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到家,我看到屋裡一群光著膀子的帥哥,傻了眼。
我走錯房子了?
1
我們面面相覷。
他們也傻了,下一秒像狒狒一樣嚎叫著,在屋裡亂竄找衣服套上。
這時,我弟從房間探出頭:「姐,今天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在附近打完球,過來洗個澡。」
然後笑嘻嘻衝那群男生說:「這是我姐。」
「姐姐好 ~」
「歡迎姐姐回家 ~」
「姐姐辛苦了 ~」
……
青春洋溢的少年們異口同聲喊我「姐姐」。
我頓時心花怒放,這就是擁有一個弟弟等於擁有一屋子弟弟的快樂嗎?
我故作鎮定,擺擺手,拿出剛買的零食分給他們。
「你好你們好,大家都好,想吃什麼隨便拿,不用客氣。」
「姐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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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好漂亮!」
我嬌羞一笑。
嗐,瞎說什麼實話。
我弟衝著廚房嚎,大喇叭似的嗓音。
「方時暮,煮好了沒?」
「快了,餓不死你們。」說話的人,聲音慵懶。
我順著聲音看去,隻見一個穿著白 T 的男生在廚房裡煮東西,身材高瘦,皮膚白淨。
他側著身子,正好對著客廳。
視線和我的相撞後,悠悠落回鍋裡。
他好像在煮面,有一下沒一下攪著。
「姐,你吃東西了嗎?」我弟問。
「你們吃,我吃過了,去休息了。」
連續加了幾天班,可把我累夠嗆了,現在急需補覺。
回到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爭分奪秒睡覺。
隻是門外吵鬧的聲音……
「時暮,你的廚藝真不錯,面好好吃。」
「诶,我怎麼記得上次聚會你說你不會煮東西來著。」
「吃完了去哪玩?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沒一會兒,我聽到——
「小點聲,吃東西還不能讓你們閉上嘴了?」
房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我聽出說這話的人,是廚房那個男生。
方時暮,我老聽我弟提起他。
s 大女生的夢中情草。
2
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天黑了,而我是被痛醒的。
牙齦傳來陣陣脹痛。
慘了,智齒又痛了。
我翻身下床,來到客廳,隻開了一盞壁燈。
忍著痛,翻箱倒櫃找止痛藥。
記得上次還有一片的,扔哪了?
「找什麼?」
身後驟然響起的聲音把我嚇得差點跳起來。
在這個安靜的夜裡恍若驚雷。
我僵硬扭頭,眯了眯眼,看清說話之人。
陽臺上,方時暮站在光影ẗųₔ處,腳下是一地洋洋灑灑的月輝。
「你還沒回家嗎?」我捂著臉忍痛問他。
「嗯。」他指了指我弟的房間,「陪你弟打遊戲。」
「在找什麼?」
我疼得眼角泛淚花,含糊不清地說:「牙疼,找藥。」
他邁開腿走來,停了下,抓起沙發的抱枕丟我懷裡。
我手忙腳亂抱住:?
他挑了挑眉,笑了下:「姐姐,夜裡涼,多套件衣服。」
我更加一頭霧水了。
一低頭,瞬間面紅耳赤。
啊ṭŭ̀¹啊啊啊!
臥烤!臥烤!
我一身吊帶睡裙,雖然披了件針織外套,不算暴露,但以我蹲在地上,他俯視的視角,簡直了。
我的臉漲了起來,緊緊抱住抱枕。
方時暮似是沒看出我的窘迫,停在我面前,單膝跪下。
「張嘴。」
「幹嗎?」我有些緊張,他靠得太近了。
「姐姐,我還能幹嗎?」他好笑地說,「讓我看看你的牙齒,我家裡人都是牙醫,我也懂一點。」
我猶豫了一下,隻好乖乖張開嘴。
這時候我是不是該慶幸我刷了牙,沒有異味。
他用手抬起我的下巴,舉著手機電筒往裡照,模樣認真。
我放緩了呼吸,眼睛不知道往哪放了,四處亂瞄,最終停在了他眼角下的那顆淺色的痣上。
鼻尖縈繞著沐浴乳的味道,不知是我的,還是他的。
他掀起了眼皮,注視我的眼睛。
我的心忽地一跳。
說真的,他的眼型好好看,上調的眼尾,眸子明而亮,像一汪清泉。
皮膚也好好。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黑的環境,我都能看清他臉上的小絨毛。
等等……
我剛睡醒,有沒有眼屎啊?!
就這麼對視著,萬一他看到我的眼屎……
什麼悸動都在這個想法出現後蕩然無存了。
3
突然,鑽心的鈍痛!
我沒忍住痛嘶出聲。
微涼的指尖用極輕的力度按壓在我的臉側。
「很疼?」他的眉眼動了動,聲音很輕。
廢話!
