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重逢的第二日,他成了我的飼養員。
後來一覺醒來,看著睡在身邊的男人,我驚得下意識跳床逃走,
卻沒想被謝成嶼一把抓住。
他捏了捏我的翅膀尖尖,眼尾帶著春意:「江七七,不裝玩偶了,嗯?」
1.
我是一隻帝企鵝精,還是一隻學海洋生物學的帝企鵝。
可這年頭,妖精不好混,哪怕是大學畢業了的妖精。
動物園園長水青是隻老妖怪了,她說可以給我包吃包住五險一金,但要求是我每天得到企鵝館化成原型表演半天。
我同意了。
但我沒想到工作第一天,我就碰到謝成嶼帶著他的新女友來企鵝館看表演。
正在努力帶領其他企鵝做第五套廣播體操的我頓時羞恥心爆棚,腳下一個打滑竟直直掉進了水裡。
好不容易從水裡爬出來,結果我冷得一哆嗦,直接摔了個「企鵝吃冰」。
我:「……」
謝邀,當事鵝已經想好了各種關於企鵝肉的做法,努力不讓一點骨灰留在這個世上丟人現眼。
「啊啊啊阿嶼,這隻小企鵝好可愛啊!」
我聽到謝成嶼的現女友指著我啊啊大叫了起來,滿臉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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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謝成嶼隻是用那雙桃花眼瞥了我一眼,上揚的眼尾勾著嘲諷:
「是嗎?你要不說,我還以為這是一頭豬。」
我:「???」
謝成嶼這狗東西為什麼還不去死!
2.
我追了謝成嶼快一年。
其間我披荊斬棘,锲而不舍的精神讓無數人聞之落淚,最後終於抱得美人歸。
可我還沒享受幾日,第二年的求偶期到了,我盯上了一款小奶狗。
於是我果斷和謝成嶼提了分手,樂顛顛地跑去追求第二春。
隻是還沒等我來得及勾搭上奶狗弟弟,謝成嶼就把我堵住了,眼下青黑,滿身酒味:
「給我一個理由!」
我抓了抓頭發,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如果真要說什麼理由的話……種族特性?」
當時謝成嶼氣得想當場咬死我。
而現在,是我氣得想當場啄死謝成嶼。
「我真覺得當時能忍受他毒舌的我簡直是帝企鵝中的海倫凱勒。」
工作回來後的我在員工休息室,氣得一口一條小魚幹地和水青吐槽。
水青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樂到前俯後仰。
她擦幹眼角的淚:「他知道你是帝企鵝精?」
「怎麼可能!」我語氣信誓旦旦,「我別的本事不行,但化形的能力是連我阿爹都誇一句的!」
「哦。」
水青了然地點了點頭,笑眯眯道:「所以他說的是企鵝大七,和你江七七有什麼關系呢?」
我噎了噎,突然覺得水青說得很有道理。
「所以,」水青趁機搶走了我手裡的小魚幹,眼裡冒出八卦的精光,「你真的是因為種族特性才和你前男友分手的?」
「當然不是!」
我勃然大怒,怒而崛起,起身搶走小魚幹:「我江七七是那種見異思遷的渣鵝嗎?!」
「所以……?」
「那天我們一起看動物世界……」
「嗯?」
「他居然當著我的面看其他帝企鵝交配!」
水青:「???」
水青:「然後?」
「他對我們的愛情不忠誠!」我痛心疾首,越說底氣越足,「他居然還把王企鵝當成了帝企鵝,還誇王企鵝更優雅!」
「放屁,明明我們帝企鵝更可愛、更優雅!」
水青沉默了半晌,然後拎起我衣領把我扔出了休息室,
「給老娘滾去工作!」
3.
