口,根本不想讓我充電。
我說算了,自己去別的地方,剛轉身,就被拉住。
「等一下!別去找別人,周五,周五行了吧,我去找你。」
映入眼簾的是滿臉焦急的漂亮的臉。
我一頭霧水,「找我幹啥?」
「就你想讓我幹的事啊!」
「啪嘰」一聲,電腦包掉在了地上。
我怔在原地,錯愕不已。
江澈怎麼知道我想找他輔導文化課?
我是以國家一級運動員的身份報考的大學,大多數時候都在訓練。
文化課向來不好,再加上就要期末考了。
所以今天找了我的竹馬周繼之來補習。
但他還是失了約,我看著手機裡那條冷冰冰的「不來了」的消息,發愣。
江澈很優秀,但總冷臉拒人千裡之外,我也就隻是想想。
沒想到,江澈竟然主動提出來。
我試探地問他:「所以,你這是同意了?」
江澈眼睫輕顫「嗯」了聲。
我高興地快蹦起來,迫不及待和他加上微信。
隊裡通知十五分鍾後加訓,離開前,江澈叫住我。
「那個……你和我約好了,就不能和別人約了。」
當然了,江澈學習那麼厲害,常年穩坐年級第一。
沒人比他更合適了。
我比了個 OK。
回校後,我照常訓練上課,就這樣過了兩天。
周繼之的道歉才姍姍來遲。
下課,他堵在教室後門:「渺渺,抱歉啦,周天下午睡著了,你沒等多久吧。」
他說的是咖啡廳那天下午。
周繼之是籃球隊的,文化課比我好很多。
他鎖骨處露出點點紅痕。
我心口泛酸,卻故作鎮定。
「沒事啊,我已經找到人給我補課了。」
周繼之眉頭微挑,不以為意地說:「除了我,誰還會幫你補課啊。」
「江澈。」
他以為我還在生氣嘴硬,笑道:「誰?江澈!就你?」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嬌柔的嗤笑。
是林若雪,和江澈同班的班花。
她走過來,手裡拎著紙袋,捂著嘴輕笑:「我怎麼不知道阿澈幫人補習啊?」
「渺渺,你這樣造謠,會讓阿澈很為難的。」
說完,她把手機舉給我看,上面是她和江澈的對話——
【阿澈,聽說你要幫人補習?】
【不。】
2
我連忙給江澈發消息,問他什麼時候來找我?
很快收到回復——
【唉你……怎麼就這麼心急呢?】
【周五會來的,都答應你了[/害羞]】
【你別整天惦記著那個啊,對身體不好。】
「……」
學習嗎?
說實話,有時候我覺得江澈也蠻怪的。
但我松了口氣,江澈沒變卦就好。
或許他隻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補課的事情。
見我沉默,周繼之以為我被戳破謊言,無地自容。
「渺渺,就算為了氣我,也找個好點的理由啊。好啦,知道你還在生氣,給雪雪道個歉,哥請你吃大餐。」
道歉?
我難以置信地盯著面前認識多年的周繼之。
頭一次覺得他這樣陌生。
林若雪淺笑:「我和阿澈認識好多年了,他最討厭有人拿他造謠,這次就算啦,還好沒其他人聽見。」
周繼之誇她善解人意,伸手攬著我的肩。
可是我並沒有撒謊啊。
我後退一步,周繼之手臂僵在空中。
林若雪卻突然把紙袋遞給他,「繼之,這是你周天下午落在我家裡的 T 恤。」
我突然知道周繼之為什麼會失約了。
我喜歡了周繼之十年。
大學期間,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他。
隻要不訓練,我就一直圍著他轉。
給他帶最喜歡的海鮮粥,陪他上不喜歡的課。
在他胃痛的時候,冒著暴雨去幾公裡之外買藥。
可他還是不喜歡我。
此刻,我突然覺得很沒意思,推開他倆,徑直走了。
隱約聽見,林若雪說不哄哄嗎,我聽見周繼之毫不在意的口吻。
「她離不開我。」
周四下午,學校訓練基地裡。
閨蜜許露得知江澈要給我補習,差點把天花板掀翻。
我還在納悶江澈怎麼會知道。
原來是她拜託了跟江澈認識的師哥。
我和許露都是舉重部出了名的大學渣。
她也想一起補習,但江澈冷得像塊冰,她怕得很。
我又想起江澈臉紅點頭的模樣。
明明很乖,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啊。
思索一番,「行,到時候我問問江澈,他應該會同意。」
許露從浴室出來,我已經換好衣服,拿上了禮物袋。
「送給周繼之的生日禮物?」
「嗯。」
今天是周繼之的生日,自從那天不歡而散後,我和他再也沒聯系過。