「可能是發炎了。」
「那,怎麼辦?」太痛了,我的聲音都變軟了。
「還能怎麼辦?拔掉。」他頓了頓,又說,「明天你有空嗎?」
怎麼問這個?
我想了下,才確定:「下午有。」
方時暮放開了我的下巴,起身,在冰箱裡找出冰袋。
我也跟著站起。
蹲得有些久了,腿麻了,站起一瞬間,我感到一陣頭暈眼花。
腰間被人攬住,緊接著的是臉上傳來冰冷的觸感。
我條件反射躲開,也拉開了距離。
他笑了,繼續把冰袋往我臉上貼:「先敷著,緩解一下疼痛。」
我反應過來,不自在地撇開臉:「好、好……」
手悄悄在他觸碰過的地方揉了揉。
一時之間,誰都沒說話。
他看了看手機:「我出去一下。」
「哦。」我沒問他去哪。
他主動說:「給你買藥,很快回來。」
我感到一股暖意,但也不大好意思讓他去。
「我去叭。」
「你就算了,話說得清嗎?情況能和醫生說清楚嗎?用手比劃?」
我懷疑他在笑話我,但我沒有證據。
話說不清,我可以一個字一個字蹦。
他堅決。
我的視線隨著門關上而收了回來。
冰袋又冰又硬,我的臉和手都要僵了。
換了隻手繼續敷。
反復幾次,牙疼緩解了不少。
十幾分鍾後,方時暮提著一袋藥回來了。
像是剛長跑完,喘著氣。
4
我接過藥:「謝謝。」
注意到他的發梢有些湿潤。
「你頭發怎麼湿了?」
「外面下了小雨。」他用手撥了撥額前的碎發。
啊?他是冒雨去給我買藥的?
他也太好了吧。
方時暮轉身去了廚房,出來時手裡拿著一杯水給我。
我吃了藥,喝完水。
他很自然地接過杯子,擱在桌上,然後坐在沙發另一頭。
「還很疼?」
「還好。」
「明天我帶你去看牙齒。」
我覺得有些奇怪,又說不上哪裡奇怪。
「真的要拔牙嗎?」
他愣了幾秒,好看的眼睛眨了下,笑了起來:「不然呢?」
汗……
牙齒發炎是不能拔牙的,在他出去的時候,我網上查的。
「少騙我。」我看上去很蠢嗎?
「去了不就知道了。」他好整以暇看著我。
樣子看上去不像是在說謊。
我遲疑了幾秒,思考起來,有些懷疑網上的是不是假的了,唉,網上看病,癌症起步。
該不會真的要拔牙吧?
不,我不想,至少是現在不想,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我皺著眉頭,一臉憂愁,慘了,可能是心理作用的影響,牙齒又開始痛了。
噗嗤一聲。
方時暮靠在沙發上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姐姐,你怎麼這麼好騙?」他用手抵著唇笑。
淦!真騙我!
「真可愛,跟個小白兔一樣。」
我的心一跳。
什麼可愛不可愛的!
還小白兔!
直說我好騙得了。
「藥吃完了,回去休息吧。」
他伸出手在我頭頂一碰,一下子把我順毛了。
我呆住了,也不知道怎麼回的房間。
總之,一回到房間,我撲倒床上狂捶枕頭。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回想剛才的那些,有種異樣的感覺,就像被人照顧,心裡又暖又軟。
方時暮明明和我弟差不多大,卻給人一種沉穩信任的感覺。
一想到我弟,讓他做什麼事,不拖個十幾二十分鍾算好了,還嘰嘰歪歪抱怨個不停。
這樣一對比,好想把我弟抓起來打一頓。
5
隔天下午,我收到方時暮的消息,說他在我公司樓下了。
沒想到他會來接我,急急忙忙收拾東西,隱隱約約有點期待。
剛跑出樓,一眼就看到方時暮倚靠在車旁。
一看到我,他就笑了:「慢點,不會遲到的。」
我不是怕遲到,是怕他等久了。
坐上車後,氣氛過於安靜,我開始尬聊。
「你家住哪?」
「x 區。」
「離得好近。」
「嗯。」
這氣氛真的能和冰塊有得一拼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些緊張,時不時開窗關窗,還尬笑兩聲:「真奇怪,一會冷一會熱的。」
他沒理我,顯得我好白痴。
在等紅綠燈那裡,他側頭盯著我看了幾秒,低頭一笑:「今天你的眼妝很好看。」
我瞬間臉爆紅,撇頭看向窗外,救個大敏,他誇我!
好害怕他看出我的不尋常。
沒一會兒,我又開口了:「你幾歲了啊?」
他好像不太想說,我更加好奇了。
等了幾秒,他才說:「比你弟小。」
比我弟小?