其實我也沒騙水青。
這的確是導致我和謝成嶼分手的一小小小小……部分的因素。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我覺得謝成嶼並不喜歡我。
不過這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就在我拉著企鵝館裡的小輩感慨人生,順便教育這一代帝企鵝不能每天渾渾噩噩隻知道賣萌獲取食物時,我整隻鵝突然騰空而起。
我:「?!」
腳丫子撲騰了幾下,我垂下小腦袋瓜子看了看逐漸遠離的地面,又扭頭看了看玻璃牆外的人——
大部分都是女生,而且還是捂嘴尖叫的女生。
我沉默了一會,繼續低頭。
隻不過這次我看的是握在我軟趴趴白嫩嫩小肚皮上的那雙手。
骨節分明,修長手指漂亮勻稱到像是最完美的藝術品。左手虎口的位置上,是一點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紅痣。
「果然是胖得像豬啊。」
似乎是為了驗證我的猜想,耳畔響起了一道異常熟悉的嘲諷聲音。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謝成嶼,以後就是你的飼養員。」
謝成嶼把我放了下來,拍了拍我的腦袋,笑眯眯,「以後多多指教哦!」
處於極度震驚的我壓根都沒注意到謝成嶼說的是「你」而不是「你們」。
帥哥飼養員和萌寵的互動引得那群人一陣尖叫。
哦,玻璃牆內還有一隻帝企鵝在尖叫。
隻是我剛張口,謝成嶼這狗東西就有先見之明地把我的喙上下一合:
「作為一隻淑女鵝,大七你不能亂叫。」
謝成嶼的那雙手順著我的頭摸到了我的腰,又拎起我的翅膀捏了捏我的翅膀尖尖,瞬間皺起了那雙好看的眉。
他說:「大七,你該減肥了。」
我:「……」
今天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能阻攔我殺了謝成嶼!
4.
問:有什麼比在前男友面前先是掉下水又是摔個狗吃屎還要丟臉的事情嗎?
答:謝邀,工作第二日前男友成為了我的飼養員,近距離觀看我的丟臉瞬間。
「要麼他走要麼我走,你自己選一個!」
我氣得在園長辦公室走來走去,最後丟給了水青一個「媳婦和娘掉下水要救誰」的致命問題。
這問題比較棘手的一點在於,水青是個顏控。
而謝成嶼是一個帥到讓幾百年都沒開竅的我一夜步入求偶期的大帥哥。
「七七,咱忍一忍。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年頭找到一個好的飼養員有多難。」
水青勸著我,「更何況,那謝成嶼就進了企鵝館十分鍾,外面觀看的人都多了好幾倍!遊客多了,你之後的工資不也跟著漲了嗎?」
「放屁!」我語氣異常悲憤,「謝成嶼這狗東西克扣我的口糧,這是一個正常的飼養員能幹出來的事?!」
我就靠著工作這會時間盡情吃吃喝喝了!
水青詭異地沉默了一會,語重心長:
「我以為你會說是因為他是你的前男友,你們倆工作時會尷尬。」
「有什麼尷尬的?」
我理直氣壯,「謝成嶼是江七七的前男友,和我帝企鵝大七又有什麼關系!」
水青噎了噎,似乎在找著什麼理由反駁我。
「總之,」我做了一個最後總結,「謝成嶼,不能繼續留在企鵝館。」
水青張嘴剛要說話,辦公室的門就被禮貌地敲響三聲。
與此同時,謝成嶼的聲音也響起:「園長您在嗎?我有點事想要問問你。」
我看向水青,瞬間變成驚悚臉:「臥槽!他怎麼來了!」
「你快躲起來!」
「我、我我躲哪裡啊!」
我急得快哭。
這次是真的因為心虛,不管是身為江七七還是大七。
江七七甩了心高氣傲的謝成嶼,事後幾年都躲著那人:帝企鵝大七上午剛啄了謝成嶼,至今那人手背上還留著淺紅色的印記。
水青環顧四周,最後看向我的目光緩緩堅定了起來。
5.