當然不歡的是我,他跟沒事人一樣。
因為他篤定我會主動找他。
就跟以前一樣。
我去了他早在一個月前就定好的 KTV 包廂,因為訓練遲了半個小時。
裡面玩得熱火朝天。
我剛推開一條門縫,就聽到有人問周繼之真心話。
「繼哥,你到底喜不喜歡沈渺渺啊?」
我的手指不自覺揪在一起。
周繼之略帶醉意散漫笑出聲。
「想什麼呢,她是練舉重的。肱二頭肌比我還大,訓練的時候滿臉爆青筋醜死了。」
「我怎麼會喜歡這樣一個男人婆,跟她玩不過是因為小時候就認識。」
「那你還一直吊著人家。」
「好玩唄,誰會拒絕身邊有隻舔狗。」
「還是雪雪這種嬌小柔弱的女孩好。」
所有人都在笑,林若雪在一旁樂不可支,她選擇大冒險。
大家都在起哄「親一個」。
包廂裡燈光昏暗,林若雪害羞咬唇,然後撲了上去,兩人吻作一團。
3
門被關上,就好像是一陣風。
無人在意。
我意識到自己在發抖,還是沒忍住眼淚。
反復用袖口擦拭,沒想到越擦越多。
父母離婚的時候,雙方推諉不要我,我也是這樣哭。
是周繼之告訴我,他會永遠陪在我身邊。
六歲那年溺水,也是周繼之拼命把我救上岸,自己卻險些淹死。
所以我總願意自己先低頭,腆著笑和好。
可原來人是會變的。
我吸吸鼻子,準備把東西扔進垃圾桶,背後傳來江澈沉沉的嗓音。
「沈喵喵,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怎麼還哭了,是因為沒找到我嗎?」
「唉就一天了,你就不能再等等。」
他闊步走過來,修長粗糙的手指撫上眼角,為我抹掉眼淚。
我有點懵,任由他牽著我走進沒人的包廂。
江澈怎麼會在這裡?
是來兼職的嗎?
光暈的剪影落在江澈臉上,五官線條精致,他看到我手裡的包裝袋,有些驚喜。
「你居然還給我帶了禮物?」
啊?
他順手拿過來,翻出裡面的淺色圍巾,眼睛很亮:「很漂亮,我很喜歡。」
這條圍巾是我親手織的,我手工不好,織了好幾個月。
本來要送給周繼之,但想來他應該也不會稀罕吧。
還不如送給喜歡它的人。
「你喜歡嗎,送給你了。」
「那……我也送你個禮物吧。」
江澈嗓音有些低啞。
空氣開始稀薄,黏稠。
江澈悄悄紅了耳尖,眼神變得幽深。
我的視線落在他微紅的薄唇上。
忽然福至心靈。
問他:「做嗎?」
他喉結上下滾動,「現在嗎,不……好吧。」
「我們才認識不久,會不會太快了。Ṫŭ̀₋」
「唉我不想的,但你非要的話也可以——」
我把高數題抵在他胸口,指著其中一道讓我想了很久的題。
「你能不能幫我講一下這道題呀?」
江澈聲音戛然而止。
咦,他剛剛說啥來著?
沒聽清,光顧著從包裡翻習題冊了。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做、做題嗎?」
……
我眨了眨眼。
不然能做什麼呢?
我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刷題。
回想起江澈那時,似乎是松了口氣卻又有些羞窘的神情。
但卻很耐心地給我講題。
甚至走前,還問我有沒有其他問題。
很貼心就是了。
這樣的溫柔細致我從來沒在周繼之身上體會過。
他常常是暴躁的,嘴裡最常念叨的就是。
沈渺渺,你怎麼這樣笨?
除了我,誰還能受得了你。
於是每一次我都會低下頭道歉,就好像我真的做錯了一樣。
可明明我沒做錯什麼。
我摁掉了周繼之的第三個電話。
後面他再沒打來。
微信裡卻發來語音,背景音嘈雜刺耳。
周繼之不耐煩:「你非要惹我生氣是嗎?」
「沈渺渺,作也要有個限度吧,快點過來接我,頭痛死了。」
「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小時候我為了不被拋棄,總是習慣性討好他們,可後來離婚,我媽帶走了弟弟,我爸帶走了 kiki。
那隻哈士奇。
而我被留在了鄉下,跟奶奶過。
周繼之知道,我最怕被拋棄。
可現在,我隻是面無表情地敲下一行字:「那就不要了。」
然後拉黑、刪除。
順手拍下一道題,發給江澈:「請問這道題怎麼做呀?」
很快那邊發來張圖片,是江澈手寫的解題過程。
並附上語音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