「多小?一歲、兩歲?」我刨根問底。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冒出兩個字:「一歲。」
「啊?哦!」我點點頭,算著我們之間的年齡差,「還好。」
差四歲……
嘴上雖然說還好,心裡早已下起雨。
差四歲,不敢對他下手啊 ~
剛萌出的心思立馬縮了回去。
「還好什麼?」他反問。
「我說……還好,年輕真好,有活力。不像我,老了……」也玩不起。
「隻要姐姐保養好,弟弟遍地找。」
我一驚:「……」
一扭頭,就看到他嘴角噙笑。
他這是在暗示我麼?還是在明示我老?
6
「不用緊張,隻是做個簡單的檢查,看看你的牙齒問題。」
「好。」我有被他安撫到,忐忑不安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
真的像他說的,隻是拍了個片,醫生說了一些注意事項。
隻不過牙醫大叔看我的眼神有些怪異。
「等消炎了,我陪你一起過來拔了。」
「好。」
「這就被嚇到了?」
我哈哈一笑:「還不至於。」
說實話,我腿都軟了。
回到家後,我弟站在陽臺,神情古怪地看著我。
「姐,你什麼時候和方時暮這麼熟了?」
「??」我一臉懵。
「我看到你從他的車上下來。」
我放下包,隨口說:「嗨,你們不是朋友嗎?我又是你姐,就這樣子熟了唄。」
「你可別跟他走太近,我怕你喜歡上他。」我弟湊上來,「他啊,在學校可多女孩子追了,花心得很。」
我愣了愣。
「你不能以貌取人。」我佯裝生氣捶了他一下,心裡卻不是滋味。
「我哪有以貌取人?」
「不能因為他長得帥,就說他花心。」
我弟:……
回到房間後,我的心情變得很差,因為我弟說的那番話。
像方時暮那樣長相出眾、體貼細心的男孩子,肯定受很多女孩子歡迎。
想了想,我出了房間,走到我弟面前。
「你喊一聲姐姐。」
「幹嗎?」
「你管那麼多。」
「姐?姐姐 ~」
不是這種感覺,也不是這味兒。
沒有方時暮喊的「姐姐」讓我春心蕩漾。
我弟掐著嗓子又喊了一聲:「介桀。」
「去死吧你。」我一巴掌呼了過去。
他大叫:「幹嗎啊!你真的很奇怪,你不會在外面亂認弟弟了吧?
「我不同意!不允許!」
關上門,隔絕掉噪音。
完了,我意識到自己對方時暮真的產生了不可言述的情愫。
想到那天他在我家廚房,簡單的白 T 被他穿出滿滿的少年感,隔著一層霧氣的眼睛清亮幹淨,驚鴻一瞥足以把我的心髒擊碎。
還有今天他溫聲細語的叮囑,真的很難不讓人動心。
我不敢明顯表現出對他的喜歡,生怕被他發現,萬一他不喜歡我,不就成笑話了。
要是再年輕些,說不定直接上了。
7
拔牙那天,依舊是方時暮帶我去的。
我們先去吃了一頓火鍋,是我強烈要求的。
他沒反對,笑著說:「為難你了,接下來幾天要忌口。」
雖然是清湯鍋,我吃得很香,铆足了勁吃。
「你慢點。」方時暮沒怎麼吃,一邊往鍋裡加菜,一邊烤肉。
「你要不要吃點?」
聞言,他抬頭看我,不知在想什麼,視線落在我手上用生菜包好的肉。
嘴角一翹:「好啊,我可以嘗你手裡那塊嗎?」
「啊……」
我瞄了眼烤盤,肉剛放上去還沒熟。
不是我不舍得,是這舉動太過曖昧了。
但話是我問的,肉是他烤的,沒理由不給。
在他的注視下,我遞了過去,伸到他嘴邊,緊張得冒汗。
他低頭,張開薄唇咬住,細細品嘗。
我盯著他紅潤的嘴唇,下意識吞咽口水,結果被他捕捉到了。
「怎麼樣?好吃嗎?」我尷尬收回手。
他低頭笑的那下,我感覺我就像烤盤上的肉一樣煎熬,肉還沒熟,我已經被送走了。
我不再說話,沉默地吃著眼前的食物,盤子時不時添加幾塊肉。
「不用給我夾了,你也吃,待會我來烤。」我塞得滿滿的,含糊說。
從喂完方時暮開始,我整個人都是緊張的。
有些鄙夷自己,竟然會因為一個弟弟緊張。
「你負責吃就行。」
「我吃不了那麼多,而且這是自助的,你不吃多點很虧ŧũ₆。」
他隻是笑著又給我夾了塊烤好的肉片。