謝成嶼走進了園長辦公室。
他掃了一眼周圍,目光落在了一個角落裡。
「小謝你有什麼事嗎?」
水青揚起一抹笑容,語氣甚是和藹。
然Ṱŭ⁽而謝成嶼卻沒理她,反而徑直朝著角落走去。
看著謝成嶼距離我越來越近,我嚇出了一身冷汗,可又不敢動——
水青這老妖怪,居然讓我化成原型當玩偶!
眼見著謝成嶼的手離我越來越近,我一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處了。
「小謝?」
好在緊要關頭時,水青猛地拔高了音調阻止了謝成嶼。
「抱歉。」謝成嶼緩過神來,道了一聲歉。
他收回手,目光掃過我全身後,這才轉過身:「我隻是覺得園長這裡的玩偶實在太逼真了,我很喜歡。」
「是嗎?」
水青瞥了我一眼,語氣意有所指,「全球隻此一隻哦。」
「那真是可惜了。」
謝成嶼嘆了口氣,語氣裡滿是惋惜,「我原本還想問園長您是在哪裡買的。」
說完,他頓了頓,又轉過身認真地打量了我一番。
這才笑道:「看來園長很喜歡大七,連辦公室裡放著的玩偶都是大七的放大版。」
水青說這年頭幼崽吃香,於是讓我在工作時化成幼崽的模樣。
可是——
對於人類來說帝企鵝不是應該長得一模一樣麼?謝成嶼怎麼就篤定這是大七的放大版?
有這疑惑的不光是我,還有水青。
似乎是瞧出了水青的疑惑,謝成嶼一雙黑眸泛起了細碎的愉悅。
他說:「畢竟這年頭,胖出這麼有特點的帝企鵝還是少見的了。」
我:「……」
我佛慈悲。
好在謝成嶼這次來是真的有事要和水青商量。
我兢兢業業地努力扮演著一隻玩偶,但餘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謝成嶼身上——
不得不說,謝成嶼這廝真的是越長越好看。
可惜長了張嘴。
我默默在心中嘆氣。
胡思亂想中,謝成嶼和水青的談話也到了尾聲。
「對了園長,還有一件事。」
臨走時,謝成嶼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止住了腳步。
但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謝成嶼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什麼?」水青也有些疑惑。
「我想——」
6.
我被謝成嶼職場性騷擾了,並且我有證據!
在謝成嶼說出那句「我想和這隻成年大七合個影」的時候,水青大大地松了口氣,笑著說可以。
然而我的一顆心卻瞬間提了起來。
不對勁,謝成嶼這廝心黑著呢!
果不其然,他笑眯眯地拍了拍我肚子,又捏了捏我的翅膀尖尖——
謝成嶼以前就喜歡捏我的手,還說什麼「有肉感」「捏得很舒服」。
我僵硬著身子動也不敢動,生怕被這人發現異常。
好在水青及時攔住:「我來幫你們拍照吧!」
「那就麻煩園長了。」
謝成嶼展顏一笑,我清楚看到水青恍惚了一下,眼底精光更甚。
他伸手摟著我的肩,一瞬間竟讓我恍惚有種大鳥依人的錯覺。
——嗯,我就是那隻大鳥。
水青很快就拍好了照。
「園長,真不能把這隻玩偶賣給我嗎?」
謝成嶼狀似惋惜地拍了拍我的肩,微微擰眉:「我家裡正好就缺一隻肉肉的大玩偶。」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謝成嶼拍我肩膀的地方有一瞬間在發燙。
水青尷尬地笑了笑,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那好吧。」
謝成嶼隻能作罷,歇下了心思。
臨走前,他朝著我笑了下:「那我們下次再見了,大大七。」
呸,我還大大怪呢!
等到謝成嶼走了之後,我動了動自己有些僵硬的身子,立馬和水青控訴這人的職場性騷擾。
「其實你和他談戀愛也不是完全沒好處。」
水青揉了揉被魔音摧殘的耳朵,感慨了一句,「至少整個企鵝族群裡就沒有罵人詞匯比你還多的企鵝了。」
我噎了噎,然後又聽到水青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